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从陵王府的后门翻墙而入,躲过来往的下人一路往北边走。
“舜哥,我害怕。”徐景栾拽住前头那名男子的衣袖,一双水润的眼眸写满了惊慌。
他身上的那件衣袍脏兮兮的,像是在泥地里滚了一圈儿,瞧着让人又嫌弃又生怜。
“怕黑?”镡舜睨了他一眼,索性同他在墙角边蹲了下来,等着不远处的下人离开。
“不是。”
“那你怕何物?”
“我怕有陷阱。”
徐景栾绷着一张脸。
他往镡舜的身旁靠近几分,贴着他的耳畔道:“你不觉得,这一路太顺利了么?”
“我们被追杀了十余次,还顺利?”镡舜的神情有些一言难尽。
“这跟追杀毫无干系。”
“那你是何意?”
“依我看,此地定有陷阱!”徐景栾微眯着眼眸,在四处打量了一圈儿。
他握紧对方的手臂,放低的声音透着一抹认真:“不如,我们等到卯时再过去罢?”
镡舜的嘴角抽了抽。
他曲着指节在徐景栾的脑袋瓜上敲了一下,力道并不重:“少看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子。”
见他起身要走,徐景栾亦顾不得额间的疼,连忙拽着他跟上去。
他屏住呼吸,在那条弯绕的游廊里行走,心跳越来越快:“舜哥,此地真有陷阱!”
镡舜懒得搭理他。
他拖着身后的尾巴,凭借记忆走到了那间还亮着烛火的寝屋。
“叩,叩叩——”
一道敲门声,不合时宜的传来。
正压着九梨亲吻的段鄞,蓦然抬起头来,对着门口的方向:“何人?”
“鄞兄,是我。”
“......”
一盏茶后,四人同桌而坐。
镡舜将放在衣袖中的瓷瓶摸出来,语气里夹杂着喜悦:“鄞兄,解药都在此处了。”
段鄞悬了许久的心,终于落下。
他握住对方递来的两只瓷瓶,俊俏的脸庞难得展露了笑颜:“此行,辛苦你二人了。”
“无需客气。”镡舜摆了摆手。
他抿了口茶水,嘴角微微扬起:“当初若不是你出手相救,我与景栾早便不在人世了。”
段鄞的心间有一股暖流划过。
他将那只微颤的手掩进衣袖,但怎样都藏不住激动的心:“往后,你们便在此住下罢。”
镡舜和徐景栾是孤儿,自幼便四处漂泊,一直居无定所。
此次,两人千里迢迢去为他寻药,于情于理他都该为他们提供一处舒适的落脚之地。
“好啊!”徐景栾应得很快。
他眼眸亮晶晶的望着段鄞,语气里夹杂着兴奋:“鄞哥,日后我们便当你的侍卫罢。”
“为何?”
“我俩喜欢当侍卫。”
镡舜:“......”
段鄞:“......”
“当侍卫不如当暗卫,更有趣些。”九梨往两人的杯中添了些茶水。
她接收到那抹疑惑的视线,嘴角含笑道:“侍卫要守的规矩太多了,暗卫则无人管束。”
“那还是当暗卫罢。”
徐景栾并不想守规矩。
反正都是杀贼子,暗卫更适合他。
他的视线在九梨那袭黑衣上,游走了一圈儿:“你穿的可是暗卫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