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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现在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姚药相信了金丝国是真正的凶手,相信了苏犰安不是好人的,但是不管怎么样也都不会相信苏犰生会是一个好人。

她现在相信了苏犰安是坏人,但她也绝对不会相信苏犰生是一个好人。

苏犰安可怕,伤害了她那么多的族人有骗了她这么长的时间固然是可怕。

可是苏犰生这个最近一直都对着她笑嘻嘻的笑面虎就不可怕了么?小小年纪就已经为了自己而伤害了不计其数的人。这样的人……不可怕么?

这一对出自皇族的兄弟都不会是简单的人。

在咔嚓了蝉的第二日,苏犰生大抵又是因为朝中之事繁忙,所以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

黄昏之时,午睡结束后的姚药正懒洋洋的从床上爬起来便听见庭院之中长剑挥舞的声音。

安寝的时候她没有让侍女守在里头,因为第一只是睡着没什么好守着的,第二这样的守着其实没有带给她安全感而是紧迫感。所以,在没有的人在屋里头的情况下她醒了自然也没有人发现。

儿苏犰生每每回来的时候得知她正在午睡便也不会打搅她,一直等到她醒了才会叫她教他功夫。

这段时间,他不管多忙,身上受了多种的伤都风雨无阻的来她的院子里叫她教他功夫。不忙的时候在他下了早朝以后,这样不会热也不会耽误姚药午睡。忙的时候……也总会赶回来然后赶到她的院子里挥舞着见等着她结束正在忙碌的事情。练琴也好,练字也好,午睡也好,看书也好,他都守着她,静静的等着他。

原本两个人是约定好了时间的,时间一旦违背了便不会找这一天另外的时间教,因为这会耽误彼此的时间。姚药起初也对他硬了心肠,既然已经约定好了是清晨的时间,他既然因为旁的事情没有守约便作罢好了。可他一直如此浪费他一个人的时间在她的院子里的等着,等着等着姚药自己的事情做完了理会他一下。然后约定就改了,改成了只要苏犰生来,姚药就教,这样苏犰生也不必为了那个时间过分焦急,姚药也不必为了等苏犰生过来而放弃那一段时间。因为不管她正在忙什么事情,苏犰生都要等着她,等她做完了再来教他。

若是换做从前,姚药大概不会同意苏犰生看上去客套的最后一条—等她做完了自己的事情再来教他。因为让一个人等待总是一件不舒服的事情。可对苏犰生……她还真的热不起心肠来。苏犰生对于她来说,只需要不去不理会,不去冷着就好了。

既然他想等着,那就等着吧。

于是她在那段时间静静地做着自己手头正在做的事情。练琴的时候那一首曲子必须要练完才会理会苏犰生,练字的时候也要把那个故事都练完了才会抬头看苏犰生,睡觉如是,自己练功的时候如是。

苏犰生起初也只是干等着,也根本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侍女奴才们看到这幅景象也都纷纷议论:嗯,这个师父可真是厉害啊,居然可以让苏犰生这么尴尬的在旁边干等着,哎呀妈呀好尴尬……

然后苏犰生许是听见了这样的话吧,竟然也就真的没有让自己再干等着了。而是在姚药做旁的事情的时候自己拿着长剑在外头自己挥舞着挥舞着。好像这样姚药也不是一个狠心的师父,而苏犰生也不是一个尴尬的徒弟。

只是那段时间两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而已。

苏犰生虽然也不明白为何姚药要躲着他,但他也还是一日复一日的这样等着她,也认真的学习她教给他的那么一点点弥足珍贵的东西。

此刻,苏犰生便就是再外头挥舞着剑等着她醒过来。招招式式都不难看出这是一个功底深厚的人,也是一个深谙桦封剑法的人(桦枫剑法:某国的剑法,鲜少流传,招式奇妙无比)。可关乎芍药族功夫的,愣是没有从他的任何一招一式上面看到分毫。

这倒不是因为苏犰生不通,也不是因为苏犰生不想练,而是因为……他压根儿都没有学到什么。

她有没有认真的在教苏犰生功夫,自己心里清楚的很。

芍药族的功夫不外传是祖训不错,若是相传用在正途便不算对不住芍药族也不错……可是思量许久,姚药也实在不大愿意将芍药族功夫传授给他。于是取了芍药族孩童学的功夫分解分解在分解,又加入许多根本不属于芍药族的功夫在里头教给苏犰生。她也想过苏犰生这样对功夫很精通的人应当是很容易就会发现其中不对劲的地方的,可是……她就是不甘心啊。所以尽管苏犰生可能会发现,她也依然还是这么做了。当然了,若苏犰生发现了并且把这件事情说明白了,那她也会认了,也会从此以后好好的教他真正的芍药族功夫。可奈何……苏犰生对此只字不提。纵使姚药想要不违法犯罪也不可以啊……

她相信,苏犰生也是能发觉的。

可他没有提出来,就这样装作稀里糊涂的继续学了下去,每日每日的来还都来的很勤快。

姚药在好奇苏犰生这个小孩是不是脑子坏了的同时也已经完全确定:苏犰生带她看了那么多“真相”,将她放在他的身边绝对不是为了芍药族的功夫,而是为了别的事情。至于究竟是什么别的事情,姚药想了许久也没有想明白,只是有一种隐隐约约,飘忽在心头的不祥的预感而已。

总而言之,因为那个盛大的生辰礼物,姚药没有再因为苏犰生嘴欠的事情生气、不理他,但是现在也不会和他亲近分毫。除了答应好了的要教他功夫,其他的一切接触姚药都刻意的避免掉了。

姚药想,倘若没有约定好了的要教他功夫,她大概不太愿意看到他。虽然……也不太明白为什么不愿意看见他。纵使他送给了她十几年来最大的一个礼物,带着她看到了被挡住了近四年的真相……她也依然先要躲着他,而且……还是因为这件事情躲着他。

费尽心机,结果从冷着变成了躲着,这样的结果别说是苏犰生没有想到了连姚药自己也没有想到。

正这样想着,苏犰生已经透过那一扇小小的窗户捕捉到了一个趴在窗口的她。

苏犰生看着她慢慢的停下真正挥舞剑的动作,而后又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姚药顿了顿,便没有再趴在窗口继续看着,拿着剑出了屋子。

她醒过来了,但是没有立刻出来教苏犰生,看就看苏犰生在院子里练剑,姚药也没有出屋子教他而是静静的看着他……

这些都让苏犰生给发现了。

姚药被发现的那一刻确实是慌了,但她没有觉得愧疚,对于也不必想着去道歉或者去解释什么。而是很自在的问了句好便要开始教他今日的功夫了。

这时苏犰生一改往日的言听计从、“温顺”,而是第一次笑着打断她,问:“师父睡的好么?”

他要停下学习姚药便奉陪,她将剑收起来:“蒙您体谅,我睡的很好。”

“所以起来后还想叫我继续体谅你一会儿,趴在床边偷偷看我?”说着,他眨眨眼。

别说,这样的转折还真的是猝不及防。姚药原本以为苏犰生是要兴师问罪,也做好了要被兴师问罪的准备……可他突然说着这样的话对着她眨眼……她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苏犰生似是看出她的尴尬了,又笑着缓解,道:“一定是师父刚刚醒来,又刚好看到徒儿在院子里练剑,您想着要观察一下徒儿究竟练的好不好所以才在那里看着徒儿的。所以您,觉得徒儿练的如何啊?”他说着,笑的无比真诚。

这下子,姚药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他练的究竟好不好?

正常情况下正常的人都会说他练的很好,不管是刻意奉承还是发自内心都会说他练的很好。因为他又那样的位置也有那样的本事。所以,应当是想也不用想就对着他说过你练的很好就好了。

可落到姚药这里……她还真的不知道该说不说这个好了。

因为还要是他的师父,她要教给苏犰生得应当是她的芍药族的功夫。

可是苏犰生方才表现的又是桦枫剑法……

一个正常的师父都应当说“你练的很好”,而且问完了这样的一个问题,是一个正常的师父也会接着问“可是你为什么练的不是为师教给你的?”

可姚药能说出“好”还真的不好意思问出那个紧随其后的问题。

因为她究竟有没有教了苏犰生什么,她不能更清楚,苏犰生也是。

这样的问题……也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于是,她索性又答,还是静静的看着苏犰生,等着他接着发话。

苏犰生扑哧一声笑了笑,又道:“师父啊……你若是真的好好教我了,你方才又怎么会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

听了这话,姚药索性将剑一扔,自顾自的走到石桌旁坐下:“既然知道,为什么不说?”

苏犰生也将剑一扔,他的剑是能工巧匠花了两年整的时间用沁南国的材质铸成的,不仅难得……而且很重,而且扔在地上的之后还会“丁抗”一声巨响。

黄昏将近,六月燥热的光渐渐柔和了,轻飘飘得洒进院子里。

苏犰生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也为姚药倒了一杯茶。像是已经料到她回不为所动一般,他自己喝了两口,然后笑道:“你不问我来了多久么?”

“哦,你来了多久?”这不是第一次苏犰生这样开始两个人的对话了,可这是姚药第一回愿意很配合的接着。

“这是第一次你这么问我……还是我提议的,”他笑道,“从前我只是以为你只是从来都不关心我等了多久,为了什么事情迟来。现在……我知道了,原来你根本都不想理会我,否则也不会明明知道我来了却还是静静的看着我。你睡着了所以你不知道我来了多久正如我不去打搅你便不知道你究竟在那里看了我多久,又晾了我多久。可是我知道你晾着我,我是真的很难受。”

姚药没有躲闪他的目光,直直的望着他,她企图从他的眼神之中寻找道一星半点的本来就应该有的虚伪……可是,竟然一点也没有,一点,也没有。

满满的真诚,反而更让她慌张、措手不及,更有一种如果这个时候解释了也会百口莫辩的感觉。

其实她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因为苏犰生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她确实一直躲着他,不愿意见到他,不坦诚相待,也不肯好好的按照答应好的教他功夫。可是……她又从心底里知道,其实没有苏犰生所说的那么极端,那么绝情……

可是她又找不到自己哪里不绝情了。

这一回,苏犰生再也没有了要缓解气氛的意思,姚药也一直由他晾着。

就好像,如果这个时候两个人谁也不说话的话他们能一直耗下去,耗到你死我活,耗到地老天荒。

良久,姚药才从嘴里挤出一句话来:“所以你等了多久?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迟来了?”

苏犰生又笑了,只是这一次的笑如沐春风,手机实实在在的发自内心的。他深深的望着姚药,直到望的她低下头来,他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今日,我是因为南方边境地方的干旱严重的事情留下来和……太子殿下和几个大臣商讨才会耽误了时辰的。可是我总觉得没有耽误太多的时辰便想着不必打搅你晚上的时间了,我直接回来就可以让你休息了。我将事情留给了户部尚书,然后就回来了。可是我等我回来了……我才发现原来已经好晚好晚了,你已经用了午膳,也练了一会儿剑已经睡下了。那个时候是正午,我不是要让我显得很可怜啊……可是我确实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等的你……一直……一直等到了现在。”

苏犰生:“姚药……那你呢?你什么时候醒的?又在那里看着我?为什么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