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你说谁欺软怕硬?”向冠达恼羞成怒。
“难道不是?前几日,长生北门外,向将军你,不顾身份,不知廉耻,背后偷袭,被我一脚……”白无药很快将他侮辱萧子鸿的那份还了回去,最后故意不讲明,直接用手指了指他的下盘。
伤口撒盐啊!
此事早已不是秘密,犹记得长生北门外亲眼目睹一切的那些看客们,是如何的呆滞惊恐,又是如何的凌乱颤抖。
是了,是了。
眼前这位并非什么“弱”女子,而是一代没有高手风范的超级高手!
那一脚,虽不要命,却踢爆了向冠达的尊严,还踢翻了东湛的平静!
只不过镇护将军的闲言碎语不好编排,没有哪个不怕死的敢明着评说罢了。
尤其当着向冠达的面,大家权当没发生过就是了。
奈何,另一个当事人,明晃晃将之抖了出来,人们想假装忘记也不行了啊!
一道道异样视线如同烙铁,直刺向冠达的某一处,烫的他那里快要熟了。
“你住口!”他暴喝。
“向将军不敢与我对抗,只一个劲地欺负少年太子,不是欺软怕硬是什么?难不成我冤枉你了?”白无药平淡的口气,字字诛心。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你是个什么身份,也敢与本将军呛声!上次叫你侥幸得手,是本将军让着你呢!看这次不把你就地正法的!”向冠达被戳破心思,怒发冲冠,伸手就来抓白无药咽喉。
萧子鸿:“老胖子你敢!”
白无药本不善辞令,说了这么多已属难得,向冠达既出手,她便拽住往前冲的萧子鸿,向后飘飞,离开归心馆门口,到了大街上。
打架可以,不能打坏了人家店馆。
人们一见好戏来了,纷纷连滚带爬往前挤,没挤出来的就攀在归心馆窗棂或门框上,引颈张望。
而街上的行人,被突然掠过来的三个人吓了一跳,随即认出了常在街面走动的向冠达,然后有几个认出了太子殿下,一阵叽叽喳喳,少顷,就聚过来好多看热闹的群众。
“咦?那个不是……”
“医长大人带来的!”
“她叫白无药,出身怀春帐……”人群里,一个素装少妇好像知道很多猛料,口若悬河,舌灿莲花,又快又溜地传播着什么。
她个头不高,被其他人的身体挡的严严实实,从白无药这里望去,只能看到她简单挽着的发髻。
冷赋雪缓步跟了过来,听到“怀春帐”三个字,也往那边看了一眼,平整的眉心霎时一蹙。
不大会儿,野营勾栏怀春帐,芳华妓奴五千珠的风流韵事,被人们口口相传,添油加醋,无风掀起三尺浪。
萧子鸿隐隐听到些不堪字眼,气的险些跳脚。
而白无药的目光转回了肥肥圆圆的向冠达身上,一股战意在胸腔内不断升腾。
上次的确是她趁对方轻敌大意,用了不雅手段,才侥幸得了手,此事一直令她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虽然她不是个不知变通的人,但若能光明正大击败对手,方是守界军副尊的气派。
就让她试试东湛第一高手,配不配与她一战!
“且慢!”
归心馆里急匆匆走出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姜黄长衫,满脸堆笑,往白无药身边一站,对着向冠达深施一礼:“啊哈,向将军,何事要打打杀杀的呢?可否看在段柘薄面,暂息雷霆,到小馆里好好喝上两杯不好吗?”
他笑脸迎人,侧身将向冠达往归心馆里请。
白无药一见他笑的天下太平,瞬间就想起了沙峻,而他的自称,彰显出了他的身份。
他就是秦寒嘴里的,东湛国归心馆总掌柜,能与似箭公子直接联络的人!
“段老板的面子,本将军一定给,但这里已经出了归心馆,莫要多管闲事,让开!”向冠达好不容易逮住机会报仇,哪会轻易放弃。
“向将军诶向将军,您是猎妖的将军,作甚杀人之事折损身价?何况她只是个少不更事的小丫头!来来来,上楼喝酒,鄙人做东!”段柘礼数周全,热情洋溢。
这话说的向冠达一噎,他要是真打杀了白无药,还得落个以大欺小丢脸掉价的名声了不成?
然而,他并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辈,微微一顿,便道:“好!本将军大度,远的就不计较了!但这臭丫头偷听我与冷药佐谈话,须得向我两人磕头认错,赔礼道歉,方能饶过!”
一听此言,所有人都“嘁”了一声,直觉的好戏还没开场就要散场了。
萧子鸿俊脸青黑,怒不可遏,若非白无药抓着他,早就上去挠破向冠达的老脸了。
而段柘也猛一沉脸:“向将军,大庭广众,不好如此折辱一个女孩子吧?”
“你懂个屁!”向冠达可没忘记那所谓的女孩子折辱他的时候是什么光景,所以今日无论如何都不能善罢甘休,“臭丫头!快快给我和冷药佐磕头,以后别叫本将军再看见你!”
“向将军,得饶人处且饶人。”段柘再劝。
“滚!”向冠达给他几分面子,但不代表会任凭他指手画脚,既然给脸不要脸,那就一巴掌扇飞!
东湛第一高手的肉掌,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敢领教的,好在这一掌只为赶人,无意伤人,段柘并不会真的受到伤害,他已经做好被摔出去的心理准备了。
哪知,有人将他衣袖一扯,一只小手平平一推,也打出了一掌!
“砰!”
小手的主人纹丝不动,向冠达却退了三步。
什么!
所有人齐齐下巴掉地。
意外!
是意外……吧!
“啊!”段柘呆怔地看了看扯住自己的白无药,然后露出个大吃一惊的表情,继而丰富地化成了喜出望外,他一揖到底,“多谢小姐。”
萧子鸿这会儿脸色才缓和了一些,心里痛快至极地哼哼,老虎不发威你们当病猫,一个个都傻叉了吧。
“段老板且让一旁,快意恩仇好过拖泥带水,有些人,就是不知好歹,不见棺材不掉泪。”白无药道。
“小姐所言极是。”段柘躬身一让,又对向冠达道,“向将军非要武力解决,还请先行会账,免得待会儿伤了残了死了,鄙人还得上门要账去。”
此话一出,向冠达七窍生烟,笑面混蛋追出来好言相劝,难道就是怕他赖账的吗?还伤了残了死了,妈的,你存心咒老子啊!
吃饭给钱,天经地义。
“全赏你了,给本将军有多远滚多远!”向冠达甩过去一袋黄玉珠。
段柘一抓接在手里,从里取了六颗,又将钱袋子丢还回给向冠达。
羞辱!
赤果果的羞辱!
生意人哪有不爱财的,客人打赏求之不得,但这段柘平素谁的赏都收,就是此时此刻不收向冠达的!
任向冠达脸皮跟肚皮一样厚,也不好意思再接回来,他直接运出十二分力,对着那可怜的钱袋,狠狠一拍!
霎时,钱袋犹如世上最危险的暗器,袭向白无药。
该死的臭丫头,自从你来到皇都,老子就跟倒霉结了亲似的,三天两头丢人现眼!
向冠达一腔气愤,化作元力,淡紫色微光缭绕于手掌,紧随钱袋之后,照着白无药的脑袋劈下!
萧子鸿:“无药!”
段柘:“小姐小心!”
白无药早已严阵以待,与实力不俗号称第一高手的武者交手,怎敢粗心大意?
藐视对手就是藐视自己,她的觉悟经历过长年累月实战的沉淀,是以一出手,必然全力以赴!
她曾经没有足够的元力赢过明宥的崩山手,也曾暂避向冠达锋芒投机取了巧,此番伤愈,若再藏头缩尾,就太丢守界军副尊的格调了!
碧芒吞吐,元力飙射。
“哈,原来是小宗位!你这等蝼蚁,本将军真是高估你了!”向冠达一看她的元力色彩,讽刺长笑。
白无药淡淡瞅他一眼,先将飞袭到心口的暗器钱袋转手给了段柘,然后,瞬间铺开漫天迷蝶掌,竟打算与向冠达来个硬碰硬的肉搏!
向冠达求之不得:“哈哈,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