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岚扯了扯嘴角:“二位要退股拿赔偿银子,要吵架回家去吵,我跟郑垣只有合作关系,我只解释这一遍,以后的事咱们公事公办。”
郑母此时腹背受敌,儿子都不跟自己一个阵营,吵又吵不赢。
虚张声势的“哼”了一声,起身带着仆婢们出去。
郑垣难堪的看着江岚:“……对不起。”
江岚面无表情,她啥也没做错被他娘整这么一出,没理由原谅他。
外面嬷嬷过来催他,他垂头丧气的跟着嬷嬷走了。
郑垣母子一前一后回到郑府,一直等到该吃午饭,郑母也没见郑垣过来请罪,火气又上来了。
郑垣在书房里握着一本书,什么也没看进去,也没见母亲过来跟他解释,今天母亲做的事让他丢人丢到家了。
更何况江岚根本就不喜欢他,今天在天字间说的那些话句句无情,破灭了他最后一丝侥幸。
最终郑母先沉不住气,吩咐:“去喊二公子过来!”
郑垣听到郑母叫他,满心还是下午江岚那张嘲讽他的脸,失魂落魄的跟着丫鬟。
郑母看到他魂不守舍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这副模样做给谁看?”
郑垣根本不看郑母,靠在座椅上,眼神恍惚:“母亲满意了?”
“她如今怕是连朋友都不肯跟我做了,您满意了?”
“母亲把我当儿子吗?把我当做一个独立的人吗?即使她不是我喜欢的女子,也是我的合作伙伴,你不顾我的颜面去香满楼羞辱她,你不是羞辱她,你是在羞辱我!”
郑母气的嘴唇直哆嗦。
郑垣不管不顾继续说:“香满楼我不会退股,也不会娶哪个小姐,母亲您还是回大庸府吧,待的不开心回江南也行,您让我自己在这里静静。”
郑母手抖着指着他:“大逆不道!”
“为了一个女人你要气死你母亲???”
郑垣掀起眼帘,古井无波的望着她。
“您还不明白吗?不是为了她,这件事本来跟她就没有关系。”
“自小我不能忤逆您的任何意愿,因为哥哥是家族掌舵人,父亲不允许你干涉他的任何决定,你就全身心的扑在我身上,我吃什么喝什么都要您说了算,我身边的人全是你给的,你不过问我任何意见就给我订亲事……”
“我全都是为了你好!难道我还做错了?”
郑母勃然大怒,打断他的话。
“看,你总是不听我说什么,我都习惯了。”
郑垣此刻心灰意冷,又是这样,母亲根本不听他在说什么,只在乎她自己想的事。
“就是为了那个江岚!生过孩子了还那么不知廉耻,勾引好人家孩子的狐狸精……”
像从前一样,郑母察觉郑垣跟她有隔阂,有争执,就把原因推到第三个人身上。
她不顾一切的咒骂江岚,全然没有了平日端庄雍容的气度。
“够了!”郑垣狠狠摔了桌子上的茶盏。
郑母被惊了一跳,停住骂。
郑垣紧紧盯着郑母,眼中带着沉痛:“我说了!她不喜欢我!她不喜欢我!是我一厢情愿!有你这样的母亲,谁会喜欢我!”
被郑垣有些发狂的情绪吓住,郑母心跳跳的又急又快:“你……你……”
郑母晃了两晃,晕了过去,周围仆妇乱成一团,有人去喊了大夫。
郑母带的有随行大夫,她平时脾气不好,有时候会心悸,大夫把脉后开了药:“没有大碍,就是急怒攻心晕了过去。”
侍女煎了药给郑母喂下,郑垣让屋里的人都退了下去,看着母亲发黄的脸色,心里有些后悔。
不该一时气愤什么都说的。
郑母的身体一向很好,吃了安神净气的药,不到一盏茶就醒了过来。
看着郑垣守着,低着头懊悔,心里还是有安慰的,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啊!
虽然老大是族长,她偏疼的却是郑垣。
她没有说话,郑垣抬起头看到她睁开了眼,忙起身:“怎么样了!”
郑母摇摇头:“没事。”
郑垣想道歉,却张不开嘴,这件事一开始的时候,他是没错的。
郑母看着两人关系缓和,尽量柔和的劝儿子:“退股就退股吧,咱家不缺那一点银子……那江岚……不是个好的。”
即使她不喜欢郑垣,也不该对自己如此无礼,自己可是长辈。
郑垣刚刚那一点愧疚烟消云散,冷着声,只是不那么激动了:“我不会退股的。”
郑母看他油盐不进,又有火起:“你真的是翅膀硬了?有本事你用自己挣得银子,别花郑家的!”
郑垣站起身,忍了忍:“母亲说话算话,我会把郑家的银子还给你,还请母亲别再干涉我的事。”
“哼!好大的本事!你最好把我从小到大养活你到大的都还给我!”
郑垣彻底凉了心,低声道:“我会的。”
扬声喊人:“来人,照看老夫人。”转身走了出去。
郑母气的倒在床上,锤着心口:“我这是做了什么孽!”
郑垣合伙这阵子挣了不少银子,每月交大部分到公中,自己还是固定每月的开销。
他让郑武简单收拾了自己的行囊,去投奔王哲。
王哲听说他跟母亲闹翻了,也是无语,不过亲母子哪有隔夜仇,大概住两天就回去了。
那厢郑母也发了狠,传令给郑瑞停了郑垣的月开销,让郑垣可以支取银两的信物作废,下狠心准备整治不听话的儿子。
郑瑞不知母亲突然发的什么疯,一边先依令行事,一边传信问郑垣是什么情况。
江岚并未受到太大影响,按部就班的生活。
只是看到吴蔚后她想起来答应她研究蒸汽机的事,这阵子先是新店开张,又是救人,如今算是有了时间,跟吴蔚一起踏进了隔壁院子。
院子里有些木材,做成了齿轮和管道的样子,几个工人拿着图纸把零件组装在一起。已经初具雏形,就是江岚所做小马车的放大版。
进了屋子,几个老者或是拿着书在查阅,或是摆弄着小零件,有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玉面男子什么都没做,在慢悠悠的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