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徐徐,无声无息地涌了进来。
此处正好可以看到正屋的走廊,深道之处,灯火通明。
看着婢女们陆陆续续朝正屋走去,玉娘眼中闪过一抹戏谑。
寿宴那日的婢女和仆妇早已离开了慈州,如今就算把军府翻个底朝天,也是徒劳而已。
夏盼笑就是个蠢钝不堪的,到这会儿才闹到方氏那边去,还有何用。
玉娘立于窗畔,嘲谑也不过一瞬,渐渐脸色铁青,面上顿然浮现出怒极横生之色。
焉知就是这样一个蠢货,让她接连栽了跟头。
夏盼笑如今在慈州,身畔无一人可以依傍,原本方氏寿宴那日,她筹谋布局,环环相扣,疏而不漏,到现下都还未查出从那里出了纰漏。
而夏盼笑竟然还能全身而退,接连几日都没有到韶年苑这边来,稳如磐石,丝毫没有要将那日之事告知方氏之态。
可偏偏今日她成亲这日,才掀开此事来,何意于此?
想到这,玉娘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只怕这事从头到尾,夏盼笑怎可能一点成算都没有,故反其道而为之,在她面前装蠢卖傻。
这一回她可算是栽得千疮百孔,那外间的嵇致仿佛扇在脸上的巴掌,不断提醒着自己所受之辱。
玉娘手指微微颤抖,再紧紧捏紧,指甲陷入皮肉当中,痛楚让她那张气得有些狰狞可骇脸,逐渐平息下来。
接着,耳畔边传来噼里啪啦连连掌嘴的声响。
玉娘一愣,狐疑不解的看着正屋的跨门之处,这会儿方氏惩戒的是何人?
无奈今晚乃新婚之夜,她不能出新房。
片刻之后,平秋回来告知玉娘正屋外发生了何事。
玉娘听到方氏处置了夏盼笑的贴身婢女,讪笑出声,抬手关上窗户,也无心再看这已知是何终局的这场乱事。
遣了平秋出去后,玉娘就躺上了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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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氏微是怔愣,但也不过是片刻而已,眉眼一抬,道:“你婢女胡诳玉娘,替你管教下人而已。”
“是不是胡诳,心明之人自是能洞悉。”回头看了一眼绿罗,青宁,想来两人方才把寿宴那日的事告知了方氏,不用多言,也知晓那日带她回韶年苑的婢女早就不见了踪影。而绿罗和青宁护主心切,只想说出实情来。
盼笑顿时觉得恹恹之,以方氏对玉娘的信赖,那是三言两语就可打破的,只怕就算是人证物证俱在,方氏都会毫不犹豫站于玉娘那头。
方氏微异,听着她话里含讽,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盼笑已然无耐心再和她做这无意义的斡旋。
吩咐身后的婢女,扶着绿罗和青宁,眼风都没不带停留,转身就出了韶年苑。
至此开始,老夫人和夫人彻底是撕破了脸,盼笑再也未去过韶年苑。
绿罗和青宁挨了一遭,也不敢再劝盼笑去了。
盼笑也闹得一个清静,整日待在聚酆苑。
如此倒是相安无事,只是因府中气氛沉郁,直到七月底传回封胜大胜的消息,整个军府顿时活络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