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中年道士见过世面,象汪如海这样出手阔绰的主,一年也遇不上几个。他的服务必须要和人家的功德相适应,这样客人才能常来。聊一聊,说不定还能了解到客人有其他方面的需求,从而进一步挖掘客户的消费潜力。
汪如海被领到一个雅致的茶室,中年道士亲自煮了茶。
汪如海心急如火,但表面上还须沉得住气。他头一次来求一个陌生人,而且听刘一手说,那还是个脾气古怪的主,据说光砸钱没用,关键还要看缘份,如果伺候不好,多半会无功而返。
他一定要稳住,多多做铺垫,这样才不至于一见面就被人家撵走。
二人边喝茶边聊,道士给他讲了些上清宫的历史渊源,又讲了一些香客的趣事,多数都是关于那些大款捐大功德的故事。当然,多数功德都被夸大了,还有一些甚至是他臆想出来的故事。
汪如海则介绍了汪家的实力,还说以后会常来这里作客。当然他也有所吹嘘。汪如海知道自己在人家眼里就是一头羊,但他知道,能宰出肉来,才是羊的价值。他这头羊越肥,此行的成功率就越高。
他不相信刘一手的话,说那清虚道长出手不出手不在于钱多钱少,而是要看缘份。
他认为,缘份也是可以用钱砸出来的。如果缘份不到,那一定是因为钱砸得不够多。
这正好是可以全面地展示自己实力的机会。
话题自然地就过渡到汪如海此行的目的。汪如海见时机差不多了,于是就摊牌道:“我此行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见见清虚道长,我有一事想求他帮忙。还请道长能帮忙引见。”
说完,汪如海又拿出一个信封,推到了那个中年道士的面前:“一点茶水钱,不成敬意。”
那道士心领神会:“先生客气了。我自当引荐。不过清虚道长可不是谁都能见的,我只能递个话,他见与不见,只能看先生的缘份了。”
“这个自然。”
“你这次还算来得比较巧,清虚道长后天就要出关了,你只要在这里小住两日,我一定帮你引荐。”
汪如海一听,这事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啊。这个消息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说好,是因为清虚道长就在山上,人是找到了。说不好吧,一时还见不着,虽然只有两天就出关,可人命关天啊,他怎么可能在这里白白地等上两天。
万一因为耽误了这两天,晓禹有个三长两短,他怎么能接受得了那样的后果?
情况紧急,他也顾不了许多了:“道长,是这样的,犬子因为得了重病,朋友推荐让我来找清虚道长帮忙。因为病情危急,不敢等这三两日。我昨夜也是冒雪上的山,今天一大早就在你们大门口候了大半个小时了。人命关天,还望道长大发慈悲,救小儿于危难之中。”
中年道士沉吟半晌:“理是这个理,只是道长在闭关,实在不便打扰。闭关时被人打扰容易走火入魔的。”
“这个我也知道,只是实在情况紧急,还请道长想想办法。”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那道士收了汪如海的“不成敬意”,断是不肯再退回去的。
他想了半天,忽然道:“你不是说有朋友推荐的吗?可有他的书信?”
汪如海赶紧道:“有。不光有书信,还有名片。”
他暗自庆幸,自己来之前,刘一手为了保险起见,亲笔写了一封信让他带着。否则,光靠一张名片,恐怕刘一手就有点托大了。有了书信就不一样了,这样也是尊重对方的表现。再说了,如果真是的老朋友,多年不见了,怎么可能不利用这个机会,让他捎封信说两句呢?
说着,汪如海拿出了那封信和名片。递给了那个中年道士。
那道士一见有书信,于是道:“这样就可以办了。”
汪如海道:“为何有书信就可以办呢?这样就不打扰他闭关吗?”
“是这样的,清虚道长虽然在闭关,但也临近出关了。我们每天中午给他送一次饭,就放在门洞里,晚上再取回来。他有时候吃,有时候不吃。但是我们每天都按时送。今天中午送饭的时候,我会安排把这封信和名片放在饭盒上,他如果想用餐,就会看到,这样,就不会惊扰到他了。”
汪如海一听:“这办法真是太好了!只是不知道道长会不会想用餐。”
“根据过去几天的情况,他一般隔一天才用餐一次。不好的消息是,昨天他已经用过一次了,今天有可能不会用餐。不过也说不准。他就算不用餐,也并不能说明他就不会去看饭盒。这个就得看缘份了。我们送餐的时候不能弄出声响,所以,我只能帮你这些了。但愿你运气好。你正好有清虚道长开过光的挂件,你可以拿它多祈祷祈祷,他会感应到的。”
本来不信邪的汪如海这回信了,那个开过光的小挂件就成了他的救命稻草。他握着那个挂件,心里开始不停地祈祷。
其实,根本不用他祈祷,清虚道长昨天晚上就已经知道今天有人要上门来找他了。
那清虚道长也是个开了天眼之人,对未来之事,也有一定的预知能力。他此时就像未开悟的李二狗似的,还在天眼通的层次上摸索。他的念力很强,但是在见地上还远远不如方楚楚。
他这次闭关已有十个月之久,就是想练成元婴,能够阴神出窍,现在已小有成就。因此,他虽在密室,但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
刘一手是他师兄的俗家弟子,他和师兄跟师傅学道时,师兄偏重于医学,想入世做一番事业。而他则偏重于玄学,关注自身的内在修行,想出世成仙成圣。
因此,他的祝由术比师兄要强很多。而大师兄本来就不太精通祝由,传到刘一手那里就基本上只是传说了。但是刘一手知道,他这个师叔很厉害。
清虚道人掐指一算,事情虽然紧急,但两三天还是能撑的,最终不会有事。他要让事情再拖一拖,等他出关了再说。
他这一拖,可坑苦了汪晓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