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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华收回深邃的目光,顿了顿,随即直挺挺的半跪在地上行礼:“属下年华,参见绥宁郡主。此番出行,由我来当您的近卫,为您保驾护航……直至议和结束。”

知道姚药顾着惊愕不会叫他起来,于是年华自顾自的站起走到她跟前:“有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很复杂,而且一点儿意义都没有。倒不如好生让我照顾着你,而且烟国那地儿我去过多次,哪里好玩儿哪里有美食我都知道,定然不会叫你觉得此番出行烦闷。”

年华说的不错,她确实是有许多事情想问。

比如年华想要来当她的近卫定然是要通过苏犰生,保不齐苏犰安也是知晓此事的……可这三人曾经分为两派并且不睦已久又为何会在此时让年华在她身边当一个近卫?

比如年华为什么会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出现,苏犰生又怎会允许这样一个自己不知根知底的人出现在她身边?

比如年华是不是知道关乎此次议和背后的计划?

…….

许是看出了姚药有颇多疑惑,年华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边笑着一边又做作的皱起眉来:“哎呀,你这个将死之人,还烦心这么多事情做什么?”

这话应当是听起来十分悲哀的,可不知为何,放在这里却有了一种让人顿时豁然开朗的感觉。

是啊,她已命不久矣,再多的是是非非、纷纷扰扰都只能留给接下来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她剩下为数不多的寿命,已经被算计了,自己就不要计算那些算计了吧。

徒增烦恼而已。

姚药深深望着年华许久,终于浅浅一笑:“也好,那就有劳师父了。”

年华满意一笑:“这多好啊。”

而后,姚药同年华一起用了一顿为时一炷香时间的简短午膳。

姚药本没有什么胃口,倒是年华,在一旁似一点儿烦恼都没有的孩童一般忘我胡吃海喝,姚药看着他吃的这样香,虽胃口没有好多少,可也比往日要多吃一些东西。

只是吃到快结束的时候,突然觉得呼吸不顺生生的将刚刚咽下去的两只河虾给吐了出来。在旁伺候的侍女连忙教来府中常住的大夫,还好那大夫并非孤陋寡闻,把完脉后先是安顿姚药说无事又环视一周找了一个可以担得起的年华出去谈话。

姚药并非三岁孩童,见大夫神情慌乱又拉着年华出去谈话便知此事并不简单。

又过了一会儿,年华面无表情的回来:“他让我不要说实话。你说说,你要听实话还是假话。”

姚药淡然地喝了一口人参鸡汤:“假话就好。”

年华“噗嗤”一声笑出来,身上散发着阴翳气息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坐上饭桌又扒了几口饭道:“大夫说啊,只是你吃的太着急了。”

姚药笑了,笑的无比苦涩,笑的泪光闪烁:“好,那我慢点儿吃。”

而后,两个人便再没有什么胃口了,又吃了小一会儿便上路了。

从上路,到出了平亲王府再到直往城门方向去最后出了国都的城门,都再没有紧要的人出现。

宰相不算紧要,威猛大将军不算紧要,宫里的皇后也不算紧要。

其实对她而言,紧要的,就那一个而已。

马车里,年华见她似有心事的模样,动了动大脑瓜子一想又便知是何事,他几经犹豫终于还是勉强笑着道:“其实你知道的吧,他现在……”

“我知道,他也有颇多无奈,”她放下窗幕,闭上眼,让那酸涩的泪不夺眶出,“我只是有点儿失落,你知道的吧,期盼了……就会失落。”

从年华方才见那大夫回来后的神情再到方才的语气,苏犰安定然也是已经知道了她中毒的事情了。

他若是知道了,想必都会比她难受,比她还要无措……他也一定会在背后,尽力帮她做所有能做的事情。

从小,姚药便被阿爸阿妈还有老伯还有族里各个有资历的老人教导,不能想着依靠除了自己以外的而活,神,阿爸阿妈,命运,奇迹,朋友……这些但凡是可以想到的,都不可以依靠,更不要太期待。

因为谁也不一定可以完全信任,谁也不一定可以一点儿自己的难处都没有。

而苏犰安,姚药真的很想信任一次。

现在,已是绝境,自己都已经再也没有力气和能力去挣扎了,那么他…….姚药想要相信一次。

她不用告诉谁,谁也不要告诉他。

深藏心底,静静等待便好。

城楼上,两个挺拔明朗的身影靠在一起静静的目视着这一回议和队伍的离开。

苏犰生抹着自己尚未消肿的嘴幽幽道:“你知道么大哥,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年华,有时候我又很想一拳把他打死。”

见苏犰安没有要做回应的意思,他又自顾自的在一旁说道:“我羡慕他可以永远都自在的在这天地之间,想要做什么都可以,想要去哪里都可以,想要永远都守在谁身边都可以。但是这个人吧……如果不是他打我的那三拳,我还能见一见她,我这样真真没脸见人啊。”

苏犰生和苏犰安是不同的。

苏犰安碍于府中的老谷主还有朝中议论是不可以去送一送她的,但是平亲王府的主人苏犰生就会在今日显得十分顺理成章了。

可无奈的是,他的脸肿了,没脸见她。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便是,“要是她见到我的最后一面是肿的跟猪脸一样的话,那么我宁愿她不要见我这最后一脸了。”

苏犰安仍旧没有理会他,目不转睛的盯着一点点出城的议和队伍。

议和的队伍不能太铺张,所以两两排列战队,前后隔着三个人的距离,加上马车也不过百米不到的长度罢了。

他们的步伐不紧不慢,极有金丝国皇族的风范,仪表堂堂又从容不迫。

只是看着他们一点点,一点点的迈出皇城,又一点点,一点点的远离皇城,直到他再也看不见他们一丁半点,他的心里……忽然蔓延出一种风吹后流沙渐渐逝于掌心的无限伤悲滋味。

能看着,却不能护住,只能无奈的,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