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氏却不肯在这里说明,只是说了句:“也不是什么相干的事情。”
说着这个话,她却看一眼李获。
这个不相干的人,自然就是李获了。
太后沉吟片刻,还是让李获先去宽慰荣嘉禾了——既然订了亲,两人之间自然也就没必要防范得那么死了。
李获下去后,福王也十分识趣,直接就说自己还有事儿,先走一步。
太后也没拦着。
荣氏这才慢慢将事情说了:“这种事情,我断不相信是巧合的。”
太后看着荣氏,好半晌才道:“那是得好好查一查。不过,那宅子,哀家倒也有印象。”
叶清时就将宅子的情况说了。
又说如今也算是自己在打理。
太后便意味深长看他一眼:“既然是你打理,怎么的还出了这个事情了?”
伤了别人都好说,偏偏伤了的是他未婚妻——
叶清时满脸懊恼:“这个事情,我会调查清楚。”
荣氏也不打算在宫里久留,所以很快就提出告辞。
太后让叶清时跟着一同去了。
人都走了,太后这才看一眼青燕姑姑:“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儿。”
只有疯狗才互相攀咬呢。
青燕姑姑低声劝:“不过这次也过分了。”
太后多看了青燕姑姑一眼。
毕竟,青燕姑姑这个意思是,她觉得许棠不是会动手的那个人?
不多时,李获和荣嘉禾从内室出来,荣嘉禾显然是哭过,两个眼睛肿得跟桃儿一样。
可却分外懂事:“这个事情,要不然还是算了吧。再查下去,我怕再牵扯出什么来——”
反倒是麻烦事情。
荣嘉禾没忍住,一下子哭出声:“况且,这个事儿也是我的伤疤,这样总是提起,我也受不住。还给姑妈添麻烦。”
“今日的事情,再来一回,我也受不住了。”
太后没言语,脸上神色都不曾有变化。
仿佛是没听见荣嘉禾说了什么一般。
荣嘉禾自己却先心虚起来,反倒是说起了之前荣氏说的那个事情:“我当时也是鬼迷心窍,又被人蛊惑,所以出了那么一个馊主意——”
“若人家真是因为这个动手。”太后深深的看了荣嘉禾一眼:“那也是你自己起的祸端。”
荣嘉禾浑身冰冷。
太后从前从不会如此说话。
一时之间,她觉得难堪非常。
李获这个时候开口,替荣嘉禾说话:“谁还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呢?犯错也是在所难免。倒是甄家那头……”
李获这个语气,很快又一转:“不过事情都过去了,再闹下去,恐怕各处都难堪。”
太后也看李获,知道李获这是在给人家甄清嵘和荣氏上眼药。暗地里影射甄家的人心胸不够宽阔。
但是这个事情,太后也的确是懒得理会了:“行了,既然是乞丐做的,那就将他们一个不留吧。”
京城里乞丐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太后轻飘飘一句话,就这么决定了京城所有乞丐的命。
不管是驱逐,还是处死,最后的结局其实都是一样的。
毕竟这个天儿,赶出城去,那又问谁要饭呢?
李获心头一凛,登时有些讪讪:“是。”
他总觉得,太后这是在警告他。
而且太后并不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太后随后叫荣嘉禾下去,单独留下李获,让李获将兵部大权拿过来。
李获故意试探:“可是永王还在那里挂职——”
太后摆摆手,语气淡淡的:“永王现在身子不好,需要调养。这种事情,就别让他操心了。”
顿了顿,太后又跟李获说了句:“哀家很看重你,你要将心思放在朝中事情上,别因为儿女私情耽误了事。”
太后这个话,就更像是在提醒李获了。
李获心头都在发颤,恨不得跪下去表忠心。
只觉得自己想要的东西,已经是唾手可得。
不过太后如此隐晦,他也只能按捺住心思,只平静的应一声。
唯独那语气,还是有些泄露了自己的情绪。
李获出得宫来,可谓是意气风发。
此时此刻,心头那一抹红衣,颜色反倒是黯然许多。
那头叶清时先护送荣氏回家。
当然,主要是为了看许棠。
许棠这会儿已又睡着了。
没法子,体力消耗太大,她实在是撑不住。
汪先生坐在外头喝茶,神色有些肃穆。
荣氏只看一眼,心里头就担心起来。刚要问,却被汪先生抬手打住。
登时一颗心就跟猫抓一般。
只怕还有什么变故。
叶清时也没客气,直接进屋看了看许棠,只是许棠睡得太香,他实在是舍不得发出动静惊扰了她。
最后,叶清时出来,看着汪先生那副样子,便开口问了句:“如今情况是如何?难道还有不妥?”
“嗯。”汪先生颔首,总算肯开口:“现在这个情况,我也说不好到底是暂时的,还是就这样了。”
叶清时一愣。
汪先生压低声音:“这次受伤,是意外。我也是铤而走险,想看看能不能打通经络。可是打通经络之后,未必就不会因为现在用的这些药和针,将经络堵住。”
“若再一次堵住,想要打通,就未必能行了。甚至还可能出现其他的问题。”
“什么问题?”荣氏说起这个,根本都没办法稳重。
汪先生叹一口气:“就像是中风的人一般,或许手脚都会被影响。”
荣氏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会这样,不是——”
“磕破了脑袋,可大可小。”汪先生轻声解释,脸上凝重:“我现在就是不知道,会如何。”
“您可是神医——”荣氏语气充满哀求。
汪先生叹一口气:“可我救得了病,救不了命。任何病症,也有药石无用的时候。”
这个时候,就得看运。
运气不好,自然就迈不过这个坎儿。
荣氏还要说,叶清时却冷静开口:“要多久能看出来?”
“熬过三日,没有异样,也就是熬过了。”汪先生伸出三根手指头:“这三日,我就住在这里了。”
好不容易要治好的一个苗苗,还是讨人喜欢的那种,汪先生也不愿意小姑娘以后再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