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善良的人捉紧了胸口衣衫。
“砰!砰!砰!”
掌风强劲,阵阵呼啸,吹的人们全都眯起眼睛,根本看不清那边真正对了几掌。
“窝草!怎么可能!”萧子鸿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他虽知白无药强悍,但那也仅限于“路数诡异”,总觉得她年纪轻轻有恁般实力,应是家族师门技法高超,又占了武器的便宜,不想,实打实干起来,本国第一高手也被虐的一败涂地!
方才那一对掌,到底是不是意外,不言而喻。
“开玩笑!”
“小宗位与将位,居然平手!”
“卧了个槽!”
平手?
白无药耳尖,心说讲这话的仁兄大概眼神有点问题,为了让人家打消误会,还是不要委婉的好!
而她一贯作风,也以干脆利落着称。
迷蝶掌影影绰绰,飘飘摇摇,轻如飞絮,柔若花雪,每与向冠达两掌相触,都能荡开一圈劲烈罡风。
向冠达不料这臭丫头真有两把刷子,重重冷哼,仗着身经百战,元力深厚,拍开层层虚影,改掌为拳,跃高扑下,誓要将对方脑袋当场开瓢!
却是手还没摸到人家头发丝,脸颊蓦地一疼!
冷赋雪从旁掠阵:“向将军,小心。”
“不可能!”向冠达顾不得大脸盘子上火辣辣一片,只把眼睛瞪圆了,“老子将位武者,居然被小宗位实打实的掴了一嘴巴!”
“她不是小宗位!”冷赋雪沉声。
冰霜容颜上一掠震惊,她提醒道:“她的元力色彩来源于木灵,定是融合成本命灵源了。”
被看破了?
白无药微微吃惊于冷赋雪的眼力。
“什么!死丫头走了狗屎运,竟有这么宝贝的玩意儿!”向冠达急怒大吼,“那她到底是什么阶位啊!”
总归是将位高手,这个时候了,不敢再拿白无药当做小宗位来看,他一扣腰带,“呲啦”扯了下来,向外一甩,露出几点冰冷寒光。
白无药看出那是一柄薄如蝉翼的软剑。
使软剑的人,她只认可一个,那便是无歇!
“妈的!臭丫头扮猪吃老虎,你给老子死来!”向冠达臂腕一沉,毫不顾及自己年龄是对方的两倍有余,以冷兵战肉掌,狠辣地使出一招白虹贯日。
“老胖子不要脸!”
“姓向的你卑鄙!”
萧子鸿和段柘忍不住唾骂,不分先后,掠身上阵。
白无药却道:“别过来,结束了。”
结、结束了?
什么结束了?
出于对她的尊重,萧子鸿和段柘倒真的站住了脚,但不太明白她所谓的“结束了”是什么意思。
围观群众也都不明所以。
唯有冷赋雪蹙眉,似乎预见了什么。
人群里散播谣言的素装少妇矮了半分,悄悄隐去。
金芒突然闪过。
向冠达嗤笑:“故技重施!”
上次是他收手收的快,才没被金剑削断手掌,却大意挨了一脚,引为毕生耻辱,哼哼,老子这次手里也有武器,别想逼老子换招!
“当!”
“砰!”
人们听的一声金戈相触之音,然后就看见头顶上飞过去一团阴影,洋洋洒洒飘下来几蓬血雾!
一截断剑,插在青衫少女脚边,折射出刺眼的寒光。
她手里,正将一把金色小剑缓缓归鞘,别在腰侧。
而她飞踹出去的一条腿,也刚刚收回来。
白无药掸了掸因动作太大乱掉的衣衫,转头对担心自己的萧子鸿和段柘,浅浅勾唇,清淡一笑。
四下里,落针可闻!
“我……靠……”太子殿下惊吓过度,言语不能,他有点信了,那个披着娇弱人皮的少女,没准真的是个妖!
太特么妖了好吗!
否则怎能光天化日之下,作出此等人神共愤天理难容的事来!
东湛第一高手啊,本国唯一的将位强者啊,居然一次两次,被她一脚踹飞!
如果说第一次是侥幸,那么,这次呢?
血淋淋的现实,吓瘫所有人!
“好彪悍!好残忍!”
“向将军好可怜!”
“这一定不是真的……”
段柘也吓得不轻,眼睛里却含着笑,他低头看看手里的钱袋,嗯,果然,提前追账是明智的。
“再次谢过小姐救命之恩。”他走向白无药,拱手笑道,“在下实在无以为报,今后小姐来归心馆,所有费用全算在下头上。”
呃,白无药一愣,这恩说的有点大了,就算她不出手相救,段柘顶多也就被向冠达扇一边去而已。
商人都是精明的,段柘不比杏林村沙峻差,眼睛一瞄,就知白无药什么心思。
于是他笑了笑,只言片语带跑了重点:“哦,小姐,之前怪段柘眼拙,没有认出您就是秦寒口里的贵人,失敬,失敬,秦寒说您很想约见我们东家是不是?小姐放心,东家一到,在下定会给您立刻安排。”
“多谢段老板。”白无药的心思还真就在似箭公子身上,如此便道谢领情了。
“咦?”萧子鸿突然叫了一声,方才只顾着震惊,没注意到天上洒落了什么东西,他伸手摸了摸脑门,放眼前一看,“这是……”
白无药心道:糟糕。
“血……”太子殿下眼一翻,爽快地厥了过去。
白无药急忙抱住他往地上滑的身体。
“嘶——”群众们的眼睛感觉一辣,看啊看啊,怀春帐那种地方出来的女人果然不一样,够开放,够大胆,大庭广众抱男人啦!
段柘道:“小姐,馆内有客房。”
“好。”白无药将将一动。
“站住!”冷赋雪喝道,“当我不存在吗?”
向冠达这时也扶着胸口回来了,看样子似乎没受什么重伤,他站在冷赋雪身边,虽不像之前飞扬跋扈,却用更加怨毒的眼神死死盯着白无药。
“小姐若信得过,就把他交给在下安置吧。”段柘一看此景,知道事情还没完。
白无药只好道:“有劳段老板。”
“小姐放心。”段柘挥手招来两个伙计,将萧子鸿抬进了归心馆,深深看白无药一眼后,稍作思忖,便亲自照料萧子鸿去了。
不知怎地,此时此刻的气氛竟比向冠达和白无药对战时,还要紧张万分。
一个是医长大人名正言顺的正牌妻子,一个是他走一趟乡下带回来的口头“夫人”;一个是东湛国天之贵女,一个是怀春帐野地村姑;一个冷傲孤高,一个弱柳扶风;一个受尽敬仰,一个遭尽白眼;这火花四溅莫名硝烟的对峙,啧啧,一场好戏啊!
人们激动地屏住呼吸,毫无悬念的是,白无药除了一身野蛮武力,没有任何优势。
而冷赋雪的姿态,理所当然高高在上,她冷道:“白无药,你很不错,以你的武力,的确无须向任何人磕头认错,有本事的人,错了也是对的。”
“其实,我的歉意,已经表达过了,”白无药视线往向冠达身上拐了一圈,“我没下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