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三瞅了一眼案几上的案牍,已看了一大半,估摸这是午膳都未吃,一直看到现下。
方才他就疑惑为何让他再去把太守充茗卓叫来,复想他对太守充茗卓的话。
这是又要去石阳县了?
难道是这才一个白日而已,他就厌倦了那家姬?不然为何又要去那什么石阳县。
在心中腹议了一会儿之后,估摸了许久,却还是未理清头绪。
瞥见专注凝坐不动的封胜,心中感喟,看来还是在石阳县那位夏氏厉害,这都过了一年有余,最后还是占了上风。
昨夜那位家姬犹如过眼云烟,石阳县的夏氏转瞬就死灰复燃,不费吹灰之力就让封胜扭转了心思。
按说如今封胜是离不得益州的,但是明日要出发去往石阳县,他不得不在今日,把这段时日的事宜全数安排妥当。
忙乎到此时,早已过了食午膳的时辰。且看案几上的一大摞的案牍,按照这个进程,必是要忙到夜里去了。但俯瞰着案牍的人,即便眼已泛酸,但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他当然可以直接让她先回石阳去,之后他忙完所有事宜,再去石阳接她回来也不是不可。
但这个念头在封胜心底里还未冒出来,就直接给扼杀了。
姜三默默的立在一旁,静默了片刻,看这仗势,这是要案无留牍,才方要罢休。他实在看不出下去,忍不住开了口,“主帅,还是先吃了午膳再继续吧,也不差这一会儿。”
封胜闻声,微抬了眼,在姜三身上扫了眼,见他面露关怀之色,于是点点了头。
算是应了姜三。
姜三见他似乎还没彻底失去理智,没有到不可理喻的地步,冷静一下,觉得自己身负箴言的重任,至于是否能劝下,他也没有把握。
即使绠短汲深,但他也知去石阳县,以那夏氏捉摸不定的,难以猜测的心思。
封胜这一去,指不定碰一鼻子灰,到时候再劝就晚了。
踌躇了下,决议还是从旁侧想法子让他迟些去石阳。
“主帅,我看这大雪天,去石阳一路难行,不若等来年开春化了雪之后,再去石阳视察军田。”
姜三也装傻充愣,只当他是想去石阳监察开垦荒地而已。
封胜听了,抬起眼帘,掠过姜三面上,两道沉沉的目光在他脸上一扫。
不用他多言。姜三立马就闭了嘴,自己已尽全力而为,到时可怨不得别人。
匆匆转过身去,出去吩咐送午膳进去。一路上心里嘀嘀咕咕了半天,又想起封胜吩咐充茗卓准备车舆。
一下子恍然了过来,不由得大吃一惊,这车舆定然不会是封胜为自己备的,那只有一种可能,是他打算把昨夜留在房里的家姬一并带去石阳县。
想清了这其中的弯弯绕后,姜三只觉晴天霹雳,一阵寒风袭来,更是让他浑身胆颤。
看来这人不只是一夜开了窍,且还悟透了作为一个男人的真谛。
这一时的变化,让姜三难以消化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