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到走廊上响起了脚步声。
过了一会儿,虚掩着的门被推开了,几个仆妇端着几碟菜脯鱼贯而入。
眉眼不抬,极为规矩。
径直走到了高榻边,把瓷碟摆放在榻几上,再轻声道:“小娘子请慢用。”
盼笑正在发怔,听她突然来了口,不由得朝她看了过去。
但仆妇规行矩步,低垂着眼,并不直视,故说必要之言,就再无其他多余的话。
此状只得她问道,“他人了?”
仆妇听了后,心口一抖,这家姬不过承欢才一日而已,就如此没有规矩,拧不清自己的身份。
言行放肆,对统帅汝吾彼的相称。
但这也轮不到她来教诲。
仆妇心中百转千回,啧啧腹议,但面上却不显,喃喃的低语回道:“统帅让小娘子不用等。”
盼笑见她答非所问,也知也问不出什么来。回过头来,瞥见另外两个仆妇,走到了床榻边。
床榻上凌乱无序,待仆妇移开锦衾时,垫絮上错错落落的暗红印迹便显了出来。
盼笑顿时红了脸,再也不敢多看一眼,赶忙转过头来,低下头,从榻几上拿起筷碟,随手在一碟菜脯上落了筷。
这一切实在让她太过窘迫,这狼狈不堪的一片,不用深想,这几个仆妇指不定早已浮想联翩。
盼笑只能一板一眼的盯着榻几,尽量若无其事的端坐着。
行所无事的终于把一平盏的饭吃完。
床榻也换好了,好在这几个仆妇神情也端持着,让她不至于这么迥乎处之。
不一会儿,客居里摆了几个铜炉,寒气凛凛的屋内,渐渐的暖了起来。
也无须她多言,几个仆妇抬了浴桶进来。
她浑身都粘乎乎,一夜汗水涔涔潸潸,沉入桶中,洗净疲乏。
到了下晌也不见那人回返。
而仆妇又寸步不离,整个人心身皆已紧绷到了极至,最后等着等着,又昏睡了过去。
她等了许久的人,彼时正忙碌着。
封胜一目十行,把手中的案牍看完之后,姜三也去而复返。
身后跟着太守充茗卓。
充茗卓心里打着鼓,怎么好好的又让他来驿舍。
进了屋后,战战兢兢的先行了礼,连忙开口问道:“统帅,叫下官前来可是有何吩咐?”
封胜闻声,略抬眼瞥了充茗卓一眼后,又低下头,继续看手里的案牍。
缓缓开了口,不紧不慢的,“去安排明日去石阳的事宜。”
充茗卓顿时一愣,怎么这又要去石阳了。茫然无措的盯着前方,一时忘了回话。
封胜没听到回响,又抬起头朝充茗卓看去。
见他惊诧的傻愣着,眉头一皱,沉声道,“车舆一并预备起。”
充茗卓错愕了一会儿,也缓过了神来,虽满腹疑惑不解,这去石阳县的事宜怎么这么反复无常。
但也不敢多问,只得连连应下。
封胜手一挥,遣走了充茗卓。用手在眉心捏了一下,看了一眼从各处送来的案牍。
略微停了一下,伸出手又拿起一旁的案牍,继续垂目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