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秋意:“我有,在……外面。”
苏犰安笑了笑:“哦,那为什么又不见他?”
“因为……”萧秋意看着苏犰安悠然的笑容,就忍不住的和他说,“殿下,这个人,我敢保证,是今年的状元。可是……他说他考取了状元要去很远的地方,可能很久,也可能……一辈子都不回来了。”
“嗯,那你确实该这样,我也该……把他赶走了,断了他的念想是不是?”
虽然萧秋意从来没有跟苏犰安说过自己是一个断袖的事情,但是相处了一段时间后,苏犰安就猜出来了。
看破不说破。
好嘛,现在这个小生刚好给他证实了想法。
不过那个时候起,苏犰安就是一个喜欢放手,喜欢成全别人的人,所以一听说崔燃的事情以后就放下了手头的事情一直给他洗脑洗脑洗脑,告诉他应该放手啊什么的。这个时候也千万不可以理外面那个人,第一自己很可能会忍不住,第二外面那个人这个时候断开了就不好了,万一求而不得慢慢转变为爱……那就麻烦了。
萧秋意本来的想法便是要成全崔燃的梦想,然后听苏犰安这么一开导,他彻底决定放弃崔燃了,所以也狠了狠心让几个府兵把崔燃轰走了,然后还对他放了狠话:我家萧主子不想见到你,你以后不要来了。
崔燃也是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之前的那个想法究竟是有多愚蠢,是啊…...萧主子……他分明是当今太子殿下的男宠啊,自己……竟然会对这样的人……
是自己疯了吧。
所以崔燃啊崔燃,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啊,就是那么的冷漠。你,将来也不要做一个冷漠的人啊,所以……走吧,一考中状元就走吧,再也不要回来了,再也不要……多想了。
然后崔燃就再也没有来找过萧秋意,那些热情,那些欢笑,那些美好在一瞬间烟消云散,再也没有回来。直至现在,直至未来。
就算很久之后两个人释然了,又重新走到了一起,也回不到当年的热血和美好了。
然后萧秋意见崔燃真的没有再来找过他了,也对自己狠心了,决定好好的专心看书学习为国、为苏犰安效力。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了这么一个传言:红叶郡主爱慕青年才俊崔燃,只待他考取状元迎娶!
这个红叶郡主啊,是贵族、皇族女子中的一朵奇葩。
她很小的时候就因为父亲威猛大将军和母亲荷花公主战死沙场成为了一个孤儿,然后皇帝为了安抚给了她一笔一生都花不完的钱,一个好听的封号。
而且这个郡主从小好看到大,小时候是精灵,现在是妖孽,还有一个传言是老色皇帝还曾经想把他纳入后宫……
但是吧这个郡主向来不喜欢和旁人打交道,唯我独尊那种。很小的时候就不喜欢金丝国国都那种虚假情感的风气然后带着钱离开了国都,飘荡在列国。
反正对她的评价,各国是褒贬不一啊。
比如在xx国,她为了看到全城烟花的场面结果一不小心把粮仓炸了,然后那个小国哭的处理完了造成的损失后,找到了她身底,一看,是金丝国的一个郡主,然后就很胆小的发来了一封信:那个……你们有个郡主,咳咳咳咳,在我……在我这里搞了一点破坏啊,下次注意啊。
比如在xx国,这个红叶郡主想好心给那些穷苦的农民撒点钱,然后一不小心养成了他们懒散的毛病让农业荒废了一大半,然后那个国还算是一个大国把,处理完了农民的事情后就找到了这个“好心的蠢蛋”的身世,什么?是金丝国的郡主?然后当即就给金丝国写信啊:你们有一个丫头在我这里,人挺好的,但是我们不欢迎,你们找个机会把她接回去,否则……我们不客气了。
然后又比如在xx国,她身着男装勇闯风月场所,结果一不小心看到大型当朝官员贪污腐败的交易场面,然后……逼迫一大群美人和她一起举报,然后那个大国处理完了这些大胆的贪官后很快就找到了她的家底,什么,是金丝国的郡主?哈哈哈哈!然后就给他们又是写信,又是发请柬让他们来做客什么的:你们这个郡主真好啊,帮了我一个大忙啊,真的是很有那什么……威猛大将军的气度啊。
诸如此类离奇曲折又疯狂的事情,还有很多……
反正这些年啊,金丝国皇帝是没少受到列国对于这个奇葩郡主的批评和表扬……给她擦屁股的时候恨得牙痒痒,但是吧,接受她给金丝国来的名誉和关系的好处时有开心的笑得合不拢嘴。
反正这个红叶郡主就是一个奇葩的存在,很多人不喜欢她,很多人喜欢她,不喜欢她的人对她完全没有办法,喜欢她的人……也永远捉摸不透这个人。
然后红叶郡主这片飘荡在列国之间的自由而又奇葩的叶子啊,突然间飘回了金丝国国都,在很多人惶恐不安,以为她要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的时候,她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我十八了,我要嫁人。
众人松了一口气,随即堆起笑容,没事没事,这个郡主虽然奇葩但是人长得好看啊,然后她自己说要找夫君嫁了的啊!一个女人,嫁了人过后,不都是跟着自己的夫君来的么?看她还怎么调皮下去……
而且,这个郡主在得罪人的时候也有了很多想把她捧成小心肝的势力,很多人可以无视这些得罪人而去得到那些势力,因为那些势力……太诱人了。如果能把她娶到,那么就等于是间接性的得到了那些……
然后突然之间就有了很多人要给郡主找夫君,然后这个时候,因为太多人了,郡主又感觉不舒服了,插着腰对他们说:算了我自己找吧,还有……因为你们的热情和你们不相符的嘴脸让我觉得你们给我推荐的那些人肯定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只要是你们推荐的,我……都不会考虑!
然后就在众人沮丧并且带着愤怒的时候,红叶郡主乐呵呵的飘到了金丝国国都旁边的一个小镇的乡下,一眼看过去……就知道那个干农活的小生气度不凡,嗯,肯定不是一般的农民。
然后一回生二回熟,经历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美妙事情后,红叶郡主很爽朗的说:“崔燃,你不是说你会考中状元么?那么好啊,等你考中了,你来娶我,好不好?我……好像还挺喜欢你的啊……”
崔燃没有回答,只是笑着说:“我考取了状元,会带着我父亲去很偏远的地方做很无聊的事情。那里,既没有你周游列国的自在明快,也没有国都的繁华,你不介意么?”
红叶郡主想都没有想就说:“我不介意啊,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怎么样都是好的。列国我都玩了遍,等我飘到你这里的时候,我才愿意停下来,所以你才是最好的。而那些繁华的、高贵的正是我现在拥有的,也是我现在所厌烦的。所以,崔燃,你带我走吧,好不好?我们在这里大婚,风风光光一下,然后头也不回的走掉,再也不回来,好不好?”
崔燃没有回答,但是也低下头,认认真真的去考虑了。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吧,有一个愿意为了自己抛弃自由,抛弃荣华富贵的美丽女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或许……这比他幻想的东西要来的真实很多、温暖很多。即便……他也没有那么喜欢这个人,可……这样很好,不是么?
而且他一直都是相信日久生情的存在的,她对他那么好,又那么温暖那么烂漫,总有一天,他会…….像喜欢他一样喜欢她的吧!
红叶郡主见他久久低着头没有抬起来,便以为是自己吓到他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又或者,是……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她抿了抿嘴,暗暗叹气,道:“好吧,崔燃,我跟你道歉,是我唐突……”
这时崔燃站起身,学着男子对爱慕女子一样的捏了捏她的脸蛋:“好啊,那你等我考取状元,好不好?”
红叶郡主笑的很明媚:“好!”
萧秋意:“不好!”
“不行!”
“不可以!”
众人眼里的幸福美满,传到了萧秋意的耳朵里却让他格外的酸涩。在某一个萧秋意失眠的时刻,他脑袋里突然有一个神经一弹(脑子坏了),他的脑海了出现了一个不可能做出来的、坏透了的念头。
然后他就暗暗的在朝中找啊找,找啊找。
他要找的,是一个有特殊能力的人。
一个能,修改科举成绩,把一个状元拉下来的人。
找到最后,他几乎放弃,因为好像……根本就没有这种本事的人啊,要说有,也只是苏犰安……但是人家不做这样的事情,就算他告诉他了,让他帮忙了,也只是给自己找了一顿批。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人跳了出来,那个人,就是苏犰安的母亲——华贵妃。
然后华贵妃那个时候只是刚刚开始招揽朝中势力(十年前刚刚开始招揽,七八年前开始涉及到军事方面),只有那么两个人是她的,但是刚刚好,那两个人中间就有一个人可以做这样的事情。
萧秋意惊讶之余是高兴的,就问她,你要什么?
华氏就说,我什么都不要,因为你是我儿子的人,我应该帮你的。
然后,这也是萧秋意跟着苏犰安这么多年来,对他做的唯一一件心虚的事情。
后来事情顺理成章的发展,崔燃参加科举——崔燃等得到状元——崔燃落榜。
但是那个新官,除了十分完美的完成了上面交给他的任务——让崔燃落榜以外,其他做的,都是些蠢事。首先,以崔燃的天资,就算稍稍不慎,没有考上状元那肯定也是榜眼探花什么的,行吧……如果特别特别倒霉,比一天踩了一百颗臭狗屎还要倒霉的话,那也肯定可以进前一百啊。但是那个新官,直接就让崔燃这个人以及他的分数消失在了这个科举考试里。然后,这个人还非常愚蠢的照例把落榜人的卷子退给那些落榜人(这算是金丝国的一种鼓励方式吧,给落榜人的人寄回去,然后在试卷上写:祝这位考生下次高中)。
崔燃,自然而然的就收到了自己的卷子,然后他对着卷子来来回回看了个几百遍差点就哭了出来:我去你奶奶的下次高中啊,我这次明明是状元,是状元啊!
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居然连前一百都没有进...然后就带着卷子去了衙门。
衙门的人可就比那个新官要聪明多了,见崔燃这么厉害的人连前一百都不给进的话,肯定是因为得罪了什么人,而且得罪的,还是什么不得了人。所以衙门那边,以及一些所谓的善良的听取民众意见的机构对他的请求...一概不睬。
但是咱们的优秀的苏犰安也不是吃素的。每年的科举都由他带着审查,仔细的审查,然后这次的科举考试就查出不对了。
苏犰安当即就怒了,但是也还是控制住了手下的人先不要声张,然后就带着那张明明白白写着崔燃分数的纸去找了萧秋意,一见到他,就狠狠的把那张纸拍在了他的脸上:“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身为朝廷二品官员,怂恿新官私自修改科举成绩,你这是明知故犯!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萧秋意起先看上去还是风轻云淡的:“所以呢?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认定是我做的?”
“除了你,还会有谁?”
“所以你就是靠着这个觉得是我做的么?”
“萧秋意,你给我他听着,那个愚蠢的管今年科举的新官已经承认了,而且……还把你交代了出来。”
萧秋意当场崩溃,那些风轻云淡的神色,那些淡然自若的气质在一瞬间烟消云散,他,就像一个疯子一样,胡乱的扔着手边的东西,很大声的胡乱喊着,闹着。
等扔完了,喊完了,平日里软弱的不能再软弱,胆小的不能再胆小的萧秋意抽出了自己怀里小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苏犰安,我这一辈子就求你一件事!你行行好啊,你....你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好不好?”
苏犰安抓着手边破碎的瓷器残渣轻轻一弹,就让萧秋意握着小刀的那只手松开了,他冷笑:“我从未知道你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这样一个徇私枉法之人,这样一个愿意为了别人不惜牺牲自己生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