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希听说郑家的老夫人有请,心中七上八下,却不能不去,嬷嬷在面前杵着呢。
到了雅阁,郑老夫人雍容华贵坐在上首,陈希镇定心神行了礼,这是郑垣的母亲,她势必要给她留下好印象。
看着规矩还行,人也温柔,郑母对陈希印象不差,这姑娘怎么就做出睡在男人家的事呢?
真是人不可貌相。
旁边侍女给陈希奉茶,陈希轻轻抿了一口。
“陈小姐今年多大了?”
“十八了。”
“可曾婚配?”
“不曾。”陈希脸颊微红,低下头。
“陈小姐跟郑垣是好朋友?”
“不敢高攀郑公子,是陈希有个姐姐是郑公子合作伙伴,故而有些往来。”
郑母想起江岚,不以为然。
她矜贵的笑道:“郑垣如今也到了适婚年龄,不知道陈小姐身边有没有哪家千金能匹配我家二公子的,也可牵牵线。”
这就明摆着看不上陈希了,陈希强忍着羞辱,勉强开口。
“陈希并不认识什么大家千金,怕是让老夫人失望了。”
郑母点到为止,也懒得跟她多说,站起身作势要走,状似随口问了一句。
“你们年轻人聊得来,不知道郑垣说没说过他喜欢哪个姑娘?”
陈希一时间有些语塞,心中天人交战间选择不说,显而易见的眼神躲闪。
“陈希并不清楚。”
这一看就有鬼,难道郑垣真有喜欢的女子?
郑母慢慢坐下来,盯着陈希:“陈小姐知道?”
陈希犹如被烫了尾巴的猫,几乎是郑母话音刚落她就答。
“不知。”
脱口而出就觉得糟了,自己这样的态度怕是瞒不住。
她虽然喜欢郑垣,却也没必要出卖江岚,江岚对她不算差,这个郑夫人看起来很不好惹,让她知道郑垣喜欢江岚,江岚怕是会受一番她刚刚受过的屈辱。
郑母喝了口茶,意味深长的笑了:“陈小姐喜欢我们家郑垣。”
陈希的脸像是被烧着了,别过头不肯说话。
“其实我对陈小姐印象不错,婚姻大事,父母之命,陈小姐可不要说谎。”
明知道她是诱惑自己,陈希还是忍不住心中怦然。
陈希咬紧牙关。
“陈小姐酒量不好,就不要乱喝酒,若是醉倒在男人家里,偏男人不肯负责,传出去,男的没事,女孩子的名声怕是毁了……”
诱惑加威胁,陈希心中羞愤难当,眼里闪着泪。
“当然也不是不能负责……如果男人喜欢的话——只是我,不喜欢不听话的女孩子。
陈希的心理防线破了,她理不清心里的情绪,有些哽咽:“郑大哥他……他不喜欢……他喜欢江岚姐姐……”
郑母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她拍案而起,陈希吓得身子一缩。
万万没想到郑垣会喜欢一个带孩子的女人,是了,那女子长得好,手段高,要不然怎么能年纪轻轻开一间那么大的酒楼。
郑垣这种毛头小子怎么会是她的对手。
没再管陈希,郑母气势汹汹的出去。
陈希自己哭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郑母肯定要去找江岚麻烦,她闯祸了,急急忙忙喊着蔓蔓去找郑垣,让他去解围。
郑母到香满楼的时候正是中午,暖暖已经大好,江岚还是各个店巡视一下,刚好也到了香满楼。
这家酒楼也有郑垣的份,闹起来亏得是自家的钱,郑母没有完全失去理智,面无表情的请江岚上楼说话。
郑母这个态度很可疑,江岚自问并不曾得罪她。
进了天字间,郑母径自坐下,旁边的侍女忙着给她沏茶。
江岚神色如常的落座,并不打算让郑母请她。
“这就是江夫人家的规矩?长者不发话就可以落座?”
她算哪门子的长者!
江岚神烦这些豪门夫人小姐,言语遮遮掩掩,话里藏话,找茬也要先从规矩教养挑错。
对方来者不善,江岚不打算惯着她:“江岚出身乡野,并不曾学过什么规矩。”
“难怪,守规矩怕是挣不来这么大一个酒楼。”
郑母都怀疑他俩说的合伙都是鬼话,说不定是自家傻小子全资,这江岚就收红利!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真的。
难怪郑垣不愿意成亲,难怪郑垣一向不喜欢做生意,却自愿跑到这之前从未来过的临昌县。
“不知道这酒楼,江夫人出了多少银子?我那傻儿子被你哄的迷了心窍了!”
江岚反而气乐了:“郑老夫人发难不先打听清楚吗?酒楼是我买的,掌柜是我的徒弟,酒楼招牌菜都是我的菜谱,郑二公子只出了几百两银子,和两个学了我不少菜谱的厨子,这么仔细论起来,我挺吃亏的。”
郑母被堵的说不出话,恼羞成怒:“你吃亏?你甘心吃这个亏,一个寡妇勾引我家未娶过亲的嫡系公子,我郑家稀罕你这半个酒楼?”
“娘!”
郑垣气喘吁吁的扶着门框,接到报信他马不停蹄的赶过来,浑然不见以往的翩翩君子模样。
“娘你说什么呢!谁勾引我了!”
“你不用替她说话!一个寡妇抛头露面,伤风败俗!”
“娘!”郑垣这时恨不得捂住他娘的嘴。
江岚冷笑:“这酒楼的房契和香满楼的运营都写的我的名字,官府都允许我开酒楼,怎么,郑夫人有意见?可以去跟张县令去说!摘了我香满楼的牌匾!”
“伶牙俐齿!这酒楼我郑家退股,郑垣你跟我回大庸府!”
江岚并不在意,她也确实不缺郑垣这几百两银子:“退股可以,当时签的有合约,合约未到期赔偿十倍银两。”
“你!”郑母说不过江岚,拿郑垣开刀。
“这就是你看上的人,算得清清楚楚,登不得大雅之堂!我绝不允许这样的女人进我们郑家的门!”
“娘!”郑垣眼睛通红,抓住郑母的胳膊。
母亲这一闹,他跟江岚怕是没有任何机会了。
他手上使劲,郑母吃痛,旁边的嬷嬷忙拉他,不等人过来,他松开手,自嘲的笑。
“娘你真的想多了,是儿子一厢情愿,江姑娘,对我没有丝毫情意。”
“儿子只是跟她合开酒楼,也不会退股,信不信由你。”
郑母并不相信:“你不用替她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