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还罢了,许棠一眼就朝着赵澜看过去:他说的这个吴振,是不是自己想要的?
叶清时也看赵澜一眼。
吴振从人群中走出,给众人行礼,果然是那三人之中的一个。
赵澜沉吟片刻:“我曾听人提起过你,说你有些天分。听说你在研究东西?”
吴振没想到赵澜竟知道这个,一时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赵澜重复:“我说了,我听人提起过你。”
吴振握紧拳头,微有些戒备:“是在研究。”
庄头却在这个时候插话进来,不过却骂的吴振:“你这个王八羔子,竟然还在研究那个东西?炸死了你爹不算,你还要让你们家断子绝孙?”
叶清时看赵澜一眼。
赵澜这才凑过来低声解释:“燕王爷早些年,叫人研究过一种东西,杀伤力颇大,就是不太稳定。伤了好几次人后,就放弃了。”
主要是工匠们都怕了,不敢继续弄了。
那东西被形容得十分恐怖,知道的人都讳莫如深。
赵澜这会儿想起来,却不是因为燕王,而是因为许棠,忽然想起了后来来。
叶清时之所以能成就丰功伟业,这东西可少不了。
赵澜下意识看一眼许棠,心想:这东西不该现在就有人过问。
许棠那自然是什么端倪都看不出来。
许棠看向了叶清时,轻声问:“少爷?”
叶清时此时已有了些兴趣,“具体是什么?不如给我讲解一二?”
叶清时一提出这话来,这件事情便有戏了。
许棠心知肚明,叶清时必能看到其中前景。
许棠看一眼赵澜,故意酸溜溜夸了一句:“你还算有些用。”
赵澜看不透许棠,更闹不明白,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许棠故意为之——一步步的,总好像是太巧合。
不过,却也似乎都有合情合理的理由。
庄头本要阻拦,可架不住许棠手里有地契,更架不住吴振自己乐意啊!
吴振这么不听话,庄头气得哆嗦:“你要是出了事儿,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吴振自己有主意:“我爹就是因为它死了,要是研究不出来,我不甘心!”
叶清时对于这种态度,倒赞许:“既想成大事,就该有这样的决心。”
吴振太多年没听见过鼓励的话,此时激动得都发抖:“贵人说得是!”
“你与我细细说来。”叶清时将吴振叫到了门外。
庄头重重叹气,许棠笑眯眯的劝:“既然拦不住,就让他去,万一成了,从此封侯觅相也不一定呢。”
赵澜也客气说了句公道话:“真研究出来了,不敢说封侯,朝廷肯定会授予官职。”
庄头满面愁容:“那也要有命在!”
其他几个年轻人都过来劝:“也许就成了呢。”
老一辈的人,却都不赞同的神色。
许棠心想,在如此情况下,还能坚持,也真是不容易。怪不得吴振最后能成功。
赵澜一直盯着许棠。
许棠心知肚明,却只装作没看见。随后笑呵呵的又跟庄头说起了花灯的事儿:“咱们要做出名气来。普通照亮的就不做,只做那精巧的。”
“咱们还要在城里开铺子,等到有了名气,富贵人家只要逢年过节,就来定来!”
这样的情景,庄头是不敢想的。
能糊口,就是心满意足。
说话间,叶清时已经弄清楚吴振研究的东西。
他面色淡然的和吴振定下来:“我出银子出地,供你研究,也出给你打下手的人。但是东西研究出来,却要为我所用,你也不能去别处。”
吴振研究这个,绝对不是一朝一夕能成,但是他觉得,研究成了,有大用。
吴振激动得不行,几乎是连连点头:“只要能研究,我听您的!”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
叶清时再回屋的时候,就对庄头道:“回头我就叫人来接。这事儿就别传出去了,只说他寻了个好差事,去别处了。”
庄头犹豫一下。
许棠开口:“此事儿不泄露一丝,以后你们整个庄子减一半的租金。”
这简直是天大的好处。
庄稼人,最看重的还是土地和粮食。
这话一出,不用庄头说,其他人就都纷纷答应了。
叶清时看一眼吴振:“回去收拾东西罢。若有愿意与你同去的,也可同去。”
吴振用力一点头。
随后就飞奔跑回去安排一切。
许棠还惦记着一个事儿,笑眯眯的拿出了一百个钱来,交给了庄头:“去捉两只鸡,剩下的全买成鸡子。”
这是带回去给王大花补身子的。
顿了顿,许棠又补一句:“你们若有多余粮食,日后也可尽数卖给我,菜蔬也是。与市价相同,但是需得你们送进城来。”
不然可没法来拿。
庄头自然是欢喜,连忙问了地址:“去了之后,不知找哪位管事?”
“找姓许家大娘,也就是锦记的老板。”
谈妥一切,许棠这才笑盈盈看向叶清时:“那现在咱们是去游玩一番,还是回家去?”
赵澜轻声嘲讽一句:“我看你倒是大胆,浪费这么一日,就让少爷陪你来买东西。”
也太惯着许棠了!
叶清时倒觉无妨:“看看听听,也好。”
了解民情,将来才知晓天下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
况且……叶清时笑看许棠:“今日收获,颇大。”
说完便叫赵澜去套车。
而他与许棠则是慢慢往外走。
待到和赵澜拉开一段距离,许棠忽听叶清时柔声道:“多谢你的大礼。”
若真成了,恐怕天下都要为之震动。
他声音太温柔,许棠只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连耳朵尖都红了一大半:“这……没什么的。我本就是少爷幕僚,理应为少爷解忧。”
许棠这样,叶清时唇角就微微翘起:“那如今倒真有一桩事,需得你来解忧。”
叶清时说这话时,还真有那么几分忧愁的架势。
许棠一下子就肃穆起来:“什么事情,少爷竟如此忧心?”
叶清时看住许棠:“什么事儿你都替我分忧?”
许棠颔首:“这是自然。”
既是做幕僚,她就不应当有任何怕的。
再说了……“少爷曾教过,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