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悲凉恸心,见儿子也面露哀绝。
只能哀叹一声。
封胜继续说道:“龚多如若不是因这场水患,迫不得已之下才贩卖私盐,但却罪不至死,娘你可知我看龚多死时的惨状,何以能平息。”
说道此处,他脸上又升起一股戾气。
“胜儿啊,如今如何是好啊?”方氏凹陷的双眼潸然流下两行清泪。
封胜跪得挺直,言简的回道:“娘放心,我今晚就连夜出城,等儿之后安顿妥当,再来接娘。”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祸不及家人,衙门里也自是不会为难寡母。
方氏脸色黯然,叫起跪着的封胜。
道了一声:“去吧。”
封胜才退出了里屋。
玉娘一直守在北屋廊下,见封胜从屋里走了出来。
喃喃地换道:“封大哥。”
封胜点了点头,“娘以后劳烦你了。”
玉娘忙答了一声好,就见封胜抬步而去。
……
月明星稀,那昂藏八尺之人,趁着夜色匆匆往城外的方向而去。
抬目,望向一侧的青砖灰瓦,脑海里,浮现出昨夜在巷弄里的情景。
脚下一顿,薄怒之人,就几个大步跳上了墙,入了中庭。
摸索了片刻,见南院花团锦簇,一股幽香,扑鼻而来,便知这是那盼笑的院落。
丑时。
盼笑背还疼的厉害,白日里母亲柳氏请来郎中开了几服药,一瓶跌打药。
里屋满是药味。
趴着入睡的盼笑,睡得浅,倏忽感觉到床畔之外站着一个人。
顿时惊醒。
那人已看出她醒来,便开了口:“别惊动人。”
听到那人出了声,本要大声唤人的盼笑收了声。
“封大哥?”
房里烛心残燃,昏暗的烛光之下,而那人背对着她矗立的望着窗外。
想来这人是从这扇窗进来的。
盼笑心中惊骇不已,忙把罗衾往上一扯,因背上淤青未散,故她未穿贴身亵衣入睡,此时罗衾之下未着寸缕。
那人转过身来,俯视趴在床榻上的她。
“夏盼笑,倒是我小瞧你了。”
盼笑侧脸回望过去,有些讶异,这还是第一次从这人口中听到他唤她名字。
喜怒不显,一时拿捏不准。
这人半夜找来,显然是兴师问罪的。不管如何,先稳住他再说,连忙否认了他心中所想:“封大哥,不是我。”
盼笑只听她刚说罢,那人就讥笑出声。
“不是你?”虽问出的是一句疑问,但显然他中心已经有了答案。
盼笑趴在床榻上不敢动半分,怕那罗衾掉落。
有些懊恼,如今也起不得身来,只能趴在床榻之上,更加窘迫不堪。
一片静谧。
见趴在床榻上的人久久未回话,耐心殆尽的人,声音也冷了下来。
“哑巴了?”
“你既心中认定的事情,何必再来问我。”盼笑憋屈,她这副身体的原身做的事,她认下也就罢了。
可如今这趟浑水关她何事,负屈衔冤,有口难辩。
“你竟然如此大胆,满嘴巧言。”
烛光摇曳,那人的脸时暗时明,让盼笑看不真切。
听方才那句厉声质问,这人怕是已给她定了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