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手来,后仰着头,把手中的酒又一口喝了进去。
慢慢阖了阖眼。
一个小小的身影又浮现在他眼前,已过了近一年多的时间,挥之不去,何其烦郁也。
或许今夜的酒的确太过醉人,脑海里原本那张朦朦胧胧的脸,愈发清晰了起来,笑意盈盈的不断在眼前晃荡。
充茗卓见统帅迟迟未回话,且面色渐渐露出一丝厌恶之色。
回过头来,又看到对面姜三不停再使着眼色,顿时心底一惊,他这是又失语了不成。
封胜“砰”地一声把酒杯放回到桌上。
这一声响,震荡地,让在座的人心都紧了起来,无人再敢作声。
筵席上瞬息之间噤若寒蝉,不能持杯,一坐皆愕。
封胜沉目环视,视线最后落到充茗卓的身上。
姜三心中暗叫不妙,这太守只怕要倒霉了,有些不忍直视,摇了摇头朝旁看去。
却不想,突然听到封胜开了口,却不是苛责。
只听封胜声音淡淡的朝太守充茗卓说了一句:“你去安排吧。”
姜三闻言,双眼瞪的圆鼓,有些愕然的看向封胜,他这是同意要去石阳县?顿时一股不好的预感向他袭来,这去视察开垦屯田之事,何须用统帅亲自前往,且这次到益州来,也无安排要去石阳县的行程。
如今不过是充茗卓提了一嘴而已,向来一定不移,不易改变决议之人,就允了下来。
姜三心中默默一叹,某人要自求多福了。
充茗卓听了,顿时悬着的心落了下来,见统帅说完这一句之后,又自斟自饮了起来,顿感有些无奈。
但筵席还得继续,于是转过身来,朝身旁的胥杜低语了一番,让他出来打圆场。
胥杜心里是千百个不愿意,但奈何充茗卓亲口嘱咐,他唯以硬着头皮起来,朝封胜敬酒,说了一串冠冕堂皇的话。
等他说完了这番言之无味的话之后,封胜不过淡淡的应了一下而已。
这般情形,让胥杜面色一红,窘态万分的坐了下来。
至此起,也无人敢再向封胜敬酒。
好在余下的姜三等人还能款款而谈几句,才让这场筵席能坚持到散席。
姜三见封胜站起来之后,身子有些虚晃,一看就是喝多了。
连忙上前去扶住。
封胜用手捏了捏眉心,推开姜三的手,“不用扶。”
抬步就朝前走去。
姜三见他眼睛像蒙了一层雾,分明就是醉了的样子,却要执意自己走。
见他步履沉沉,走上几步后,差点儿绊倒了自己,赶忙又上前扶住。
封胜手肘又顶开姜三,声音带了一丝怒气,“我没醉,不用你来扶。”
姜三捂额,这喝醉的人都说自己没醉,看看这踉踉跄跄的步伐,指不定还没回到屋,就给摔倒在地不可。
无奈的说了一句,“好,好,好。你没醉,不用我扶。”
封胜斜睨姜三一眼,又回过身朝客居的方向走去。
姜三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好在他虽然摇摇晃晃,但到底是没给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