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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武侠修真 > 莫谢尘缘 > 第23章 门户初相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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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月明种下的种子终于有了收获,屋后那块肥沃的田里长出了藤曼,绕着无月明插在地里的树枝一路向上,一根根又长又粗的黄瓜结在藤曼上,在夏末秋初的阳光中摇晃。

这块全天下最肥沃的土地用来种黄瓜实在是有些浪费,任谁过来都要斜眼看这些黄瓜几眼,不过这些黄瓜可丝毫不在意,周围那些田里的秧苗花了很多很多年才长高了一点点,而它们花了个把月就长得一个比一个大,长得快就是厉害,长得大就是威猛,所以它们肆无忌惮地炫耀着自己魁梧的体格。

只是它们并不聪明,不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长得快的往往死得更快。

一个脸上被点点银光笼罩的黑衣人从满山的七彩梯田里钻了出来,径直走到了这片黄瓜秧里,把最显眼的那两个摘了下来,然后又凑到了旁边田里,在别人像是吃了屎一样的眼神中,他借着别家铺好的水道,用人家精心调配后灵气都要溢出来的仙水洗了洗两根黄瓜,走的时候还不忘甩了甩黄瓜上的水。

若论起不要脸来,这些个黄瓜相比无月明还是差了好几辈子修行的。

旁边田里的人最后对着无月明的背影瞪了几眼以示愤怒,然后就只能老老实实照看起自己田里那些比自己命还精贵的药苗来。

无月明花了几个月的时间靠着他全天下找不出来第二个的人格魅力征服了整个云梦泽。

他每次回来都要顺手从即墨楼的地盘里拿些东西的英勇事迹早就传进了云梦泽所有人的耳朵里,虽然每次拿的东西都不多,可次数多了也遭人烦,即墨楼对于这种深恶痛绝的行为最开始其实是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毕竟正主长孙无用都没有说什么,但在事情传开之后,这件事就变得复杂起来。

无月明除了即墨楼的东西以外谁的东西都不拿,最多是蹭蹭人家的水,这不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吗?这云梦泽里宗门多得数不清,他偏偏指着即墨楼一家欺负,其他宗门的人又不是瞎子,这不是摆明了不把即墨楼放在眼里吗?

于是在某天清晨,即墨楼的队伍浩浩荡荡地找了上来,敲响了秦楼剑宗的院门。

但直到即墨楼的人险些将大门拆了的时候,无月明才在众多围观群众的注视下从门里探出了头,象征性地理了理乱糟糟的个人形象,询问起即墨楼的来意。

即墨楼这么大的名声,办事自然规矩,于是客客气气地表达了拿他们的东西可以,但是要等价交换,做买卖嘛,他即墨楼可以亏一些,但是不能白送。

无月明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在考虑自己能不能付得起之前,至少也要先问问价钱,于是他善解人意的问了一嘴他拿的那些东西到底值多少钱。

即墨楼的人一看无月明挺上道,嘴里的獠牙就再也藏不住了,他们跟无月明说那些东西有市无价,是真真正正的无价之宝,看在无月明和长孙无用还有些交情的份上,之前拿的那些东西就算了,之后不要再拿就行了。

这下即墨楼已经把面子给足了,但凡换一个正常人此事也就到此为止了,只是这次遇上的是一个不怎么正常的无月明。

纵观无月明的整个成长经历,就没过过几天安生日子,遇见过的人来了又去,没几个长久的,也没几个正常的,大家都赶着去送死,不是你先死就是我先死,所以无月明最不喜欢的就是欠别人东西,因为大部分时候都是有命欠没命还。

一向遵守原则的无月明并没有因为逃离了那片是非之地而有半点改变,即墨楼的这个人情他是不会欠的,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钻进了那片黄瓜地里,把今年最早一批成熟的黄瓜摘了一大捧,为了表示诚意,临走临走还转身多摘了两根,一块塞进了即墨楼领头的人怀里。

在即墨楼众人一双比一双大的眼睛中,无月明镇静自若,侃侃而谈。

这黄瓜是他亲手种的,全天下独一无二,任谁来,出多少钱他都不会卖,自然也是有市无价,这样一来这些黄瓜便同样是无价之宝,现在他把这些黄瓜给到即墨楼,这一来一去,大家就谁也不欠谁的了。

这下不仅即墨楼的人脑子没有转过来,看热闹的人也没有反应过来,大家都看着无月明不说话,恍惚间竟有种错觉,那就是傻的不是无月明,傻的是他们。

正巧屋里的阿紫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一肚子的起床气无处可撒,正在屋子里喊着无月明的大名。急于回去当沙包的无月明便在大家的一致默认下,单方面的宣布了交易结束,钻回了院子里关上了秦楼剑宗的大门。

回过劲来的吃瓜群众知趣地躲了起来,而作为这桩惨案的唯一冤大头,即墨楼的人到底还是没有秦楼剑宗前辈的魄力,跃跃欲试了半天还是没有把这座小屋给拆了。

这场浩浩荡荡的问罪运动草草收场,带来的影响却比想象中的要更大一些,主要是无月明的脸皮比即墨楼想象的要更厚一点,在这之后他不仅没有停止这样的恶行,反而更加正大光明,每次顺走几株药草之后还会留下几根黄瓜,或者是不知从哪里摘回来的野果。

这样一来二去,秦楼剑宗这块地里的那几根歪黄瓜反倒成了整个云梦泽里最值钱的东西。

如果说以前叫偷拿,那现在就是交易,无月明行得正,坐得直,虽然受的白眼比之前多了些,可无月明根本不在乎,因为他们的白眼再白也没有无月明的眼睛白。

无月明揣着洗好的两根黄瓜进了秦楼剑宗的小院,一缕炊烟从窗户冒了出来,他诧异的抬头看了看,自他来到这里以来,这间屋子就没开过灶,莫非是有客人来了?

无月明一手拎着一根黄瓜,像是提着两柄刀,蹑手蹑脚地进了屋。

屋里的陈设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甚至还落了一层薄薄的灰,看来在他出去的这段时间里,阿紫还和之前一样,对这些富有生活气息的事情没什么兴趣。

推开里屋的门之后,无月明终于找到了阿紫,她正坐在一个小板凳上,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拿着一把团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面前摆着一个临时用几块石头堆起来的小灶台,灶台上摆着一只砂锅,熊熊的火焰包裹着砂锅,青烟从砂锅缝里冒出来,顺着窗户飘了出去。

“阿紫姐姐?”摸不清楚阿紫脾气的无月明伸出一根黄瓜敲了敲阿紫的肩头。

果不其然,前一刻还在发呆的阿紫一下子警觉起来,手中的团扇化为了利刃斩向肩头,那跟黄瓜断成了两节掉在了地上。

“小明啊,回来了?”阿紫看到无月明后笑了笑,但看到无月明向后大跳一步之后撇了撇嘴,站起身来向前迈一步,夺过了他手里剩下的那根完好的黄瓜,“你怕什么?”

“我怕你打我。”

“你个大男人你怕什么。”

“我怕疼。”

阿紫下巴缩了缩,嫌弃地看着无月明,甩了甩手里缺了个头的黄瓜,含糊不清地说道:“滚,快滚!”

收到指令的无月明捡起地上断成两截的黄瓜,在胸口衣服上蹭了蹭,小跑着逃出了屋。

这云梦泽的土地实在是太过肥沃,崖边那张新做的长椅甚至重新长出了新芽,无月明扯掉长椅边上长出的杂草,一屁股坐了上去。

时值初秋,从悬崖之下吹上来的微风已经有了些凉意,朵朵金黄攀上了枝头,不过云梦泽四季斑斓,这一点金黄并不起眼,但远处那座孤山却因此变漂亮了不少,从这里望去,几株银杏越过朱红色的院墙,向来往的游客招着手,或许正是这些银杏努力揽客的缘由,相比年初之时,宅院里出入的流光也多了不少,让人不免好奇红墙之内到底是怎样的光景。

“拿着。”

阿紫的声音从耳后传来,一个热气腾腾的砂锅凑到了无月明的脸边。

无月明扭过头来不解地看着阿紫。

“让你拿着。”阿紫端着砂锅又往前送了送,蹭到了无月明的鼻尖。

无月明接过砂锅,看到里面有一滩黑漆漆的东西,苦涩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这是什么东西?”

“药。”阿紫面无表情地坐在了长椅的另一侧。

“药?阿紫姐姐你病了?”

“是你病了。”

“我哪里病了?生龙活虎,吃嘛嘛香。”无月明举了举另一只手里的半根黄瓜。

阿紫没有回答,只是扭头给了无月明一个冰冷的眼神。

无月明砸砸嘴,不敢再反驳,他晃晃手里的砂锅,墨黑的液体里露出了各式各样的药渣子。

俗话说的好,久病成医,做为一个在司徒济世手里当了好几年药罐子的人,他虽然不懂医术,但多少能分得出来好坏,这锅药虽然手法差了些,可用料却是实打实的足。

“阿紫姐姐,这里面都放了啥啊?”

“就什么天山的雪莲,千年的灵芝,东海的珍珠,大漠的黄沙,即墨的玄石,还有一些其他奇奇怪怪的东西。”

“嗯……”无月明扶住了自己的脑门,“这里面怎么好像参了一个奇怪的东西进去。”

“我去即墨楼那边换东西的时候,他们一听这药是熬给你的,说什么也要把他们青州特有的宝贝送给我,嘱咐我千万千万要加在药里。”

“他们这一看就是公报私仇,阿紫姐姐你一定是被他们骗了。”

“这点放心,他们即墨楼在青州极北处,终年严寒,那里的石头确实是难得的宝贝,静心凝气,药性平和,经常拿来做药引。”

“好好好,就算他们没有不坏好意,这剩下的东西全放在一起怎么看也不像是给人喝的啊!”

“嘁,”阿紫冷笑一声,“你算是人吗?”

无月明揪着自己头发的手停了下来,“你知道啦?”

“我又不瞎,再说我可是实打实的狐狸精,人能认出人,妖也能认出妖,你那点小九九岂能逃得过老娘的法眼?”阿紫伸出一根指头挑了挑无月明的下巴。

“很明显吗?”无月明仰了仰头,躲过了阿紫的魔爪。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看出来了,以后你要多长点记性,”阿紫怎么会轻易让无月明躲过去,手一伸,就捏住了无月明的左脸,狠狠地掐了一把,“以前的时候人总会把妖绑来炼丹,因为天底下最好的药材也比不上大妖的肉身,其实不仅人如此,妖也如此。”

“妖也会拿妖来炼丹?”

“那倒不会,”阿紫摇了摇头,“妖一般都是直接吃的。”

“妖怎么会吃妖呢?”

“这有什么,人还会杀人呢!”

“我一直以为妖都是好的。”无月明喃喃自语。

“是什么让你有了这种错觉?”

“我见过的妖只有阿紫姐姐你一个,你就挺好的。”

“讨好我是没有用的。”阿紫在无月明的脑门上来了一个脑瓜蹦,清脆悦耳,“好坏和是人是妖没什么关系,人有好有坏,妖也有好有坏。”

“哦,原来妖也这样啊,我以为只有人会这样呢。”

“怎么?以前遇到过几个坏人。”

“嗯,不过大部分都死了。”

“大部分死了,那就是还有几个活着喽?”

“活着的那个其实做了不少好事,我也不知道他算不算是个坏人,只是他每次看我的眼神总是让我不舒服。”

“嗯?”阿紫捏着无月明的下巴左右晃了晃,“你,比起长孙无用来还是差了不少的,什么人会好你这口?”

“他叫决明子,是具身外化身,等等,”无月明突然反应了过来阿紫好像话里有话,“阿紫姐姐你不对劲。”

“决明子?”阿紫微微蹙了蹙眉头。

“阿紫姐姐认识?”

“听说过,这人修为不低,但是不务正业,江湖上名声不算太好,不说是臭名昭着,至少也是……”

“也是什么?”

“就和你在云梦泽的名声差不多。”

“那我大概明白了。”无月明缓缓点了点头。

“你到底在自己身子里塞了什么东西,让决明子都盯上你了?”阿紫凑过头来在无月明身上皱着鼻子闻了闻,但他手里那锅药汤的味道实在是太冲,让她什么也没闻到。

“就……”无月明摆了摆手,组织了一下语言,“塞了一些骨头进去。”

“骨头?什么骨头?”

“现在塞得是帝江的骨头。”

“现在?那就是之前还有其他骨头喽?”阿紫瞪大了眼睛。

“是有些其他的。”无月明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一想到睚眦的骨头曾经在自己的身体里出现过,他就有些犯恶心。

阿紫突然摸上了无月明的脖颈,指甲划过他的咽喉,一滴喉头血出现在了阿紫指尖,她把指头塞进嘴里尝了尝,然后意味深长的看着无月明就是不说话。

“你干嘛?之前不是尝过了吗?”毫无防备的无月明赶紧亡羊补牢地护住了自己的脖子。

阿紫咂了咂嘴,“那时候的味道和现在的不一样。”

“这还能有啥不一样的。”

“小明啊。”

“咋了?”

“把药喝了吧。”

“这药……”无月明又晃了晃手里的砂锅,“花了不少钱吧?”

“是花了不少,这几副药下来,你这一年赚得钱都没了。”

无月明没有说话,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果不其然,无月明的后脑勺上立马就挨了一巴掌。

“让你喝药,你叹什么气?”

“这钱怎么能这么花呢?”

“这钱到了我手上就是我的,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可是这样的话,我要什么时候才能给你攒够嫁妆呢?”

“要不是这样的话,”阿紫指了指无月明手里的砂锅,“我怕你活不到攒够嫁妆的那一天。”

“那也不能……”

“什么不能,我相公还没出现呢,那嫁妆我又不着急,难不成你有急事,着急跑路?”

“那倒没有。”

“没有就赶紧喝,一个大老爷们婆婆妈妈的。”阿紫推了一把无月明的肩膀。

无月明委屈地低下了头,两只手捧着砂锅,看着里面黑乎乎的液体,实在是下不去嘴,“阿紫姐姐,这药是那位医生开的方子,靠谱吗?”

“这药方我亲自开的,当然靠谱。”阿紫理所应当地点了点头。

无月明猛地抬起头来,眼睛瞪得有铜铃大小,“你开的?”

“我开的怎么了?”阿紫又是一巴掌,“我们做妖的从来不生病,只有人才会生病,你看看你现在这副人不人、妖不妖的模样,再好的医生来了也治不了你的病,还不如死马当活马医呢!”

“这药喝了不会喝出啥问题来吧?”

“就你现在这样,再坏能坏到哪去?”阿紫没好气的白了无月明一眼,“你赶紧喝你的!”

无月明再也没了借口,他深吸了一口气,心想自己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心一横,头一仰,就是一口药汤喝了进去,但立马就直起了身子捂住了嘴。

“你怎么了?”正用余光盯着无月明的阿紫见他这个反应,赶紧凑上来拍打着无月明的背,老实说这副药方她心里也没底。

“阿紫姐姐,苦!”无月明伸着舌头,苦涩的味道从沿着食管苦到了心底。

“啧,你都多大了?”阿紫的手从无月明的背后移到了无月明的脑袋上,扇了一巴掌之后又从袖子里掏了几块方糖出来,故作不经意的用握着方糖的手敲了敲无月明的肩膀,“吃了这个就不苦了。”

无月明吐着舌头将信将疑的塞了一块到自己嘴里,方糖入口即化,丝丝甜意从舌尖窜到了喉咙里,赶走了所有的苦味,他往阿紫那边靠了靠,震惊地望向阿紫,好奇地问道:“阿紫姐姐,这是什么灵丹妙药,还有这种神奇的功效?”

“糖你没吃过?”阿紫嫌弃地推开了无月明。

“听过,没吃过。”无月明老实地摇了摇头,他之前的生活确实没有过过几天好日子。

阿紫实在是从无月明清纯的眼神里看不出破绽,肚子里打好的草稿也就没有了说出来的机会,她把所有的糖一块摸了出来塞给了无月明,又推了推无月明的肩膀,“你快喝你的药吧。”

有了糖的帮助这药也终于不是那么的难以下咽了,但这药下到肚子里还是火辣辣的疼,让无月明喝了几口之后不得不停下来缓缓。

他小心的回头看了看,生怕自己一停下就又会挨揍,但看到阿紫靠在长椅上,安静的看着自己,并没有动手的意思,他的胆子就又大了起来,开口问道:“阿紫姐姐,你当时说你险些就要成亲了,那为什么是险些呢?”

“因为相公没了。”阿紫脑袋向后躺了躺,眯着眼睛看起了天上缓缓飘过的一朵朵白云。

“相公没了?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怎么会说没就没了呢?”

“我杀了。”阿紫像是想起了什么,声音低沉了下来。

无月明心头一震,知道自己问错话了,害怕挨打的恐惧之心还是胜过了爱听故事的好奇心,他低下头来,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剩下的那半锅药汤上。

“咱们秦楼的剑啊,就是太绝了,绝到连自己也不放过。”阿紫这话像是说给无月明听的,但更像是喃喃自语。

无月明在这种时候一向嘴笨,从来不知道要怎么去安慰别人,于是他只能把脸埋在砂锅了装作没听到。

二人一时无话可讲,一道黑色的玉简从天边飞向了二人,恰逢其时的打破了死寂。

阿紫替腾不出手的无月明接下了玉简,她稍稍一抖,黑色的字从玉简里冒了出来,她稍稍看了几眼之后,踹了踹无月明的小腿。

“你小子现在可以啊,都有人点名道姓叫你办事了。”

“什么意思?”

“水云客若是出了名,就会有人指定要你去办事,就像当时即墨楼要杀你的时候找到了我,就是因为即墨楼觉得我有能力做到他们想做的事。以此类推,有人觉得你能帮他做成他想做的事,自然就会主动联系你,当然报酬也会高一些。”

“哦,我明白了。”无月明点点头,三下五除了喝完了剩下的药,站了起来。

“怎么?现在这药不苦了?”阿紫两只捏着玉简,似笑非笑地看着无月明。

“这不是赶着出任务嘛。”

“你看都不看一眼,就决定要做啊?”阿紫将玉简丢了出去,砸在无月明的胸膛上。

“你不是说报酬会高一些吗?那攒起嫁妆来怎么也要快一些。”无月明擦擦嘴,接过玉简,从怀里摸出那张沾满了血渍的面具戴在脸上。

“我说了不着急的。”阿紫又踢了踢无月明的小腿。

无月明把玉简揣到袖子里,抓起阿紫的一只手,把刚刚没吃完的糖重新塞回了阿紫的手里,“阿紫姐姐,苦的时候吃这个,吃了就不苦了。”

说罢,还不等阿紫反应,他就转身跳下了悬崖。

阿紫颠了颠掌心的几块方糖,向后躺了躺,紫色的衣裙盖住了长椅,一对狐狸耳朵从脑袋上冒了出来,她往嘴里丢了一块方糖,闭上眼睛,哼起了小调。

这糖,果然还是别人给的要更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