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上只要朝廷不胡乱干涉前线军事,诸夏的边军还是能打出十分强悍的战力的。
只是想在凉州维持一支两万四千人的精锐野战军,只靠张掖、酒泉、敦煌三郡区区两万六七千户人家完全无力负担。
张瑞便问道:“凉州从去岁三月便开始陆续平定,到如今七月,已过去十六七个月。户籍是否有大概统计?”
司马芝翻开另一份册文,回道:“凉州每月都能清查出一批部落胡虏,以及深山中百姓,所以户籍一直在变动。及至六月统计结果,凉州十郡共有十六万七千户,七十六万八千人。”
“这七十六万人中,胡虏约占五十万。流民、百姓、迁户共计二十余万人,凉州本地百姓约只有十余万。”
“估计至年末,胡虏、流民以及迁往凉州之百姓,共能有人口百余万。”
张瑞微微颔首,说道:“凉州凋敝,百万人口,胡虏占比六七十万。教化为重中之重,汝曹当勉励为之。”
司马芝恭敬应诺,随后司马芝向张瑞介绍道:“为发展凉州,府库花费大量物资。如今府库中存粮还剩余两千余万石,至年末估计仅能剩下数百万石。外加常平仓内八百万石粮食,共计一千余万石粮食以供明年秋收前用度。”
一千余万石粮食,足够大军用度了。今岁不同往日,这些粮草可以全部交付给军队。
民间有大量存粮,给官员、工匠发放俸禄,能够买到充足的粮食。
张瑞欣慰的问道:“如今孤治下户籍情况如何?”
“并州如今有籍三十一万三千户,口一百五十万人。人口几乎无多大变化,只是新生婴儿增多,总计增加约十余万人。”
“司隶在册户籍六十三万四千余户,口三百零七万人。人口比去岁增加三十余万,主要是因为左冯翊、右扶风纳入治下,以及函谷关以西部分弘农郡县归附。”
“益州巴郡与汉中两郡,共有户籍三十二万户七千户,一百五十三万余人增加二十余万,多是官府清查出来的羌人、氐人部落牧民。”
张瑞莞尔,这一步他还是到来了。益州两个郡,人口比整个并州人口都多。
不过这也正常,巴郡本来就是益州人口最多的郡国之一。益州别称巴蜀,就是因为巴郡与蜀郡最大,人口最多。是大汉有数的几个人口超过百万的郡国。
至于南阳、汝南、颍川等郡人口更是超过两百万,比并州、凉州两个州的人口总和还要多。
“如今君侯治下共有一百四十四万三千余户,六百九十三万人。”
六百九十三万人,这已经无限接近七百万人了啊。
不过北齐三百万户,人口有两千多万人。如今关西一百四十四万户,却只有七百万人。还有数百万的人口差距。按北齐的户籍比例,关西应该有九百六十万人口。这中间差的两百万,还是要靠休养生息,才能慢慢补上。
司马芝离去,张瑞便召见了兵部中郎王凌,问道:“适才民部中郎告诉孤,在孤治下共有百姓一百四十四万户,按律应该能征募二十万府兵。兵部如今军籍有多少?”
王凌拱手,说道:“君侯主张体恤民力,故兵部一直未按顶级比例来征募兵员。如今共有左武卫、右骁卫、左翊卫三卫禁军三万六千人,以及府兵十二万五千人,锦衣卫五千人,神策军四百五十二人。共计十六万六千四百五十二人。”
“其中府兵十二万五千人已解散九万余人,只留下三万人守备各地,等候轮换执勤。”
张瑞关注的问道:“神策军四百五十二名军中遗孤都已接到建武苑?”
“皆已安置妥当,开始着手训练。”
“走,同孤一起去看看这些孩子,这可是将有孤一手养大的孤儿。”
王凌立即应诺。锦衣卫准备依仗期间,张瑞唤来赵虞,说道:“为孩子们准备一些糕点、礼品。与孤一同去探望一下,孤的这些孩子。”
女人在亲近孩子这方面,天生就比男人有优势。想想陪张瑞一同去看孩子的若是审配、王凌等位高权重的大臣,不怒自威,仅静静注视着一个人,一群剽悍的将校猛士都心虚胆寒。孩子们哪还有什么亲近感。
建武苑在长安南方,以终南山北坡和九崤山南坡、关中八条大河及附近天然湖泊为背景。
苑内既有山川水流、茂密林木,也有湖泊田地、农业园林,还有规模宏大的军事基地、院校楼宇、建筑宫苑。
车架沿着平坦的道路一路疾行,很快便进入建武苑境内。
抵达长安军事学苑附近,张瑞走下车架,对身后王凌问道:“长安军事学苑建设情况如何?”
“工部将其承包给了长安豪族,六月官员检验时,质量严重不合格。刑部一口气关押上百人,斩杀三人,抄没其全族家产。然后又将工程转交与另一户豪族,预估要耽误一段时间才能建设完成。”
张瑞甚至被逗笑,这些豪族真的是三天两头就会挑起点事情,然后被官府整顿一次,砍几个人头。永远也猜不到这些人接下来会在什么地方作死一回。
事关军事学苑这种军国重务,这些豪强也敢上下其手,贪污腐败,然后以豆腐渣工程糊弄了事。
张瑞对随侍一旁的审配问道:“审阁辅一向肃杀,汝以为要杀多少豪族,才能使这些豪族稍微安分一段时间?”
审配拱手,说道:“杀伐能解决大部分问题,却不能解决所有问题。豪族并不是天性本恶,只是习惯性逐利,究其根源乃是往日缺乏监管。”
“如今隔三岔五,便有豪族犯法,其实并非坏事。可知君侯治下律法愈发公正、严明,能监管往日逍遥法外之事。监察官员,弹击是司,遂能使台阁生风,贵戚敛手。”
张瑞讶异,还能从这个角度来看待问题吗?
不过略一思考,张瑞觉得好像也颇有道理。如刘表这种诸侯,要靠世家豪强支持,才能稳定统治,哪有余力去管豪强事务。豪强族长打死一个部曲、仆人,所有人都不会觉得有何不妥。
而在关西,即便如田蒙这种顶级豪强,强睡了一个丫鬟,事后为了息事宁人,还要给其一个侍妾的名分。至于打死府中仆人这种事,借给他十个胆子,他也没那个勇气。
这的确是律法、监管以及文明的全面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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