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隗府上。
“本初,今日老夫将你等兄弟几人喊来,可知为何?”坐于主位的袁隗,撩了撩袍服,面带笑意,看向端坐于右首的袁绍,语气中带有探询道。
袁绍看了眼正对而坐的袁基,微微一笑,随后冲袁隗,插手一礼道:“叔父今日召我等兄弟俱来府上,又命满来、懿达、仲达出府相迎。”说到这里,袁绍余光看向身侧的袁兴,袁朗,袁恢三兄弟,停顿数息后,继续说道:“恐叔父心中,是想让我袁氏谋取那西园新军之权。”
“哈哈~”听袁绍讲到这里,袁隗忍不住大笑起来,摸了下胡须,眸中闪烁着精芒,随后便点头赞许道:“不愧是我袁氏虎儿,本初可谓是一语命中,老夫这心中正有此意。”
讲到这里,袁隗肃容道:“今国家意在通过西园新军,来钳制何进日益膨胀的势力,也为扼制我士族不断复苏的元气,才会听信那阉宦张让谗言,从我汉室各地挑选精锐之士,以曲为列,将所挑精锐之士,尽数聚于西园。”
“依照当前的局势来看,这西园新军之势已定,然我袁氏若想在这次风波中获取利益,确保家族权势不倒,就必须要在这西园新军中,谋取到属于我们袁氏掌握的兵权,如此方能在随后可能出现的动荡中以静制动。”
作为袁逢、袁隗最看重的袁氏子弟,袁绍之才,那不次于已在朝中贵为太仆的袁基。
然身处高位的袁基虽有才能,但仅止步于朝堂之上,似领兵这等事宜,其才却远比不上袁绍。
像袁氏这等名满汉室的四世三公的累世士族,若想确保家族势力,在动荡的朝堂纷争中长盛不衰,就不能将鸡蛋放在一个笼子里。
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使得本应为袁逢庶子的袁绍,因为袁氏家族的命运,而成了那已绝嗣的袁成一脉的嫡子。
身份上带来的改变,也使得袁绍在袁氏中的地位,得到了十足的改变。
当然同为袁逢之子,名份上又是嫡次子的袁术,对此却心中很是不满,本是庶子出身的袁绍,根本就无法继承袁氏之福泽,可因袁绍过继到了袁成一脉,使得袁术摇身一变,从卑微的庶子,变成了身份尊贵的嫡子,本应属于袁术的那份福泽,无形中就被削弱了不少,这袁术心中怎会不恼?
但面对袁逢、袁隗的决定,纵使是嫡次子的袁术,也不敢有丝毫的忤逆。
只是袁术自此喜与袁绍相争,对此袁逢、袁隗并没有太多的干预,毕竟想要继承袁氏的福泽,就必须要拿出相应的本事才行。
袁绍点点头道:“叔父所言甚善,此前在何进府上,侄儿亦是表达了此番想法,只是那何进却在心中以为,侄儿所谋是为他而用,殊不知这不过是我袁氏,欲假借他何进之手,来掌握西园新军。”
讲到这里,袁绍的脸上,浮现出几分轻蔑的神色。
袁基笑道:“本初、公路在那何进麾下,已为我袁氏谋取到了无数主动,今这十常侍虽势头正盛,但他们的目光,并未因此放在我袁氏身上,反以那势头正盛的何进,欲除之而后快。”
“宦官弄权,在我汉室朝堂之上由来已久,此前的党锢之患,若非是这次我汉室出现的黄巾贼乱,恐依旧是压在我士人头上的一座大山。”
“如今这座大山已除,我袁氏一族当借此良机,于暗中扩充势力,待时机成熟之际,便可一举荡平这祸国殃民的宦官势力!”
袁术此时说道:“大兄所言极对,只是在弟看来,我袁氏一族已无需在假借那何进之势,来谋取这西园新军之权,似何进那等屠夫,根本就不足为谋,若我袁氏能借此次西园新军,一举拿下其中的多部兵权,就算是那十常侍也奈何不了我袁氏!”讲到这里,袁术的脸上浮现出几分傲意,看向袁绍的眼神,也多带有几分嚣张的神色。
四世三公的袁氏一族何等强大,汉室朝中、地方多是其门生故吏,似当前这样一种情势,纵使他们袁氏想要在朝堂上站出,那也可无惧这十常侍势力的碰撞。
只是袁绍在听完袁术所讲,这嘴角浮现出几分轻笑。
若一切果真这般简单,那他袁氏一族的嫡脉子弟,又何需聚集在大将军何进麾下,并且还是两名嫡脉子弟?
袁隗摇摇头道:“公路之言,虽很对我袁氏一族的现状,但公路有一点不要忘了,国家的心中是怎么想的,国家对待我等累世为官的世人,那又是怎样一种态度?”
“倘若这一次我袁氏直接站出,去谋划那西园新军的兵权,正面亮出我袁氏一族隐藏许久的底牌,恐要不了多久,我袁氏一族就将会受到新的打压,要知道国家这心中,是最忌惮我等世人的。”
袁术愕然的跪坐在那里,虽想要出言反驳,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袁绍看了眼愕然的袁术,随后便傲然道:“对我袁氏一族来说,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这种徒有虚表的势头,国家心中既然存着这样一种忌惮,那么我们就应该将这雒阳城的局势,搅动的越浑浊越好。”
“只有让十常侍与何进纷争不断,我袁氏才可皆此乱局,不断在暗中积蓄我们的力量,以此来谋取最后的决胜时刻,再者说这西园新军之实际兵权,本身就掌握在我袁氏手中,只不过现在出于大局考虑,才不过要假意听从那何进屠夫之言。”
“所以依照侄儿之见,我袁氏如今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做的去笼络那些,可能得到西园新军兵权的将领,只有这般稳扎稳打,才能确保我袁氏手中之实权永固。”
对待当今汉室之纷乱局势,袁绍这内心深处,可谓是颇为了解,这也正是袁逢、袁隗二人,格外看重袁绍,并愿意倾斜家族力量,培养袁绍的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