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云裂石的高亢之音消逝殆尽。
辘辘的轮滚声在寂寥中燥涩的响着,马蹄敲击在吊桥上,发出“嘚嘚”的声儿来。
车夫看着前方乌压压的千军万马,个个都是森严而立,吓得他早已经浑身颤栗,哆嗦不停。
怯弱地不敢再瞧,蓦地双目紧闭,手脚发软的赶着马继续前行。
万籁俱寂之下,只有那匹拉着马车的枣骝马老神在在,悄然中鼻中打出一个啼声,喷出咈哧咈哧气来。
驶过吊桥后,马蹄蓦地停下,任车夫如何挥鞭,都不再前进一步。
马儿通身褐色,高仰头将耳朵往下倒,露出马齿,发出一声嘹亮高亢嘶嘶的长鸣。
车夫面色这下是彻底白了,心里恨不得将这匹马宰了不可,这会儿那里还敢闭着眼。
扬起马鞭又落了下去,那知马儿依旧纹丝不动,还吐出“咴咴”声来,彷佛在鄙夷他的无可奈何。
又挥了几鞭后,车夫心灰意冷的将马鞭放下,抬目朝前方看去,这一瞧,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瞥见原处为首的男人,驭马飞奔而来。
登时吓得胡言胡语,朝着身前的咴儿咴儿乱叫的那匹枣骝马蕲求道:“祖宗,倒是动一动啊,算我求你了!”
马儿甩甩尾巴,甩甩马头,鬃毛齐飞,马蹄在原地打转,车夫两眼发直,连连自语,“完了,完了~”
又惊又惧,只能听天由命,提心吊胆的望着朝这边奔来的人。
姜三还在怔愣,这匹马怎么突然叫了起来,再看着那惊恐万状的车夫,觉得滑稽可笑。
正在这时,就瞥见封胜扬鞭纵马而去。这下姜三他是笑不出来了,“主帅,回来~,莫要去~”
……
留下只有马蹄扬起的尘土,姜三一拍脑门,双腿一夹,“驾~”口中迸出,驱马追了上去。
车夫脑中一片空白,仰面望着马背上的人,双臂早已经失了力气,从马车上跳下来,但腿软得不行,还未走几步,就摔跪在地上。
“饶命啊~,饶命啊~”车夫不过一个小小兵丁,当兵不过半年,那里见过如此大的阵仗,心里头只想着保命要紧,那里还顾及颜面扫地了没。
封胜幽幽的盯着跪在地上的车夫,在马背上颠簸了片刻,他的伤口应该又裂开了,蚀骨的痛感一阵一阵袭来。
干咳了一声,胸腔的震动让他本就面色苍白的脸青白了一些。
车夫久久没有听到回响,状着胆子抬头,又朝封胜看去,这回细看之下,才觉察出马背上的人脸色不好,似乎随时都要从马背上摔下来似的。
可当他与封胜的双目对上后,立马将这个想法从脑中抛了出去。
即便是这样,凌厉的眼神还是让他心生畏惧。
封胜稳住微微颤抖的身体,眼眸在马车上一瞥,沉着声,淡然问道:“为何出城?马车里的是什么?”
车夫栗栗危惧,听到清冷的嘶哑的声音,心也跟着颤了一颤,瞥见睨视着他的封胜,正要回话。
“夫君~。”马车门猛地被推开来,盼笑歪头从内探出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