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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明月照北 > 第49章 枕书六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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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羽话落,竟是有人立刻响应。

一座完全由白玉红纱构成的精致小楼里飞出一道人影,青衣仗剑,眉目疏朗。

“天衣生缘崖,衣脉昼浪歌见过前辈。天衣生缘崖不涉门派之争,故而方才未出手相助,此物乃是赔礼,还望前辈见谅。”

他拂袖将一支细长径口的青玉瓶送至照羽面前。

天衣生缘崖,修真界医毒丹三绝地的“医”,与玄清剑派有数百年的交情。其中衣脉主修丹剑道,与玄清剑派关系尤为密切,时常互通往来,彼此之间有赠招换剑之情谊。

而昼浪歌,乃是当今衣脉之主的师兄。其佩剑“逢仙客”正是得自玄清剑派。

天衣生缘崖向来不涉俗世之争,唯一入世时刻乃是仙魔之战。而今战事已休,便又闭山休养生息。唯有衣脉之人修入世之剑,常在外行走。

照羽想起越清辉曾提起,天衣生缘崖与玄清剑派交好,其中医修或许对朝灵渊身上隐患会有益助。

凌沧州见状接过青玉瓶,代几人道一声无妨,算是将此事揭过。

天衣生缘崖的态度与立场很鲜明。

有人率先出声应和,其余人也不得不出现。

身为五境、六境之人,于修真界已经是最强的一批人,岂有被点名却不敢露面的道理?

“东州华阳城,素鲤。华阳城无意参与仙道魁首之争,也与西州没有任何关系。此次来天澜只为四方剑会。不过玄清剑派若对我等有怨,本座也不畏一战。”

华阳城是东州最大的剑修聚集地,并非宗门,但凝聚力更胜寻常宗门。不过城中多剑痴,是东州唯一一个热衷于参与各州剑会的存在。

华阳城与玄清剑派并没有剑争以外的交集。而剑争之中虽不乏死伤,但极少有因剑争引发的宗门派别冲突。

“东州金博山,方锦书。”一座环形山状的灵舟上出现一条人影,声如洪钟,虎背熊腰。

“哼,本座为集真易宝市而来,玄清剑派也有意见吗?”这是一位腰悬小锤,却作文士打扮的修士。金博山以炼器出名,除却四大名铸之一忆疏狂独居的木兰洲,便以金博山为东州炼器之宗。

“散修,湛东流。”最后出现的,是一位寡言少语的五境。

正是剑榜六十三,波上清风的剑主。这位剑修长着一张丰神俊秀的脸,宽袍大袖迎风招展,显露出格外瘦削的身躯。此人于紫极乾榜名列三十,却极少露面在人前。若非其佩剑波上清风太过特殊,在场者竟无人发觉还有这样一位人物站在散修之中。

而这也是除了昼浪歌以外,唯一没有对玄清剑派流露敌意的人。

这四人,性情立场各有不同,但有一个相同点。

他们的实力足以对凌沧州两人造成威胁。

境界、修为都可以隐藏,比如昼浪歌与湛东流,都有上乘的敛息法门。但是只要他们还没有真正窥破天地奥秘,便无法脱离此方天地,无法避开天道的注视。

于是在照羽眼中,无所遁形。

最后照羽的目光落在一张巨大的书页。书页软如云絮,其上有亭台楼阁十二座,其间人影绰绰,墨香清远。

六境。

他向前站了一步。

朝灵渊拢了拢兜帽,注意到照羽隐约挡在自己身前的站位。

照羽虽然没有认出那件法宝中的人物,但已经意识到了那个人会造成威胁。

书页中陆陆续续出现几个书生打扮的修士,周围人立刻认出他们的来历。书道分支,修真界唯一的史修宗门,枕书阁。

史修的力量神秘莫测,最直接的一个体现是他们能够观测天命,书定历史,写下纪年。至于正面争斗,他们很少出手。唯一一个曾经打上枕书阁宗门的,早已经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历史的尘埃里。

除了史修的特殊性,枕书阁一方面是修真界最大的书商,上至失传典籍,下至话本小说,应有尽有。一方面,也拥有着最完整的情报体系。

只不过幸运的是,枕书阁比之参与仙魔之战的天衣生缘崖更加不入红尘。他们是北方修真界最遵循逍遥大道的一群人。

但逍遥随心,某种程度上也意味着离经叛道。

所以书修并不承认他们是书修的一支。

枕书阁不入红尘,但红尘处处有枕书阁的影子。

他们没有将堪称出类拔萃登峰造极的情报网用在争名夺利阴谋算计上,而是用在了别的方面。

残碑论剑峰的紫极榜,自灵寂时代开始以后,便是他们整理编录——不过据他们所言,他们只是将残碑论剑峰的意念写在碑上,并非是他们主管排序。

天下兵器宝库,中州炼器师联盟,藏锋阁的诸多榜单,如剑榜、刀榜,是他们与藏锋阁鉴定师合作完成。

而除此之外,最引人注目的便是枕书阁自己誊写的凌霄风云榜,记录天下强者与修真中最重要的财侣法地。修真界因此而生的争端数不胜数,更曾经引发过多次道统争灭之战。

而能定下诸多榜单,为天下半数人攻讦,却始终屹立不倒的枕书阁,除却其本宗隐蔽,史道神通特殊以外,还因为枕书阁是天下间唯一永远一个六境史修的宗门。

而现下这情景,方才剑破六境的羁羽剑主面上竟是流露慎重的神情。莫非这世上唯一的六境史修,从未有人亲眼见过他出手的六境史修,竟然就在这里?

众人一时愕然,那些刺杀凌沧州的人更是冷汗涔涔,毛骨悚然。

他们竟然没有任何人察觉到枕书阁中藏着这样一尾大龙!剑宗竟然能请动枕书阁的六境来保驾护航?

但随即他们意识到是自己猜错。

枕书阁中始终没有出现那个六境的身影,忽然,毫无遮拦的天空中,有无数光线清晰地浮现。

线上流金火。

在金焰坠落书页的前一刻,一卷竹简飞出,随之而至的是一个破衣褴褛,花白头发的老书生。

竹简一化万千,分毫不差地接住了每一道金焰。

竹简看似竹制,却是非金非玉的特殊材质,竟然能抵御金焰的灼烧。

与竹简法宝的岿然不动相反,那老书生却是连声哀叫:“你你你,你这小孩儿当真不知礼节。一点都不顾及老人家行动慢,急急急,急出问题了怎么办?”

“老人家正在打坐,你这一声喊,可是差点让我走火入魔了。你赔我的七境大门吗?!”

朝灵渊心中一动,正欲开口,恰在此时照羽转头看了他一眼。

朝灵渊无奈摊手,没有再说话。

照羽重复他的问题:“我需要知道尔等姓名来历。”

老书生还想说什么,天上金焰顿时再次浮现。凛然威慑,满是压迫之意。

“好好好,我说我说。”老书生顿时无奈。

太阳真火对他有天然克制,就算他的实力已经可以短暂接触太阳真火,但挨上一记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老人家我本名早就忘了,但我们枕书阁的小辈都喊一句史君,你要是懂得尊老,也可以这么喊我。”老书生悻悻地看了眼天上的金焰,老老实实地说道。

这看似不修边幅的老人话音才落,便引起一片哗然。

枕书阁的六境很神秘,神秘到连名姓都没有流露出来,所有的讯息都被枕书阁掩盖。

史君?!他怎有可能是史君?

但枕书阁的人却没有任何异声!

修真界中人时至今日,方知这位传说中六境,居然是数百年前的那位史君!

他活了多久?!他怎么有可能活到现在?!

双星时代以前,元婴分神不过三百寿数!

直到双星时代,第六重天破,元婴分神寿至四百。双星时代结束,第七重天出现裂隙,灵气天降,元婴与分神的寿元终于有了区分。

元婴寿可至六百,分神寿可至八百。

所以双星时代之后,世间才会涌现如此数量的分神修士。

史君就算早在双星时代以前就突破分神,也不可能活到今日。

除非他已经是阳神!

修真界的道之六境不多,但五洲四海之地何其辽阔,总有未出世的六境潜藏。

何况当年的照北极不足两百岁便至阳神,如今他的传人金丹修为六境剑道,众人虽然觉得荒谬,在荒谬后终究妥协接受。

道之境界玄奥非常,修行境界却是清晰可睹。

修真界中,修行境界达到六境阳神的屈指可数。因为以目前修真界的灵气浓度,尚不足以支撑阳神修士的修行。所以每一个阳神修士出现,都会引起天地元气的变动,即便是凡人也能感应。

史君若当真是阳神,莫非他就是那个当年在东州因突破阳神而带来空间灾劫,致使东州生灵涂炭,作为始作俑者却隐遁消失的不知名修士?

众人面上精彩纷呈,尤其是东州之人,回想起典籍中记载的东州之变,当即神色巨变。

照羽凝视着史君枯皱如老树皮的双手。

“木属灵族,难得。”

旁人才恍然,而后松出一口气。

木属灵族确实远比人族寿命长久,只是没想到修真界唯一的史修,居然并非人族。

史君全然没有传说中六境风仪,他随手将竹简插在松松垮垮的腰带上,嘿嘿一笑:“不难得不难得。小孩儿,我看你缺少剑侍,不如带上小老儿我?小老儿我天天待在枕书阁睡大觉,实在无聊。我看你气运加身,跟着你,定然有很多趣味的事。”

他的语气相当冒犯,但思及他可能的年龄,众人倒也没有觉得他对这位前途不可限量的羁羽剑主这个态度有什么不对。

毕竟若他真的是史君——于晦盲时代扬名,经历双星时代与争乱时代,活到了现在的老怪物,那么他确实是世上唯一有资格对羁羽剑主如此说话的人。

史君,昔年仙道第一人,少微道人的至交好友。

而少微道人,是玄清剑派第八代掌门,也就是……

照北极的授业恩师。

凌沧州面上不动声色,但心中满是警惕。因为他很清楚,这个人确实是枕书阁的六境,但他在枕书阁的名字并非是史君。

而当年散修出身的史君,早已经陨落,且是陨落于照北极之手。

是枕书阁一直都不可信,还是枕书阁也被渗透了?此人出现在天澜,似是针对剑主而来。若非是要讨当年之仇,便是另有图谋。

此事必须立刻知会掌门。

凌沧州看了绮夜合一眼。

绮夜合并不清楚这其中内情,但他向来最信服凌沧州,心念一转,天澜城玄清剑派居处的一间房中,走出了一个与绮夜合相貌别无二致,却是白色眼瞳状似妖类的少年人。

而其余人则是震惊史君之言。

六境之身,枕书阁至高无上的存在,竟然要做这羁羽剑主的剑侍?羁羽剑主已经足够强大,但弱点同样明显。修为太低,根基不稳,却锋芒毕露。

过刚易折,修真界有数若繁星的天才,但多是流星陨落,极少数才能青史留名。

可若是有史君随侧,这天才想要与他的先人一般命星高悬七重天,也非难事,甚至可以称一句板上钉钉。

是枕书阁已经投靠玄清剑派?

但那书页上的一位显然是为首者的元婴修士,此时却是满脸苦涩,显然有言难说。

就在众人猜测纷纭之际,照羽却回绝了。

“我不需要剑侍。”

史君面露苦色,老顽童一般地望着照羽:“真的不行?小老儿我很厉害的。你要是觉得不想喊我史叔,就喊我小史也可以的。”

耄耋老人,又是六境强者,露出这等情态。

周围人一时也因境界被压制而与之共情,反而生出了“照羽竟是如此冷酷无情”之类的念头。

照羽反生厌恶之感,冷漠地看着他:“不通剑道的朽木,我不需要。”

疯了,能破六境的神通与正面对上一个六境根本不是一个概念,这羁羽剑主当真不怕死吗?如此挑衅六境,六境威严何在?

博带修士这一念头方才出现,忽然灭邪法印上光芒流转,防御结界自动生成。

隔绝境界影响,他悚然一惊:不对劲,他为何会有这种念头?中州内斗,岂不是最好的结果?

是这个史君?好诡异的手段。

这就是六境史修的力量?

他放眼四顾,发觉在场之人有七成之数已经被史君的话影响。而这七成中,又包含了几乎全部的东州修士。至于那一批最是惹眼的琨瑶剑修,却是无人受到影响,依旧对这位史君保持着警惕态度。

就在博带修士专心观察局势的时候,身边少年忽然呕出一口血,竟是强行自伤以破这影响人心的力量。少年脸色相当难看:“东州必须重视炼心的修行,否则一旦遇上这等手段,太吃亏。”

而在外面,照羽这句话引来许多人的怒目而视,史君却是神色不变,继续哀求:“你教我,我也可以学呀。”

“纠缠不清,”照羽皱起眉,“即便你是灵族,再多废话,我会杀你。”

随他话落,幽芒起,杀心动。天象亦生变。

六境一怒,天地色变。

有少许受影响的高阶修士忽而清醒,随即汗如雨下。

“阿羽。”冷眼旁观许久的朝灵渊上前抓住照羽的手,及时按下照羽指尖黑芒。

他压低了声音:“定心。”

照羽转头对上朝灵渊兜帽下如深潭幽邃的眼睛。

潭上雾气缓缓抚平燥意。

天道。他默念这两个字,没有再和史君纠缠,目光扫过被他点出的五人,语气冷漠:“凌沧州与绮夜合若出事,尔等走不出天澜城。”

太霸道!

但照羽却说得理所当然。

史君忽有所感,却并不在意,只看向被黑袍掩盖了身形的朝灵渊,流露出趣色。

“羁羽剑主,华阳城素来钦佩前代剑主照北极,所以从不插手仙道魁首之争。但今日之事阁下所为未免太过。四方剑会将启,剑争之地,岂有剑者可以独善其身?何况他们两人皆是绝代剑者,若是见猎心喜,试剑受损,也要怪罪我等吗?”

素鲤最先开口。虽然他疾言厉色,语带指责,而有心人已经听出他分明是在提醒照羽。

照羽并未从他身上察觉出敌意,只答道:“行迹在心。”

素鲤略一沉吟,横剑拱手:“羁羽剑的面子,我给了。但尚有一句话想问,若我们五人要走,阁下要如何留?”

败一人简单,杀一人很难,困一人更是难上加难。

这里的五人,皆非寻常五境,更有一个不知活了多少年岁的六境。

照羽凭什么震慑?

面对这个问题,照羽没有说话,也不需要回答。

这些五境六境的强者,本身就是敏锐之人。

无端寒意让周围其余四境五境者骤然心如擂鼓,似遇什么大恐怖!

只见金博山的方锦书面浮怒色:“红莲业火!你这小子究竟要干嘛!当真要和我金博山为敌?”

他腰间小锤解下,立刻变化成一对巨大铁锤。他反手握住,狠狠锤向自己的天灵。铁锤与天灵上的元气一撞,方锦书浑身剧震,七窍流血,却见眼中赤火浮幽,随即又隐没。

冶造之器,对火焰有强大的耐受度。

但对并非铸造之火的红莲业火仍旧无能为力。方锦书面上怒色更浓,配上他面上鲜血,显得格外狰狞。

其余之人也纷纷色变。便是昼浪歌也对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识海的红莲业火皱起了眉。红莲业火乃是佛脉至清至圣的灵火,而世上何人不沾因果?凡是身有因果者,皆会为红莲业火所伤。

朝灵渊无视了史君的目光,代照羽开口解释道:“各位不必担心,这红莲业火尚且属虚火,并不会对尔等造成任何影响。待四方剑会结束,玄清剑派之人安然离开,业火自然会消散。”

“此乃佛脉至圣之火,诞生于因果大道。几位若是有机缘之人,或许也能从中体悟所需之物,所以,暂息雷霆吧。”

此话不算假,因为凡是能经历红莲业火而解脱者,从此可视心魔为无物。哪怕是进入破境天劫,也不会为心魔困扰。

何况……所谓暂息雷霆,若是不息,又能如何?这位偶一显露山水的神秘人看起来比那羁羽剑主温和有礼,实际上更进一步,将整个玄清剑派的安危都划进了范畴。

一眼道破的方锦书冷哼一声。

昼浪歌恍然:“因果大道。原来如此,我等出现在此,见证羁羽剑主的出现,从此会对玄清剑派有不同的评估,便是有了因果。所以红莲业火也随着因果出现在我等身上。”

一直不做声的濯东流抱紧怀中剑,忽然开口:“并非如此。”

昼浪歌疑惑地看向他。

却是素鲤接上了话:“我等与玄清剑派的因果尚不足以成为业火依凭。是因为史君方才以六境影响在场之人,羁羽剑主最先针对的是史君,而后再传递到我等身上。是吗,史君?”

史君笑而不语,竟是没有异议。

方锦书森然一眼投向照羽与史君。

却也只能默认。

剑会未启便已经被立了下马威。这几位五境心中滋味难言。但若真是就此出手,不提一旁态度不明的史君,也不去顾虑凌沧州、绮夜合与那个神秘人,只看这羁羽剑主不过金丹修为,方才接了六境神通。他们也不好出面为难。

哪怕是方锦书,被金博山人马中的某一人警告性地看了一眼,也只能悻悻而回。

左右是给剑宗一个面子,给羁羽剑一个面子罢了。

某些人如是安慰自己。却依旧不敢多看一眼那榴花般赤艳的身影。

照羽没有理会这暗潮涌动,他对绮夜合道了一句“有事可以来问”,便看向了天澜城那十二座花神像,以及花神像手中的花。

绮夜合心思敏捷,已经听出两人话中含义便是不愿回归琨瑶与玄清。但此事萼绿华早已经告知,倒也不意外,他本无强求之意。

琨瑶其实一直留不住什么人。

便如他,破五境之后便不愿再回琨瑶。

琨瑶很好,只是春风太温柔,便容易钝化剑锋。

他状似不经意地看了眼朝灵渊,轻声道谢告别。

此时诸事暂休,小远从凌沧州的影子里跑出来。他全然忽视到身后两人脸上露出的惊诧,一路飘到朝灵渊的怀里,而后埋着头假装困倦要睡。

照羽收回目光,示意朝灵渊跟上,而后向天澜城落去。

“闲事已了,该办正事。”

正事?周围未散之人为这话一惊。

朝灵渊勾了勾手指,意识到没了趁手的扇子确实不习惯。他悻悻收手,一边抱起小远,一边笑道:“只可惜闲人太多,扰了花性。”

他们的正事从头到尾只有两件。

观花,买药。

如是而已。

“花有自在,何必为人烦?”照羽反问。

“花自不烦,只是人心烦。”

照羽于是道:“若有遗憾,明年春日可以再来。”

“明年春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