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努力变强,惜取当下,免得再有无能为力、后悔懊恼的一天!
是啊,是了。
纠结在痛苦里,总想一切能够重来该多好,却是时光一去不复返,空悲切,徒劳功。
萧子鸿终于明白白无药身上的那份淡然从何而来,谁想冷漠?不过心余力绌。
他不由得心疼起她,手臂从她肩上滑了过去,轻轻搭着,叹道:“无药,受教了,你的经验,实在残忍。”
“自己对自己残忍,总好过别人对自己残忍。”白无药眼角余光在他手臂上一扫。
“哈,你激励我呢,怕我报仇心切而又力所不逮的话,可能会被天泅凌虐反杀,对不?”萧子鸿亲热地揽着她道。
“前车之鉴,不是可能,是一定!”白无药意指胜安宫时,他是如何冲动的。
萧子鸿惭愧,拍胸道:“懂,懂,你放心哈,这三天,我一定废寝忘食修习你传授的武技,绝对不会再给天泅反伤我的机会!”
“那你还在这干嘛?”
“就、就陪陪你。”
“说了不必。”
“陪陪我……”
已经成为一国皇王的男子,此时如孩子一般,把脑袋靠在白无药肩头,静静地闭上眼睛。
白无药忍不住想要抖肩弹开他,却听到他一声抽泣。
房门外,两双笑眯眯的眼睛,相视眨了眨。
再远处的廊檐下,另一双眼睛渐渐黯淡。
“哎呀喂,小没良心的还挺招人喜欢的啊,怎么样,少帝大人,心里不好受吧?”
“这样也好。”
“喂!我没听错吧?你的意思是,软饭吃够了,换个口味,想戴绿帽子?”
“我们终是殊途。”
“呀呀呀,思想觉悟够高的呀!那你死乞白赖跟着她,借我的名字暗示她,不是心存侥幸?”
“她猜到了。”
“真新鲜!小没良心的又不傻,你知不知道,她过目不忘,默而识之,机敏聪慧,出类拔萃……”
“你,会夸她?”
“小瞧我了不是?我这叫就事论事!她把木灵和面甲给你,不是猜到了,是料定了!你打算怎么办?”
“搏一把。”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不死心!就得这样,少年,加油,我支持你!”
“支持可不是用嘴说的。”
“昂?”
“割点血出来。”
“啊?啊,刚刚化形,状态不稳,我……啊!”
子时。
“弟妹,我会截空术了!”
“弟妹,今夜学什么?”
“弟妹,我不笨吧?”
“弟妹,辛苦了……”
“停!”白无药被“弟妹”俩字缠的头晕,很是严肃地道,“两位公主,我与萧三哥的婚事并不作数,萧三哥明白,先皇明白,希望你们也能明白。”
“怎么不作数?我们问过顾长堑,也问过父皇的贴身内侍薛公公,明发召旨,传谕天下,你是我萧家皇族的女人,没跑了。”萧子昙亲热地挽住她的胳膊。
“君无戏言,铁令如山,弟妹,你注定是我们的家人、亲人,一国之母,将来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萧子英也一副“长姐如母”的样子,越看她越喜欢。
白无药求饶:“萧三哥!”
“两位皇姐,真的不作数的,无药有喜欢的人。”萧子鸿应声站出来道。
“没出息!”萧子昙横他一眼。
萧子英倒觉得挺欣慰:“爱重妻子,唯命是从,好!”
越说越像回事!
白无药只得道:“不瞒诸位,我乃有夫之妇,我的夫君是沈令云,他现在受困皇都,我积极破阵入城,除了猎妖本职,再就是为了他。”
有夫之妇?!
这话可不能随便说。
萧家姐妹俩脸色难看了一瞬。
“沈令云……济澜医殿殿首大人,不,应该叫他妖帝之子才更合适……”萧子昙几乎是咬着“沈令云”这个名字说出后面的话。
先皇遗书,她们看过了。
白无药道:“不管你们叫他什么,在我没有亲自核实过他的身份之前,他只是我夫君。”
“弟妹,你重情重义,我很钦佩,但你与沈令云并未明媒正娶,你对他更多的是落难时携手共度的感恩之情,莫要恩情爱情混淆啊。”萧子英劝道。
“是啊弟妹,听说沈令云叫你给他挡桃花,叫你给他当活验,还常叫你出头打架,他自个躲后面吃软饭,这种男人,看看养眼罢了,怎适合做夫君呢!”萧子昙也道。
看来,两位公主没少向顾长堑和薛公公打听事。
“够了,长姐,二皇姐,无药自己的感情自己有数,沈令云爱是少帝是少帝,爱是殿首是殿首,别说他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人神共愤的恶事,就算做了,无药也自有主张,你们少说几句吧。”萧子鸿有些不耐地道。
“没出息!弟妹啊……”萧子昙还要再游说。
萧子鸿:“我说够了!”
男人的声音沉了几分,他板起脸的时候,即使没有发怒,也令人不敢拂逆他的意思。
白无药一瞬间,似乎又见到葫芦谷外骤然出剑,割断秋杰松喉咙的那位东湛新皇。
萧子鸿道:“朕与无药的事,不劳两位皇姐挂怀,如今万民习武,以待大战,不宜谈论儿女情长,两位皇姐对无药的称呼,最好也放尊重些,她此刻,算是我们大家的师父。”
他不止换了一种口气,还自称了“朕”,明摆着此乃命令,谁也不得违抗。
“遵旨!”
即便皇王亲姐,也必须服从。
白无药向他表示谢意,微微一笑。
萧子鸿却没有什么成就感地艰难扯动了一下嘴角。
言归正传。
今夜课,杀神破。
“你们都是乾臻郡本土人士,由于妖朔之夜的关系,都对妖族体质有着深刻认识,想必也知晓,妖之所以为妖,是因为机缘巧合或天道造化之下,修炼出了妖丹,继而掌握了元力控制法门,以及明悟了某种天赋技能。”
“元力由妖丹掌控,而天赋,则是由魂核催生,魂核存在于神识意海,乃妖族致命所在,妖丹碎裂,许神魂不灭,而若魂核被毁,便是灰飞烟灭。”
“杀神破,就是教你们如何一击破魂。”
一击破魂?
十人的眼睛里尽是兴奋,以至于谁都没有发现,白无药开头的那句话,存在多么奇怪的弦外之音。
杀神破是熙照诀里最后一式,它并非招数,而是功法,不管用什么武器,只要功法到位,即可对妖族一击必杀。
一如白无药杀死黑甲十雄那般,瞬间将之化为飞灰。
她当着大家的面,拆了传宝将军那件宝甲,把蓝玉珠和绿玉珠摆了一地。
“潜心于渊,凝神于虚,心不外驰,神不外游,玄牝生元,开窍冲幽——破!”
拿一颗蓝玉珠置于掌心,她将口诀清晰地念于众人听,然后并指在蓝玉珠上轻轻一点。
十双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随着那一声“破”,大家不约而同把眼睛眯缝起来,免得被珠子粉末迷了眼。
哪知,等了好一会儿,那蓝玉珠子好端端的,圆滚滚的躺在白无药掌心,连个裂纹都没破开。
玩、玩砸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悄悄流下一滴虚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