应煜赶忙用了口茶,以掩饰自己的面红耳赤,自打旁人都知道了他心悦温卿儿之事,每每便用这事儿来打趣他。
应煜不是个计较的,只是略有些受不住,要么岔开了话题,要么逃了,叫人瞧见自己害羞的样子总归是让人觉得难为情的。
可到了九月十六这日,可再容不得他说什么旁的了,一身的大红锦袍,上面用金线绣了大片的繁复喜庆花纹。
因着知道温卿儿喜服上绣了鸳鸯,他先前也叫人绣了好些小巧的鸳鸯上去,衣裳做的讨巧,倒也不觉得穿在男子身上太过花哨了些。
头戴金镶玉冠,一根精致的玉带掐着窄窄的劲腰,足蹬黑底儿绣双喜云纹长靴,端的是一派风流英武的劲儿。
昨儿晚上激动的一夜未睡,天还没亮便起来了,一双凤眼锐利有神,面上毫无疲色,一点儿都不像一夜未睡的样子,就连早膳也用不踏实了。
跟凳子上长钉了似的,坐也坐不住,在院子里走了八圈了也安稳不下来,幸而这会儿喜袍还没穿上,便拿着剑又练了小半个时辰的剑法,这才觉得紧张的心情缓解了不少。
痛痛快快的在院子里冲了最后一次冷水澡,才刚刚掺上了点儿秋意的风吹在身上实在舒爽,可应煜却没有丝毫留恋的,赶紧回屋换上了大红的里衣和大红的喜袍,他以后也是有媳妇儿管的人了,可不能再这般任性不爱惜身子了!
今儿除了应煜,也就数逐云几个最忙了,伺候完自己爷更衣用膳,那头的六个伴郎便到了,宁小太医、季家大公子并着四位军中交好年轻将领,都不是什么小人物,越是忙的时候越得妥当招待着。
还有一并去接亲的队伍,吹奏的、举旗的,后头跟着的一队应家军人马,都得逐云他们四人好好再安排一番。
还有一早来贺喜的各府家眷、以前没交情现在攀交情的人也陆陆续续的一直来着,幸而府里还有老夫人、小杜氏和应姒操持着,这才不至于乱了套了。
府里这般打仗似的忙着,反倒衬着应煜是最闲的那个了,屋子里和府中也到处挂满了红,应煜好不容易安稳些许的心情,又不由得紧张起来。
只得先去寻了宁济行等人聊聊闲话,就算是打趣也好,揶揄也还,总比他这一个人紧张着要强。
可温卿儿便没有应煜这般清闲了,她只觉得昨儿晚上才一躺下,才将将闭上眼睛,便被人拉起来了,这睁着迷蒙的眼睛一问,才刚刚寅时初。
温卿儿也知道规矩,可实在没力气起来,什么紧张害羞的全被瞌睡赶跑了,朝念夏和茯苓撒娇只宽限个一盏茶的时间也不许,便苦笑不得的闭上眼睛随屋里的小丫鬟们折腾了。
温卿儿睡得晚起的也早,念夏瞧着温卿儿的脸有些微微浮肿,还慌里慌张的叫人煮了颗鸡蛋滚了滚脸。
被小丫鬟们伺候着着穿好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喜服,洗漱完坐在梳妆台前时,温卿儿还没能彻底清醒过来,一个哈欠接一个哈欠的打着,眼泪都挤出来了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