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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树拿到了工钱,带霍水仙去了烧烤摊,叫了三十根肉串,拉着小马扎坐在霍水仙旁。赵树这人很有意思,大了霍水仙几轮,却不摆长辈的架子。

赵树满口小老弟小老弟地叫着,直到知道凤姝是凤源的娘,差点被肉给呛死,拿衣袖一抹嘴,惊讶道:“凤姝师妹、唉,我当年看那陈建国油头粉面就知道他不是好人!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外甥,苦了你了,吃肉吃肉。”

赵树又叫来啤酒,边喝边叹气,一番说道,霍水仙这才知道,原来,早些年赵树曾跟着他师傅来过一趟茅山。他师傅忙着和凤承嗣切磋道法,他就每天和凤姝师兄妹满大山地跑,打野味。三个月后他跟着师傅跑差事,离开了茅山,谁料竟是永别。

这次正好有事儿经过句金市,顺道就想过来看看,没想到这么巧遇上了故人之子。

第二天两人就上了山,赵树买了香火纸钱,拿树枝在凤姝坟前画了个带缺口的圈,把冥币都烧在里面,嘴里絮絮叨叨:“师妹啊师妹,你活着没钱,老赵也没钱,你死了倒是比老赵先富起来了啊!圈子没划整,留个豁口,过路的小鬼你们拿了这漏钱,别欺负我们家小师妹……”

赵树心疼霍水仙一个小孩子无依无靠,有意要帮衬着她,当下也不走了。茅山上的清虚道观已经成了旅游景点,回不去了。好在山上还有一个小茅屋,因为凤家人常往深山采药,晚了走山路危险,才特地在山里搭了一间茅草屋,以备不时之需。

茅屋没通电、没供水,生活比较困难,但赵树说道家人福气浅,窥破天机,逆天行事,因此要么财气浅,要么父母儿女缘浅,清心寡欲才是修炼之道。断言陈建国那种名利双收,情场得意,儿女缘源源不断的人,绝对不是学道的料子,一点灵气都没有。又劝霍水仙千万别学陈建国那熊样,劝她与人为善,以后要周游天下,为人民服务,所收钱财只要能饱腹即可,莫要敛财害人。

赵树为人啰嗦又嘴碎,但对道法却有着一套独特的见解。霍水仙把凤姝留下的两本书给赵树看了,赵树翻了翻,连声惊叹,这两本书一本是《八禽纵术》,是一套强身健体的武术入门,模仿了蛇、虎、兔等动物的绝招,配合道家灵气,可防身可杀敌,另一套是《凤家符典》,是凤家这么多年下来积累的符箓大全。是凤家的传家之宝,只可惜书上虽讲的好,没有人指引,想要修炼,那是举步维艰。

赵树想帮霍水仙,又不愿再投师门,纠结了一晚上,最后想了个折衷的办法:霍水仙先跟他学基本的符箓制作入门,这是茅山一派共通法门,霍水仙学了也不算背叛师门。然后再让她自学那两本书上的内容,有不懂的就来问。霍水仙见他一脸#完美的解决办法#喜滋滋,感叹还真是个老顽固,有他作对比,怪不得凤姝看上了陈建国。

从此霍水仙上午扎马步、挑水、拳脚功夫,强壮体魄,下午就跟着赵树学习怎么将体内之道力灌注到符箓中去。晚上也不回屋睡,就在月光下打坐,吸收天地灵气。

茅山是符箓派的开宗之处,之所以会选择茅山,除了它靠近金陵,龙气浓郁,更是因为茅山是从昆仑山而起的九龙入海中一条龙的龙腹,正在龙心位置,得天之气,清雅幽静,是道家凝气入体的好地方。霍水仙修行刻苦,赵树也不好意思光说不练,隔三差五也陪着霍水仙月光下修行一次,因着此地浓郁的天地之气,修为也上涨了不少。

而陈建国呢?回到家儿子没了,老婆说是闹脾气离家出走,回山里去了,陈建国派人找了一趟没找到人,想亲自跑一趟,谁料老婆肚子又疼,吓得没有心思再管别的事儿,去公安局报了人口失踪,也就拉倒了。

转眼到了十二月的中旬,赵树照例要带着霍水仙下山买点黄姜纸和朱砂。

练习符箓制作费钱啊,不过凤源这孩子天资聪颖,学了一两遍,就能毫不出错地制作出质量优秀的符箓,才三个月,已经能画出小有成效的雷神咒了!比老赵我当年快了两年啊!花多少钱也不亏,心里高兴!啦啦啦!好想抢到自家门下怎么办,求师父在天之灵快去和凤老头商量商量!

一大一小赶到县城里已经是上午了,修道之人,一身精气,丝毫不觉得累。走到环城河的有名的小石桥那里,见很多人围着叽叽喳喳,爷儿俩好奇心作祟,也甩开膀子钻了上前。

原来,河里捞上来一具高度*的尸首,烂得都能见到骨头茬了,根本看不出谁是谁。要入冬了,市里派了环卫工人清除河面上的枯荷野草,有个工人一篙子戳下去,手感不对,带来上的长篙尾巴上卡着人的胳膊骨,差点吓破了胆。

这会儿警察捞出了尸首,拉起了警戒线,霍水仙远远看着,心里咯噔一下,仗着人小,猫着腰往人群前面钻,直到钻到最前面才看清,那尸体从上至下一身红衣,穿着红色的连衣裙和红色秋裤。周围的人们议论纷纷,听话音,这红衣命案不止一起了。

霍水仙心中不安,那头赵树和周围的人打探了消息,一脸凝重,对霍水仙道:“句金城中,八成是有人想干大事了。”

赵树说,身穿红衣死于非命的女子,鬼魂中怨气太深、阴气太重,地府不收黄泉不入,要在世间走上一遭,淡了一身的戾气,才能进入地府,投胎转世。上次那红衣女鬼,就被一张恶鬼咒困在了事发之地,没法在尘世间游荡,怨念越积越深,出来作祟吓人。

而现在出现了起码三起同类的命案,尤其是死者身上都穿着不合时宜的红衣,实在让人怀疑,有人故意要养出厉鬼来。霍水仙心中一寒,道:“老赵,这事儿我们得管!身为修道之人,悬壶济世,不能坐视此等妖邪祸害人间。”

“说得这一套一套的,你这小子天生就是当道士的料。日行一善,老赵我今天还没行善,手痒得慌!走,看看去!”

环城河出事的那一段已经被封锁起来了,岸边不少人遥遥看着,议论纷纷。赵树租了一条游湖船,小心翼翼地在警戒线外徘徊。

离得近了,霍水仙五官敏感,闻到一股恶臭味,比河底的淤泥还要臭,出事的河面也是一片漆黑。那尸体是飘在河面上,只不过被残荷败叶水草挡住了,又离着岸边较远,才一直没被发现。

霍水仙把手伸到水里,冰凉透骨,越往前水温越低,却不见水面结冰。这正是阴气蚀人阳气、噬人心火带来的阴寒,可见尸首虽被带走了,但是那冤魂却极有可能还被困在此处。霍水仙拿出一张追魂符,两指一抛,将符箓直直抛到漆黑的水面上。黄色符纸半点没湿,忽地燃起一团蓝火,一个猛子钻到水底去。霍水仙两手起势,食指中指并于额前一尺处,口中念念有词,“神兵急急如律令,驱邪杀鬼斩妖精,三岔路口收魂来,画符祖师到凡间!破!”

话音刚落,蓝火冲破水面而出,飞跃落到小船上。霍水仙夹起燃过一半的符纸,放在鼻子下一嗅,一股子河腥味,摸了摸符纸上黏糊糊的质感,道:“老赵,锁魂的符在河底,咋办?”

老赵也没了注意,俩人都是旱鸭子,找不找得到还好说,要是在这水面上打起来,没准今天得交代在这儿。老赵一犹豫,道:“还是先去另一个案发现场看看。”

第二个出事的地方是个施工工地,人穿着红衣从未建完的高空坠落了,现在工程也停了下来。那女子的身份已经确认,是一个外来的打工妹,在本地没什么认识的人。

出事的是大楼的被阳面,阴风阵阵,好不渗人。霍水仙再次放出追魂符咒,一下子找到了恶鬼咒埋藏之处,赵树拿着铁锹把东西挖了出来。这次东西拿的齐全,赵树翻出朱砂绳,在那符咒上横七竖八弹了数下,符咒上的血红的朱砂褪去颜色,在风中打了两个卷,废纸一张,飘走了

风中呜呜噎噎地有哭声,赵树心知这是那女鬼有话要说,连忙让霍水仙飞过去一张聚魂咒。

“谢谢,走了……要报仇……黑衣服男人……报仇、帮我……”女声越来越小,最终不见了。越是厉鬼越没有理智,这女声虽然声音飘渺,含糊不清,但理智尚在,想来能够自己化解。

赶到红巷,已是下午两点,两人没来得及吃饭,在路边买了几个馒头包子边走边吃,草草对付了事。红巷里很安静,大白天的,很多店还没开门营业。一只老狗懒洋洋地躺在门口晒太阳,霍水仙把包子馅儿过去,老狗伸长脖子舔了吃了,慢悠悠站起来,跟在俩人身后。

“丽丽美发”的招牌褪了色,卷闸门上贴着“吉房出租”的小纸条,霍水仙打开背包抽出一张“开”的符咒贴上,轻轻松松拉开了门,俩人做贼心虚地溜了进去。

屋子里一片狼藉,满是灰尘,最值钱的就剩墙上的镜子了。那个丽丽被吓怕,搬走了,这地儿也没人敢住,就这么空着。霍水仙嘴里叼着馒头,探头往里屋看,隐约听见有呜呜的声音,像是人,又像是什么受伤的动物。霍水仙循声慢慢往前走,竖起耳朵听,声音似乎是从衣柜里传出来的。她上前一把拉开衣柜门,一个一身血污的男人从里面滚了出来,嘴巴紧紧闭着,说不出话,只是呜呜地叫唤。

赵树闻声赶来,吓了一跳,急忙出去借电话拨120。屋子久没人住,怎么会藏着一个受伤的大活人呢?霍水仙伸手去扶他,顺手把脉。脉象虚浮,似有似无,滑而不定,很明显的鬼脉。被脏东西缠上了。

这人意识还清醒,目眦尽裂地瞪着人,不住地摇头。霍水仙指尖沾了点朱砂,在男人的嘴唇上划了一下,男人这才张开嘴连连喘.息,气若游丝,直呼救命。救护车还没来,只能先给这人喂了点水,又给了他个包子。

那男子迫不及待地灌了一瓶水,躺在地上直哼哼,说不上话来。霍水仙在屋子里转了转,又仔细看了看衣橱,并无特殊之处,抬头看屋外,老赵还没回来,只有一条老狗饶有兴致地在屋里嗅来嗅去。

“轰——”门忽然砸下来,关上了,屋子里顿时一片漆黑,老狗吓的蹿到霍水仙身旁,对着墙角一处狂吠。

糟了!

霍水仙猛然想起,三个月之前自己那泡尿不是元气十足的童子尿,心中懊悔不已。她要是在任务的世界里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半分回转的余地都没有!当初封印她的老家伙们拼上了性命也弄不死她,没想到今天就要栽在阴沟里了!

摸黑找出包里的雷神咒,脚底配合着七斗魁罡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啊——”地上的男子似乎被什么利器击中,嘴角溢出鲜血来,两腿扑通了两下,不知是晕了还是死了。霍水仙拔出桃木小剑,两指夹起雷神咒,“去——”。

雷神咒浮在半空之中,几束头发丝粗细的雷电凭空而生,就听见痛苦的女声尖叫连连。无论是妖精鬼怪,修出了资历,都要经过雷劫。雷电之力能够轻易攻击魂魄,造成一万点的伤害,因此邪祟之物尤其害怕雷电。只见符纸上下抖动,一个红衣女子的身影显现出来,脸色是憋气过猛的铁青色,恶狠狠道:“滚——”

这女鬼正是当日的芳芳,三个月不见,修为突飞猛进,已经沦为看守此地的一条狗了。雷神咒被她一个滚儿挣脱开,屋内气温骤降,让人眼前一片迷蒙,鬼哭狼嚎之声四起,仿佛置身十万森罗阎殿,说不出的骇人恐怖

霍水仙闭眼不看眼前之景,充耳不闻两侧之音,口中默念《道德经》,“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念道“故常以无欲以观其妙”这句时,有如醍醐灌顶,脑袋清明一片,抽出一张雷神咒,脚踩七斗魁罡步,将符咒祈求奏达上天,扔出符纸,大喊一声,“请雷神!”

一共只有两张雷神咒,这一张比上一张符中朱砂更凝聚服帖,成效也更为突出!女鬼被细细密密的雷电缠住,哀嚎不已,眼看要完。霍水仙松了一口气,急忙跑过去检查受伤的那男子,两指在颔下一打,还有微弱的脉动,还没来得及高兴,只感觉后背阴风逼近。

回头一看,女鬼已挣脱开束缚,近在咫尺!

“嗷呜——”关键时刻,老狗猛扑上前,一口咬住女鬼的脚踝,死死扣在原地。狗牙驱邪,能咬住魂魄,女鬼被绊住,愤恨不已,一脚将老狗踢到了墙上,老狗呜呜几声,嘴里吐出大口鲜血,倒地不起。

霍水仙趁现在,后撤数步,恼恨不已,甩出包里的家伙事儿,一手朱砂,一手黄姜纸,将全身道力汇集至指尖,手指游动如蛟龙,口中念动制符咒:

“上灵三清,下应心灵,天清地灵;

“一笔祖师剑,请动天神,调动天兵;

“二笔凶神避,何鬼敢进,何煞敢挡;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下笔,万鬼伏藏!去!”

下了十成十的道力,加上一腔怒火,拼了!此雷神咒远不是刚刚那张可比。女鬼见对方只是个小孩子,有些道行却奈何她不得,得意地闪身,自以为能避开,谁料那符纸长了眼睛一般,拐了弯冲她面门而来。

“啊——”手指粗细的闪电直击女鬼天灵盖,接二连三,屋内闪成一片。女鬼捂着脸滚在地上哀嚎不已,滚到那里闪电就打到哪里,红衣女鬼看上去焦黑一片!

霍水仙心中大定,却不敢再马虎大意,掏出“净魂咒”飞扔过去,还未贴近女鬼,只听得“轰——”地一声,门被打开,阳光刺得眼睛直流泪!一个黑色人影旋风一般闪了进来,女鬼见状,跳到此人手中木瓶中,一人一鬼消失不见。

追不上了,霍水仙紧跑几步,人影都看不到。

躺在地上的男人还剩一口气,霍水仙封住了他的五感和气机,但愿他能捱到救护车赶到。舍己救人的老狗挣扎了几下,断了气,霍水仙眼里发酸,贴了张“渡魂咒”,助它平安去地府,早日投好胎。

“凤源,出大事了!”马后炮赵树匆匆赶来,气喘吁吁道:“你后妈出事了!快去看看!”

“她出事,关我什么事。”霍水仙翻个白眼,问道,“老赵,我刚刚差点被鬼害死了,你在哪里?”

赵树见屋内一片狼藉,尴尬地笑笑,道:“你这不是没事儿吗?”说着一把拉过霍水仙往外走,嘴里絮絮叨叨。

刚刚他出去找公共电话,遇上几个中年妇女嗑瓜子聊闲天,正巧在说红衣命案。赵树听得心痒难耐,想上前问几句,一看自己一副穷困潦倒的怪模样,脑袋上还扎了一个道士的揪揪,看着就不像尘世人,对方又都是女的,男女有别,就不好意思上前,只能憋着在一边听。

打完电话,听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是又发生命案了!出事儿的竟然是句金市有名的大公司石美旅游的千金大小姐,石卿卿!这会儿生死不知,躺在人民医院里!赵树一听到这儿,片刻耽误不得,火急火燎就赶过来告诉。刚巧市人民医院的救护车已经到了,赵树不由分说拉着霍水仙上了车。随车医生在车内给受伤男子急救,赵树拉着霍水仙在一旁开启唐长老模式。

“你这孩子,爹娘养你一日都是恩情,你怎么就不懂呢?”

“修道之人讲究缘分,她能与你一个屋檐下,善缘也好,恶缘也罢,都是缘分。我们唯有静心平和地接受这个缘分,泰然处之!”

“善恶终有报,天理昭昭,因果循环不爽,她现在有今天的遭遇虽是命中注定。你为人子,应该竭尽全力侍奉床前……”

赵树还要唠唠叨叨继续说下去,霍水仙心中无由来的烦闷,呛了他一句:“合着她虐.待的不是你亲儿子!她派人杀我,我还要孝敬她?我要疯啊?”看过完整剧情的霍水仙,当然看到了凤源跌落山涧时,绊他一脚的不是树枝,而是一条伸出来的人腿,想来必是知道凤源那日会经过那山路,特地等在那处。小小毛孩,身无分文,劫财劫色都不可能,这是一心夺他性命!世间除了石卿卿看凤源不顺眼,必欲处之而后快,还能有谁?因此那晚霍水仙没有走夜路赶往茅山,反而去了别的地方落脚。

赵树见霍水仙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叹了口气,摸摸她的小脑袋,道:“孩子,我跟她非亲非故,没见过一面,难道还是为她说好话不成?她踩着凤姝师妹的尸骨登上陈建国太太的位置,我当然是看她不顺眼,看你更欢喜。我这都是为了你。”赵树看着救护车窗外飞驰而过的一辆辆车,幽幽道:“心魔不除,何以为道?这是我师父当日送给我的话,今日我也送给你,你好好揣摩揣摩。”

霍水仙何等心思灵透之人,登时就想通了其中关节。石卿卿可以下狠心杀继子,凤源却从没有一心要置石卿卿于死地的决心。既不能下狠心除掉石卿卿,又要时刻痛苦于这件事情,那只会徒增心魔。修道之人,应胸怀坦荡,不以德报怨,不以怨报德。石卿卿有心害凤源,苛待于他,但凤源也吃过她做的饭,住的房子也是石卿卿与陈建国共同买下的房产。莫要怨,莫要恨,做平常心,以直报直。

赵树见她若有所思,又道:“况且……你难道不想看看她现在的惨样吗?”

“老赵……”

到了医院安顿好那男子,赵树带着霍水仙去看石卿卿。

石卿卿穿着蓝灰条纹的病服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九个月大的肚子挺得很高。这是个单独的vip病房,护工刚好出去给花儿换水了,霍水仙轻轻走进去仔细看了看,石卿卿脸上、脖子上、胳膊上都是烧伤留下的水泡、红肿,眉头紧锁,脸色狰狞,霍水仙心中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想同情又没那个力气,想怒骂又梗住了喉咙。

赵树拍拍她的头,道:“为了你自己,都放下吧,当她是个陌生人。”

“她若能不害我,我自然无视她。学道之人,儿女缘浅,父母缘浅。诶,这怎么回事?”霍水仙惊讶道,一指石卿卿病服下的红衣。

护工正捧着花进来,见这二人,打了个招呼道:“两位来看石小姐?她这身红衣服啊,怎么也脱不下来,刚送来动手术那会儿,医生想剪开,她叫得那个惨啊。脱不下来,谁都脱不下来。”

赵树看了看石卿卿的大肚子,脸色骤变:“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