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沈慎肯定不想害她。
可保不齐……这个却是一场阴谋。
谢青梓顿了顿又吩咐:“太医没验清楚解『药』之后,也不必让摄政王他们知道。”
不过太医验了这半天,那解『药』却也是真的半点问题也没有。
谢青樱亲自过来了一趟。
见了谢青梓之后,别的先不说,只先问了谢青梓这么一句:“你真要试试?”
“嗯,试试。”谢青梓『揉』了『揉』眉心,而后便是又道:“横竖人都送来了,不试试倒是对不住这样大的阵仗。”
“可若是……圈套呢?”谢青樱叹了一口气,有些惴惴不安。
谢青梓笑笑:“若是圈套,也是金陵那边的圈套。咱们不试试,如何知道他们想做什么?”
“所以你便是如此以身犯险?”谢青樱只觉得有些不解:“可这又是何必呢。咱们也不必非要如此冒险的——”
若这个事儿让卫泽知晓了,卫泽还不得扒了她的皮?
谢青梓轻笑了一声:“怕什么?大不了这就是毒『药』。”况且,谢青桃不也服用了?
既是如此,那也没有必要再扭扭捏捏了。
解『药』到底最后谢青梓也是服用了。不过两个时辰之后,便似乎是见了效——至少烧慢慢的退了下来。
不过谢青梓没服用太多,留下了一大半给太医。
对此,谢青樱倒也是理解。若是有了解『药』,那么对于卫泽和沉星来说,都是极好的事儿。
如今看来,这次的时疫也的确不是什么时疫,而是……
当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是瞒不住卫泽的。
卫泽知道了这个事儿,自是十分的震怒。当即就冲了过来——见了谢青梓之后,便是立刻劈头问道:“这个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谢青梓见卫泽恼了,当即也是心虚:“这个事儿也是……”
“来历不明的东西你也敢入口?”卫泽这一次是动了真火,当即不等谢青梓说完,就又训斥了一句。“就算真是沈慎送来的,焉知不是一个圈套?”
顿了顿,几乎是没给谢青梓辩解的机会,卫泽就又说道:“而且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为何却是不第一时间告诉我?竟是还瞒了下来?”
卫泽这么冷着脸,一句句全是指责的情况,谢青梓也是第一次遇到。不过知道自己做得的确是太冲动,而且是太过冒险,故而她也是一个字都是不敢辩驳。
也只能低下头去,一个字都不辩驳的,等着卫泽消气。
卫泽训斥完了,见着谢青梓这么一副模样,也是慢慢心情平复下来。心道,谢青梓到底还病着,自己和她计较什么?
所以,这会子真冷静下来了,他倒也是有些懊恼起来:何必如此呢?纵是恼,也是该好好的说才是。这样凶她却是不该。
故而,卫泽又软了语气,叹了一口气,徐徐言道:“这件事情,你的确是太冲动了些。不管如何,总也该先跟我说一声。”
“嗯。是我的不是。”谢青梓心虚认错,又伸出手去牵了一下卫泽的衣裳袖子:“你也别恼我了,下次我绝不敢这样了。”
“还想着有下次?”卫泽眉头一拧,几乎是瞬间就『露』出了恼『色』来。
谢青梓忙摇头:“绝没有下次了。”
卫泽这才满意,而后又伸手将谢青梓的手掌握在手心里,细细的婆娑了一下,这才又问她道:“你现在感觉如何?若是感觉不对,就要立刻说出来。”
谢青梓摇头:“并无什么不妥之处,想来『药』是没问题的。而且太医也是检验过,若是有问题,我也不敢贸然服用的。”
“这么说,我倒是该夸你了?”卫泽闻言,登时一挑眉。
谢青梓陡然又心虚起来:“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想说,她也不是全然没有把握,就做了这样的蠢事儿。故而,卫泽也不必那么担心的。
不过,显然卫泽是不这么想。
既是如此,她也不敢再多说,只能讪讪闭口。
“不过,既是我用了『药』就好转了,那这一场时疫——”谢青梓想着这个事儿,只觉得是满心不安,末了又叹了一口气:“是金陵那边的轨迹罢?”
谢青梓愁容满面,卫泽伸手便是往她皎洁如月一般的额上一弹:“现在你病着,就该好好的养病,想这么写东西做什么?”
谢青梓呼痛一声,而后就伸手捂住了额头。巴巴的看着卫泽,那副委委屈屈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倒是很好的取悦了卫泽。
卫泽心头一软,态度也就更加温和起来:“说起来,这件事情也不是那么糟糕。如今他与你送了解『药』来,我们也知道情况了,自然有应对之策。”
就是,只怕这个事儿传出去之后,沈慎却是难以交代。
不过这个话卫泽却是并不打算说出来,一则是那是沈慎的事儿,和他没多大干系,二则是……沈慎的死活,他也并不在意。
不过,他不在意,谢青梓想来多少也是有些在意的。
所以,他选择不说,谢青梓心里自然好受些,也不用去多想沈慎。
谢青梓是他的妻子,自是只能想着他。
卫泽理所当然的如此想着,也理所当然的将这些话藏在了肚子里。
谢青梓叹了一口气,末了又想:“既是如此那就最好不过了。另外,解『药』也是让太医在研究了,若是能研究出来,那自是再好不过。”
“好了,这些事儿你却是不必『操』心了。”卫泽看了一眼谢青梓,而后便是站起身来,替她将被子裹得紧了一些,“我那头还有些事儿,却是要先走一步。”
谢青梓应了一声,有些恋恋不舍的挠了一下卫泽的手心,颇有些不情愿:“那你先去忙罢。”
“等忙完了再回来。”卫泽看着谢青梓这样,又走上前去亲了亲她的额头。
谢青梓一愣,下意识的想说他怎么还过来,不过很快却是又反应过来:“也是,既是这样并不是什么时疫,那也是就不用隔离。你今儿自是能回来的。”
“嗯,一会我早些回来,陪你用晚膳。”卫泽伸手『摸』了『摸』谢青梓的头,而后便是又笑:“可有什么想吃的没有,我去跟御膳房说。”
谢青梓摇摇头:“也没什么想吃的,你快去忙罢。我若是有什么想吃的,只管吩咐就是了。”
卫泽这才去了。不过多少也有些不愿离去的样子。
而此时谢青梓和卫泽如此,京城之外百十公里的一座山崖上,沈慎正在抚琴。
沈慎坐在山崖口上,随着琴音流泻,山风吹来,鼓『荡』起了沈慎的衣袂,看上去仿佛他下一刻就要乘风而去一般。
沈慎遥望着京城方向,天气晴好,远处皇城都若隐若现。
沈慎就这么看着,手上拨弄着琴弦,面上却是没什么表情。整个人看上去都是有些疏离和冷淡。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慎的书童才上来:“谢青桃已经进宫去了,想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沈慎应了一僧,多少也是有些放心的意思,而后便是才又叹了一口气:“但愿她没事儿吧。”
“主子也是太心软了。”书童低声的叹了一口气:“这事儿若是让主上知晓了,主上必是不会轻易放过主子的。到时候,主子怎么办——”
“无妨。”沈慎面上神『色』多少有些无所谓的意思。末了他凉笑一声:“说起来,这样的事儿……其实也不过是迟早罢了。”
他若是能放下谢青梓,如今也就不是这样的结果了。
“再说了,天下气数早定,我早已知道结果。所以,无所谓了。”沈慎看着远处皇城,眉心微皱,末了又随手勾了一下琴弦,而后便是又道:“好了,退下吧。”
书童退下,沈慎搁下琴,而后又喝了一口茶水,最后才轻声道:“但愿快些好起来吧。不过……这样的事儿……想来也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沈慎也是真真儿的觉得,这个事情再也不会有下一次了。
过了这一战之后,他也不知还会在何方了吧。或许,身死陨落,世上再不复沈慎这么一个人。
也不知到时候,谢青梓想起他来,是会憎恨还是会如何?
又会不会为他觉得可惜,或是遗憾?又或是有那么一点点后悔,当初没有嫁给他?
应该是不会。
沈慎自嘲一笑,旋即又去看了一眼皇城,而后便是也离去了。最多再有两三日,这一场战役便是会打响。到时候,也就会出一个结果了。
他和卫泽这一场战役,便是就也终于会有个结果了。
卫泽……他终于也是有和卫泽一战的资格了吧。
就是不知道,卫泽会不会瞧得上他?大约是瞧不上的吧?
想着卫泽当时对他的那些讥讽,沈慎便是又握紧了手指,最后抿紧了唇角。
而卫泽此时,则也是遥望远处山峰,心道:也不知道沈慎什么时候带着兵将来攻城,不过想来也是快了吧。
届时,他和沈慎少不得又要对战一次。
只是之前那一次是他赢了,那么这一次……却不知是谁赢谁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