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酒卿好不容易到了蒋旬的户外之后,原本还以为蒋旬肯定会叫人拦着他,可没想到蒋旬根本就在昏睡不醒。
之前的所有话,都是蒋旬在清醒的时候吩咐下来的。
蒋旬几乎将每一种可能性都想到了。
所以,苏酒卿才会一直都没有起疑心,毕竟每一句话的确都符合蒋旬说话的风格和习惯。
现在知道真相之后,苏酒卿几乎眼泪都要掉下来。
心中更是心酸无比。
只觉得蒋旬受了莫大的委屈。
这算是什么事儿呀?
苏酒卿要进去,不过蒋旬的人拦在外头,不肯让苏酒进去。
只跟苏酒卿说,蒋旬不许任何人进去。
苏酒卿立刻沉下脸来:“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听他的?”
“你们还要不要侯爷的命了?”
苏酒卿伸手直接将人拨开:“这个时候就听我的,出了什么后果都由我来承担,就算侯爷发怒,也自然有我。”
“你们几个只需要跟他说,根本拦不住我就是了。”
苏酒卿都说出这样的话来,底下的人自然也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当即面面相觑,之后犹豫片刻,到底还是让开来。
蒋旬的情形他们是知道了,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更加心疼蒋旬
也知道蒋旬到底有多思念苏酒卿。
如果真的研制不出来方子,蒋旬最后没了性命,那很可能现在真的就是最后一面了。
一想到这一点,所有人都是忍不住有些心酸,所以也就不愿意再那么拦着苏酒卿。
苏酒卿自己不过来也就还好,可是苏酒卿都过来了,难道他们还要继续拦着?
思来想去也没有这个道理不是?
苏酒卿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进去。
扑面而来,顿时是一股浓厚的药味。
也不知在屋里熬过多少回,要有熏过多少回屋子,才会留下这么重的味道。
也不知道蒋旬那样一个细致讲究的人,住在这样的屋子里,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心情。
苏酒卿强忍着心酸走到了床边,就看见蒋旬已经是又瘦了一圈,眼睛底下更是一片青黑。
蒋旬的嘴唇上都已经起了皮,看上去整个人都是虚弱的。
面对蒋旬这样的情况,苏酒卿只觉得心里都在发颤,她不由得侧头问了一句:“侯爷这样多久了?”
如果不是已经分手很久,又怎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旁边的人根本就有点不敢回答这个话。
但是最终还是只能叹了一口气,轻声答道:“已经是有两天了。”
苏酒卿深吸一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最后就只能吩咐一句:“去端一碗清水来。”
清水端上来之后,苏酒卿就用自己的帕子裹在手指上,轻轻的在水里没一下。
然后苏酒卿就用这帕子再轻轻的去涂抹蒋旬的嘴唇。
如此反复几次之后,蒋旬的嘴唇上终于有了一点血色,也不再那样干的厉害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刺激,让蒋旬有了一点清醒,蒋旬一直都闭着的眼睛,忽然就睁开了一下。
苏酒卿就赶忙轻声唤了一句:“侯爷?”
蒋旬却没有回应。
苏酒卿心里难过,却也不肯哭出来,就这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最后苏酒卿就别过头去,悄悄的用袖子将眼泪都按去了。
再回过头来的时候,苏酒卿又继续替蒋旬把嘴唇打湿。
既然是一直都在昏睡,这两日将曛肯定也是没吃东西,苏酒卿就叫人去熬一碗稀粥过来。
特意吩咐用米粉煮。好将这碗稀粥煮得粘稠细腻。
自然也就更好消化。
为了让粥更有营养,一些苏酒卿又吩咐人加了一点点鸡汤在里头一起熬。
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别的了。
守孝虽然是人伦纲常。但是眼下蒋旬性命攸关,只要能保住性命,沾些荤腥有何妨?
就算是成青候泉下有知,也定不会怪罪蒋旬半点。
因为蒋旬没有意识,所以喂饭这个事情其实也挺艰难的。
苏酒卿就这么耐着性子,一点一点的往蒋旬嘴里灌。
好在蒋旬多多少少还是知道吞咽的,并没有呛到。
否则的话也不知该怎么办。
虽然也有那种类似灌药的器具,但是如果用那个东西强行往里灌的话,只恐怕蒋旬不好受。
苏酒卿勉强给蒋旬喂了几勺稀粥之后,也就没敢再继续。
她得留下一点肚子。不然一会儿蒋旬喝药又该怎么办?
苏酒卿做完这一切之后,就叫所有人都退出去,而后自己紧紧的握着蒋旬的手,坐在床边,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蒋旬。
没了外人,苏酒卿终于可以放肆的哭出来。
只是到底还是哭不出声,只能任由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苏酒卿忍不住开口抱怨:“你怎么就这么傻呢?我们两个是夫妻,我又有什么好怕的?我最怕的明明还是你出事。”
“你倒好,都变成这样了,也不叫人告诉我,如果真有个什么,你叫我将来怎么办?我又该怎么和祖母他们交代?又该怎么和小芽儿说这件事情?”
苏酒卿越说心里越难过越气恼,有心想要掐蒋旬一下,客人摸着他已经没有多少皮肉的胳膊,到底是狠不了心。
哭过之后苏酒卿情绪倒是好了一点,只是看着蒋旬却还是忍不住咬牙切齿:“这一次先不和你计较,等你回头好了,你看我如何收拾你。”
苏酒卿在蒋旬屋里待了小半日。既然如今已经是这样了,那也没有必要封锁消息,更没有必要在害怕给别人传上,将蒋旬关在这屋里。白白叫他受罪。
苏酒卿叫人开窗通风透气,将屋子里的味道全都散了之后,又命人将蒋旬的床褥都换过一次。
而后这才打起精神来,出去找那些大夫问问,到底现在方子研究出个结果没有。
之前苏酒卿以为蒋旬的情况还好,所以也不那么着急,如今知道蒋旬都这样了,哪里还可能不着急呢?
苏酒卿想,自己还是有些自私的。
事不关己的时候,多多少少有些高高挂起的心思,就算没有高高挂起,可是到底也没将这件事情多放在心上。
直到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