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玺和司焱都没有说话,贺清礼放下资料,急切地看着两人。
“六爷,这份资料,有几分真实性?”
司焱微微抬眸,“你觉得,我会在这上面弄虚作假?”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太荒唐了,贺清明他母亲的墓地,我知道在哪里,而且,如果谭水村的村民,死后都要沉塘,那留珠湖,不就是尸河?”
宗玺接过话,“所以,今天去动工的所有人,都进了医院。”
贺清礼咽了咽口水,“也有可能是中暑,或者湖里有一些有害物质,人体吸收之后,就会晕倒。”
宗玺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司焱居然还为贺清礼吃醋,这么一件小事,他都无法接受,磨叽的性格实在让人嫌弃。
“如果你不信他的调查结果,那就自己去,而不是在这里质疑,贺先生,你有教养吗?”
一直以来,宗玺给人的感觉就是恬静温和,她这么犀利的质问,压迫感扑面而来,让贺清礼有些招架不住。
司焱坐在一旁给她添茶,她向来如此,护短得很,容不得别人质疑他半句。
贺清礼规规矩矩坐好,他现在只觉得芒刺在背,都不敢抬头看宗玺。
“宗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
“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东西,并不是你觉得匪夷所思,它就不存在,贺先生是吃喝玩乐的专家,见识这方面,倒有些狭隘了。”
贺清礼脸色涨红。
“多谢宗小姐赐教,多谢六爷帮忙。”
他瞥了眼司焱,原以为他会帮自己说两句,可没想到,那家伙正热切地献殷勤,完全无视他的存在。
贺清礼叹了口气,堂堂傅六爷,堕落了啊。
“如宗小姐所说,如果留珠湖底,真的有谭水村村民的尸体,那整条湖,岂不是成了毒沼?”
“正是如此,尸毒这玩意,说好解也好解,说不好解吧,它也要命,且看看后续进展吧。”
贺清礼眸光一闪,低声问道,“莫非,宗小姐有办法解决?”
宗玺眉头一挑,淡笑不语。
贺清礼按住狂跳的心脏,他捋清楚事情的始末,目光在司焱和宗玺打转一圈,而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脸色拉了下来。
他对着两人抱歉致意,起身出去接电话,宗玺举起茶杯,正准备送到唇边,司焱突然凑过来,高挺的鼻尖蹭了蹭她的侧脸。
“我好喜欢你维护我的样子。”
宗玺淡然地喝下一杯茶,偏过头看着他,捏住他的下巴。
“你最近越发黏人了,你不会……”
她顿了一下,目光微微下移,落在某个位置。
“发情期还没有结束吧?”
司焱的脖子和脸瞬间绯红一片,指尖滚烫,宗玺刚一触碰,他立刻弹开。
“怎么了?”
他咳了一声,“没事,有点热。”
宗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看来,我说中了呢。”
——
外面,贺清礼捏住手机,语气冷冽。
“爸,您这个要求,我做不到。”
“清礼,你哥是公司的总裁,如果他形象出了问题,公司会有不可逆的损失,你平时吃喝玩乐游手好闲都可以,可现在,作为一家人,你是不是应该拿出一点担当?”
贺清礼冷笑。
“您是不是觉得亏欠他,所以哪怕抵上我的名誉,我的命,都要保住他?爸,见过偏心的,可从未见过您这般,心都偏到胳肢窝了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可接下来的话,让贺清礼心凉了彻底。
“他是你哥哥,他从小没了母亲。”
“我活该我妈还活着,我活该是您的儿子,是您二婚的产物,所以我的一切,都要给他让路,是这个意思吗?爸,今天您除非拿出一个能够说服我的理由,否则,我不会插手这件事。”
然而事情的真相,往往更加残酷,当贺清礼的父亲说出那句,他母亲是小三的话,他就彻底输了。
挂断电话,贺清礼的手捏着手机,指尖泛白。
回到包厢,他挤出一丝微笑,拿起桌面上的资料,将资料袋收好。
“六爷,宗小姐,家里有急事,我先走一步,抱歉,先失陪了。”
他说完就离开了,看着门再一次被关上,宗玺眉头微微蹙起。
“看来,他愿意去做替罪羊。”
司焱说完,帮宗玺把茶续上,和她一样,看着窗外的电线杆,上面有几只鸟儿在歇息,底下传来车子鸣笛声,鸟儿受了惊,立刻飞走。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聪明人,大多数,都身不由己。”
司焱诧异地看着她,“怎么有这种感慨?”
“不过是有感而发,你瞧,人类有了七情六欲,也就有了牵绊和软肋,怪不得有句话说,三思而后行,做事永远都要想好后果,瞻前顾后,顾虑太多,太不自由了。”
“如果是你呢?”
宗玺勾住他的小拇指,“司焱,我从来不是瞻前顾后的人。”
司焱点头,是啊,如果她不够果断,千年前,又怎么可能干净利落地离开。
“贺清礼只要对外宣布,去开采留珠湖的人是他,并非贺清明,这把火很快就会烧到他身上,现在网络上这件事热度很大,贺氏估计是压不下来,才选择这个方式。”
宗玺赞同司焱的说法,“令我意外的是,贺清明的母亲,竟然是谭水村人。”
“看来,贺清明母亲的死亡存在疑点,或许,这是一个切入点。”
两人聊着,包厢门被敲响,司焱应了一声“进”,门被推开,陆一珩和陆彦钧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因为宗玺早上那番虎狼之言,陆一珩现在看到宗玺,都觉得瘆得慌。
他坐在司焱对面,刻意逃避宗玺的眼神。
“你两真有闲情逸致,我在外面办案,你们在这里约会。”
陆一珩嘀咕一声,恰好,宗玺听得一清二楚。
“你这半死不活还坚持工作?过年的时候,必须给你发一个敬业福。”
陆彦钧哈哈大笑,被陆一珩瞪了一眼,他没有收敛,反而笑的越发大声。
“我哥刚才还喊着腰疼呢,我送他去医院,他又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