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也是太子府,不可能为了一介平民还是一个有罪的平民大张旗鼓的办白事,可明逸的出生摆着,也还是简单的为他置办了一下。
最后葬礼也还是没有办成,还是明府的老爷将明逸领了回去。
明逸自己动的手,明老爷没有多说什么,可神情实在也难看。
萧秋意抱着手臂笑道:“看来这个年,是过不安生了。”
明家五代在朝中都有势力,因为这一百多年的在朝为官明家也积累了不少自己的势力,也慢慢的从忠厚爱国变为了趋炎附势很会看着朝中的眼色做事情。也暗暗的为了自己的利益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
可到底明家也是有脑子的,哪怕明逸进了太子府明老爷也没有因此向苏犰安靠近,因为他很清楚……若是靠近了这个太子爷周全可以保住可自己那些个利益可就保不住了。
于是为了利益一边和自己的儿子说会在朝中尽力扶持太子爷一边在背地里不断的给苏犰安挖坑让他进去。
本来两个人相互对峙、冷战也已经有了三年五载了,明老爷虽然不喜欢这个太子爷,虽然经常想着法子来害一害这个太子爷,可是还从来没有明着对他。
而现在,明逸的事情一发生,他便也再不收敛了。
在家做了整整三天三夜的热身运动就轰轰烈烈的上了早朝,然后开始同苏犰安那一方的人唇枪舌剑。
苏犰安那日正巧因为身体原因没有上早朝。
他也确实是故意没有上早朝的。
因为自己的热身运动还没有做完……而那些个自己朝中的势力他也是信得过的,那些人虽然有些人迟钝了些,鲁莽了些,老婆多了一些,私自生意多做了一些其他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做的,他们不一定那么忠肝义胆,但绝对不会做太坏的事情。
所以明逸想要和他们对峙要很细心很细心很钻牛角尖很钻牛角尖的挑他们的错,还要小心他们时不时的过来反咬一口。
然后明老爷气啊,有回家好好的准备了一个三天三夜,连同对峙苏犰安的那一份也准备好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被抓起来了。
被不明不白的抓起来了。
只是他,自己不明不白的被抓起来了。
当他身在监狱之中的时候,外界都已经知道了这位五代官员后代的明老爷曾经在朝廷上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也曾经为了自己的利益害了多少无辜的老百姓……
这一桩桩一件件他做的肮脏的事情全都被苏犰安准备好了上报给了金丝国皇帝,金丝国皇帝当时便暴跳如雷,气的发抖:“朕一直认为明卿是一个爱国爱政的忠厚之人,可是朕没有想到,原来他是这样忠厚的!好啊,好啊!肯定还有党羽,太子,你给朕查,继续查!”
然后明府就被抄了,明老爷一眨眼的时间就成了一个阶下囚。
而另一边苏犰安也在控制着抓明府党羽的进度。
明府做了什么,明府的党羽做了什么苏犰安其实再清楚不过了,但是他不能让金丝国皇帝知道他已经什么都知道了,所以证据的提交以及抓人的速度必须好好控制。这些年一直都没有报出来只是因为太多、太乱,牵扯出来的事情太多了,会让朝廷那个所谓的平衡不稳定。
因为早就已经有了准备,所以苏犰安对外声称自己要好好找证据而背地里却偷闲偷的无比自在,每日每日的和姚药一同用膳又一同对弈品茶。
终于有一天,姚药在用膳的时候忍不住问了他:“你最近忙么?”
“别人看着我都很忙,你觉得我忙么?”苏犰安反问。
“不忙啊。”
“那就不忙吧,”苏犰安没有去猜她脑子里想的什么,继续啊呜啊呜的吃着她越发精进的厨艺,“嗯,这鸡汤煲的不错,明天你在煲一个,马上过年了就不能吃鸡了。”
姚药应了一声便记在心中,又道:“其实殿下,你不必为了我而去……”
苏犰安放下勺子:“而去什么?”
“我……”
“哪个人跟你说我处置明府是为了你的?”苏犰安将她的身子掰过来与她两两相对,“哪个人这么聪明,居然如此明白我?”
姚药的嘴张了又合上,最后含糊不清的说:“闻笛。”
苏犰安被气笑:“这个八卦奇才和你说什么了?”
“她说啊,殿下现在之所以可以现在府中陪我吃饭下棋练剑其实都是因为对外声称要好好的查明家党羽的事情。之所以要查党羽还可以闲在府中都是因为您早就已经有了他们的消息。之所以有了他们的消息但是不上报,是因为他们的事情千头万绪很可能对殿下的利益,对朝中的利益造成威胁……然后之所以殿下现在愿意上报了,都是为了……为了我。”姚药一股脑子把闻笛所见所闻还有她的推测说出来的时候,小脸蛋而已经通红。
也不知道红的究竟是一口气说完这样多的话,还是红的那个“为了我”。
苏犰安只是笑,看着她这副模样想生气也生不出来,最后还是将她揽入怀中,带着些许玩笑的口吻,道:“如若不是你的最后一句话,闻笛还真的是一个八卦奇才,什么事情都被她推断的八九不离十……只是你方才说的那最后一句话不是真的。”
“这么说……你不是为了我?”
苏犰安下意识的就想说“当然不是为了你啦”,但是很快又有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告诉自己,自己不可以那样说,于是他换了一种口吻:“是明家自作孽不可活,害的人太多了,这次正巧害到了你还要来处理我,既然如此,我便将他处理了吧。”
这话倒是不假,明家的事情苏犰安早就已经了如指掌也确实一直都没有一个机会来将他给处理了。
但是现在,第一个是有了苏犰生可以和他两端保持平衡不怕没了他朝政不平衡,第二个他也确实是做了很愚蠢的事情——对他伸手了。
然后苏犰安的狐狸尾巴摇了摇,就把他给甩在树上吊死了。
姚药自然是不知道苏犰安话中所言真正意思是什么的,可是现在听他这么一说,自己担心的事情也明白了。
明逸确实害了她,她当时也确实是害怕了的。可是他的那一句“皇族之人应当无忧无虑、无牵无挂”却是让她一直都惦记着的。然后这几天闻笛又在她耳边叽叽喳喳的不停说着朝中的动向,她便也真的觉得闻笛说苏犰安处置一直不愿意处置的明家是为了她是真的了。
还好……
苏犰安也看出她的顾虑,轻轻的拍着她的背:“你放心,若是真的和你相关的事情,我会让你知道的。我闲在你眼前的时候你一直多想,那我忙东忙西不再你身边的时候你又会想些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其实我说我最近好了许多了,你信么?”姚药趴在他的胸膛嗅着他特有的那股淡淡苦涩的清香说道。
自从和他的关系亲近了以后,姚药的的确确很多事情都想的没有那么多了,望竹同它说什么便是什么,苏犰安同她说什么便是什么,自己看到了什么便是什么不会想的太多了…….因为,苏犰安真的可以让她很安心。
就算现在在想什么了,想的多么胡乱了,想的多么惊天动地了,只要他可以抱着她说一句“不是这样的,你想多了”她便会安心,便会相信。
现在,也是一样。
“我自然信,”他温和的笑着,“望竹也同我说,你失眠的情况好了不少……还是有些糟糕,可是同之前的相比也已经好多了。”
“你都知道么?”
“我都知道。”
“知道什么?”
“你说我该知道什么?”
“知道……”
这时,苏犰安捏着她的脸蛋,闭着眼便深深的往她香唇一吻,很快便乱了彼此的呼吸节奏,他适时的和她分开,道:“我知道你失眠好了一些可是还是会失眠,也知道你心中挂念着什么,也知道你犹豫、矛盾不敢太幸福。”
一直以来,苏犰安全都知道。
他知道明逸的事情是假的,知道姚药那个时候有多委屈。
她知道她偷偷的跟着左木潇出去了多少次。
他知道她一开始下棋的时候经常犯规趁着望竹端茶偷换了不少棋子。
他知道姚药自从被俘虏的以后无时无刻不想着自己被俘虏了,自己的族人不得安生的事情。
他知道不管两个人的关系有多亲近,他能让她多安心她也始终还是会想着自己的族人,想着两个人的关系是矛盾的。
他也知道带姚药回到草原是一件多么想给她自由却又是多么残忍事情。
……
关于姚药,很多很多的事情他都知道,而且知道的清清楚楚。
自己也拼了命的想让她开心,想让她安心。
可是,苏犰安也始终都知道,不管自己做了什么,不管姚药多么努力的让自己不要多想,不管两个人的关系又多亲近,只要芍药族的事情在一天,两个人的关系便不是真的亲近,姚药,也不会真的安心。
“姚药啊,”苏犰安抚了抚她的脸颊,“你再等等我,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