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孩子,严大智拿了个铜锣,在村子里敲,召集人出来,统计人员伤亡和房屋财产损失。
没多大会就出来好几个青壮年,和严大智一起巡村。
村子里,师墨弄的屏障破了一个洞,钻进几只猛兽。
有些贪心的以为野兽落单,就能猎下来,结果送了命。
人为财死,是命,不冤。
有好几家的房子被野兽撞塌,人埋里面,总共死了两个,其他大多都是轻伤。
还有些屋子只撞塌了一部分,没伤着人,简单补一补能继续住。
严大智家就被撞塌了一面墙和一间放杂物的偏房。
严大智路过自家的时候,只看了一眼,瞧着没大事,就没有进去。
有小年轻劝,“大队长,要不先进去把东西清理出来,你这里不多,费不了多少工夫,都到门口了。”
严大智摆摆手,什么都没说,带着人继续巡村。
其他人没再劝,但对严大智的敬服又深了一分。
一圈下来,毁了多少屋子,伤了多伤人,死了多少人,都记录好,召集家里没有损毁的青壮年,帮着损失严重的人家修房子,照料伤员,处理死者后事。
忙忙碌碌事情不少,但严家大队总归是缓慢的恢复起来了。
三五几个还能有闲工夫凑在一起闲聊,会唏嘘这场祸事的震惊。
听闻别的地方死伤多惨重,尤其是那些上山的人,几乎全部丧生时,更是庆幸自己没有上山。
对此,竟是都默契的没再提杨老二偷鸡的事,毕竟,这算得上是杨老二变相的救了严家大队一命。
杨老二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承认偷鸡,承认了,以后偷鸡贼的名,怕是一辈子都甩不掉。不承认,这救了全村人的恩,也就落不到他头上,纠结得很。
不管杨老二如何纠结,严家大队的人,都狠狠松了一口气,大难不死,逢凶化吉,他们大队都已经躲过好几次灾祸了,比如之前的招工,比如这场兽乱。
严家大队的人都隐隐觉得,他们村,是被上天庇佑着的。
但这事都默契的没说,毕竟如今不准许说鬼神,他们也怕话说出口,福气会跑掉。
如果严家大队是被上天庇佑着的,那么其他地方一定是被上天厌恶的。
比如刚刚恢复了点元气的王家大队,上山的人,几乎没有活着回来的。在家没上山的,因为房子是抽时间简单修建的,不怎么牢实,被撞塌后,有许多躲在家里面的人丧生在兽口。
林林总总加起来,死伤有三四十人,占了王家大队一半人口,大多数还是青壮年。
王柏树幸运的活了下来,但却被打击得去掉了半条命,这是天要王他们严家大队啊。
伤亡最惨重的是何家大队,兽乱距离他们村子和狩猎的位置实在太近,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死在兽乱里,悄无声息,大多数人连完整的尸体都找不回来。
整个大队,死伤过半,只有寥寥二三十人活着,还都是些只能待在家里的老弱伤残,发现不对劲,及时躲进地窖,才侥幸逃过一劫。
村子里,像是被洗劫过一般,房屋尽数倒塌,躲避不及时的人全都被踩踏嘶咬致死,如同炼狱一般凄惨荒凉。
兽群退去后,村子里只能听到老人绝望,孩子无助的哭喊。
其他大队或多或少,拥有同样的伤亡损失,到处都是悲鸣。
城区还好,警报拉响得及时,房屋大多都是青砖,比乡下的泥胚房结实,伤亡不重。
只有那些不信邪就待在外面,或者来不及躲避,亦或是家里房屋不结实,被兽群冲塌的人丧生。
兽群退去的第一时间,华城就展开了紧急救援预案,从城市往藏兽山覆盖,面向所有人,召集临时搜救队。
禺山县由谭振国负责搜救,不少志愿者加入进来。
救援工作一时半会完成不了,禺山县是山城,各乡镇分布零散,覆盖的面积很广,藏兽山又大,他们想救下更多的人,就得进行长时间的救援工作。
这些事不用师墨操心,她做了自己能做的,其他开天命。
睡了四个多小时,醒来时,已经入夜。
炕上,十多颗脑瓜子围在她身边,直勾勾的瞅着她。
一睁眼,全是拳头大的眼珠子,吓得师墨汗毛直立。
恢复了些力气,对着毛茸茸的脑袋,没好气的挨个撸一把,“我没事,都乖乖的,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崽子们瞧师墨真醒了,没伤没痛的,揪着的心终于放下。
“妈妈……哇……”憋了一整天的小丫头实在忍不住了,嗷的一嗓子哭了出来,扑进师墨怀里,撅着小屁股使劲往师墨身上拱,边拱边哭,小嗓门嘹亮得很,训练过后,劲也变大了,拱得师墨毫无招架之力。。
搂着胖丫头哭笑不得,再看其他崽子,也都红了眼,要哭不哭的小模样,看起来委屈极了。
师墨头大得很,张开手臂,“都过来吧。”
崽子们嗷的一声,全都扑进师墨怀里,嗷嗷哭。
十多个崽,几乎将师墨淹没,她也哄不过来,就让他们好好哭,哭累了就消停了。
师义锋任丹华在屋外听着,气闷又好笑,里面的哭声浅了,才端着吃食进去。
“行了,都去洗洗脸吃饭,你们今天的功课和任务都还没完成,不准偷懒啊。”
崽子们红着脸,一抹眼泪,跑了出去。
师墨撑起双手起身,身上被崽子哭得能拧出水了。
任丹华好笑的给师墨拿了件干净衣服,对上她生无可恋的脸,幸灾乐祸道,“我看你以后主意还这么正不正,你一逞能,我就让孩子们守着你哭一场,看你能忍几场。”
师墨扶额,“妈,我是你亲闺女,你也不心疼心疼我,十多个嗷嗷色,差点没把我震晕了。”
任丹华戳了她一下,“活该,你要不是我亲闺女,你看我管不管你,赶紧吃吧,别凉了,这两天哪也不准去,就在家老实呆着。学校发了通知,提前放假了,明年等通知上学。这群野猴子疯惯了,别他们一缠,你就带上山疯,都给我老实点,在家呆着。”
师墨耸耸鼻子,嘀咕着家里最心软,受不得崽子们缠的就属亲妈了,还叮嘱起自己来了。
任丹华眼睛一瞪,“嘀咕什么,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师墨龇龇牙,“知道了,我昨天捡了不少现成的猎物,足够了,不上山,妈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孩子们我也会去拘家里学习锻炼,大门都别想出。”
任丹华没好气的嗔她一眼,“就你能作怪,听话就好,吃完了继续睡吧,村子里没事,不用你操心,孩子们也有我们呢。瞧瞧你这脸白的,跟鬼似得,小谨回来不得埋怨死我们老两口。”
说起严谨,师墨鼻子酸了酸,有点委屈。吸口气,把念想甩开,“好,裕西呢,怎么没看到人?”
任丹华叹口气,“那孩子是个心思重的,瞧你这么虚弱,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在自责呢,不过没事,这会和孩子们在一起,睡一觉就能想通。”
师墨点点头,没再多问。她还没有完全恢复,喝完一碗肉粥,又开始犯困,躺下就睡沉了。
再醒来是第二天上午九点多,小侄子肉嘟嘟的一团睡在她身边,她醒,他也醒了,望着她咧嘴乐。
师墨抱着小家伙起身,出门,王裕西带着孩子们在后院学习锻炼,任丹华师义锋在侍弄前院的菜园子,种的冬菜都能吃了,成熟的全部收拾出来存师墨空间里。再翻翻地,施施肥,种些可以过冬的菜,剩下的地等开春种菜。
老两口听到小家伙的啊啊声回头,瞧见师墨醒了,任丹华赶紧笑着起身,拍拍手就来抱小家伙,“臭小子把你吵醒了?饿了吧,锅里留了饭,老头子,赶紧去端。”
“诶诶,洗洗手就去,小墨你坐着,爸很快就端出来。”师义锋洗了手去端饭。
“好,谢谢爸。”师墨在游廊上坐着,帮任丹华给小家伙换尿片。“该给小家伙起名字了吧?”
都半岁多的小家伙了,还没个名字。
任丹华拍拍小东西的肉屁屁,小东西吃得多,拉得也多,换尿片都来不及,好在能掌握小东西吃喝拉撒的规律,到点就提一提,不出意外,不会拉在尿片上。
听了师墨的话,嗔怒道,“你爸的意思是让他爹妈起,所以一直等着,中途还写信催了几次,结果那两个不负责任的爹妈,这么久了也没个回信,就一直拖,拖到了现在。”
师墨笑着伸手去戳小家伙的脸,软乎乎的,弹性十足,小东西抱着师墨的手就啃,师墨逗着不让他啃,姑侄俩玩得乐不可支。
“三哥三嫂那性子你们还不知道啊,等他们起名字,小家伙怕是得长大结婚,要办结婚证了才想得起来,瞧泽长就知道,就让爸起呗。”
师义锋端了饭菜出来,“我在想了,你三哥三嫂都指望不上,咱也不靠他们了。小墨,快过来吃,别凉了。”
“好,谢谢爸,爸想好起什么名没?”
“想好了一个,这小兔崽子整天乐呵呵的,没心没肺,跟小太阳似得暖呼呼,就叫他师泽阳,闺女,你说咋样?”
师墨扬唇笑,“好啊,咱们小阳阳就是个暖呼呼的小太阳,是不是?”
“啊啊,噗……”小东西小短腿捣腾得欢,舞着胖爪爪应和,欢乐的吐着口水泡泡。
任丹华的力气不大,小家伙一闹腾,她就抱不住。
师义锋赶忙去接过来,在小屁股上拍了两巴掌,“调皮蛋,就知道欺负你奶奶是不是?当西爷爷揍你。”
“啊……”小家伙跟个捉住龟壳的小乌龟似得,四只爪爪捣腾得更欢了。
师墨忍俊不禁,果真是个铁憨憨,小屁屁被打红了也不知道疼,还乐呵呵的以为在跟他玩呢。
任丹华也忍不住笑骂两声,小孙子真是比四个大孙子加起来都皮实,她这把老骨头,是不禁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