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女娃正是花若妮,得到暗示后,亲热地叫声“阿四哥哥”,飞扑过来,与白无药抱了满怀。
白无药摸摸她的头,望向也瞧了过来的先生,微笑招呼:“容海先生,别来无恙。”
“啊,是你……小子啊!”容海握着受伤的手,喜出望外地道,“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我们着紧赶路,就是要去找你呢。”
白无药:“找我?何事?”
“呃……说来话长。”容海四下扫了一眼道。
“你是谁!好大的狗胆!”那将官反过味来,命手下的兵刃对准了门外的秀雅少年。
“啧!你才好狗胆!”花若妮抽离开身子,转过来好笑地道。
容海对这句话甚赞同,忙不迭点着头。
将官受到了侮辱,气急败坏地道:“反了!反了!敢与官家为敌,小子,你死定了!还有你们两个,冒用恩主之名,你们也死定了!”
“恩主?你未免太拿她当回事。”白无药道。
“你说什么?”那将官不敢置信地叫。
“我说白无药没什么大不了,她无权左右别人的生死。”白无药清越声音道。
“……”将官直接目瞪口呆。
这小子疯了!她一定没见过世面,不知道“白无药”这三个字之于东湛代表着什么!
闻听此言的所有人也都惊住了,包括归心馆掌柜和那些伙计们。
容海和花若妮一脸黠笑。
而默默站在白无药旁边的明渠,更是“噗嗤”笑出了声。
“放人,走,越快越好。”白无药对那将官道。
“疯子!来呀,把他就地正法!”将官身躯一震,失去了理智般尖声下令。
下一刻,他却保持着高举手臂的姿势,雕塑也似了。
他的手下,也一齐不动了。
“容海先生,不如楼上说话?”白无药提议道。
“甚好。”容海同意,不着痕迹地瞄了明渠一眼。
明渠假装不察,对白无药道:“正好给你的伤换药。”
容海惊:“你受伤了?”
白无药无所谓地道:“小伤。”
“谁还能伤得了你?”容海讶道。
“我也是血肉之躯。”白无药失笑,人们好像把她想的太厉害了,而臂上的伤,纯属她咎由自取,算是对自己连累亡旗和归心馆的惩戒。
花若妮有些担心地望向她,却只对掌柜道:“烦请老板备些酒菜,送到楼上雅间。”
掌柜犹被两个官兵揪着胳膊,闻言眸光微闪,轻轻一挣,就挣脱开来,阅历丰富的他立刻知道遇上高人了,应道:“好的,贵客上坐,酒菜这就来。”
大门内外杵着一群纹丝不动的官兵,之前被赶走的,不敢再进来,之后想进来的,也被这些官兵吓得退避三舍。
整个归心馆,就白无药一桌。
明渠死皮赖脸没有回避,给她换药后,就一起落了座。
花若妮自是无须回避,帮着容海也处理完了手伤。
容海:“你的伤……”
白无药:“您的伤……”
两人会心一笑:“无妨。”
白无药便道:“先生找我何事?请说。”
总归救过她的命,若是有什么事需要她办,她再着急追寻沈令云的下落,也是要极力先给容海办事的。
哪知,容海找她却是:“是殿首大人派了一个叫九沧的带话给我,叫我到皇都接你去独路城。”
太好了!
果然没追错方向。
九沧即使修成独立个体,也无法离开宿主太远距离,他能找上容海,说明沈令云也在杏林村附近出现过。
独路城……白无药隐约听过这个地方。
“白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官兵为什么要查封归心馆啊?”花若妮仰着红扑扑的脸蛋问道。
想必风声还没刮到杏林村,容海也是一脸问号,于是白无药简单说了一遍密室杀阵和左顶昊、段柘助她先行离开,招此祸端的始末。
“想明愿皇后多么温柔善良的人,生的儿女居然全都随了萧正霆,恩将仇报,赶尽杀绝,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容海啧啧地讽道。
“先生此言,深得吾心!”明渠不由得附和道。
白无药讶然:“先生与明愿皇后相熟?”
“呃,谈不上熟,只是我家嫂嫂受过她的大恩……”容海一语带过,瞧向明渠,“这位,想必就是明愿皇后的侄子,明家唯一的直系血脉,济澜医殿新任的医长大人喽?”
“晚辈见过容海先生。”明渠见白无药对他极为尊敬,言语上便也带上了尊敬之意。
“呦呦呦,不敢当,不敢当。”容海忙还礼,“在下一直效力于医药大试,连济澜医殿最底层的侍医掌药,在下都得称一声‘大人’,医长大人你此举真是折煞在下了。”
“容海先生过谦,若非医盟中人无意济澜医殿的尊位,哪里会有冷泰独领风骚二三十年?更轮不到我辈争长相雄了。”明渠道。
容海眸光一闪,“不愧是河岛明家的后生,医盟在的时候,你怕是还没出生,竟然也深有涉猎。”
“晚辈肩负家族复兴之大任,盘点天下大势,乃晚辈的必修课业。”明渠沉重地道。
白无药蹙了蹙眉,心说,原来他不止要报仇,还想复兴明家啊,这可真是任重道远矣。
明渠瞅她,“功亏一篑的感觉,真不好受。”
“……”白无药愧疚两个数,更加在意另外一件事,“容海先生是医盟中人?”
沈家,也属医盟。
“现在哪还有什么医盟。”容海神色黯淡了一瞬。
似乎勾起了不愉快的回忆,即使经年已过,他的眸子里仍旧泛出大量的伤痛和水光,仿佛再轻轻一触,就会破裂喷涌。
妖尊灼冥灭了沈家,医盟也就不存在了,白无药歉道:“对不……”
“啊没事!”容海瞬间收拾好情绪,“都怪这小子,提什么医盟!”
明渠道:“晚辈的错。”
“行了,行了,客套的话不说了,在这里遇上,也省得活动我的筋骨了,丫头,我们去独路城吧。”容海挥了挥他那只受伤的手,甚潇洒地道。
白无药:“好。”
临去前,让掌柜和伙计们先离开了此地,算算时间走的远了,才解开了那些官兵的禁制。
官兵们哪敢再惹白无药,拖着快要僵了的身体逃跑了。
“欺软怕硬!”花若妮冲他们的背影囊起冻红的小鼻子。
有了这个妮子,一路上都很热闹,容海也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与花若妮说笑打闹起来不输于孩子。
直到渐渐地与几波脚程也不慢的灭妖团遇上,花若妮才不敢“白姐姐、白姐姐”地叫,容海也不“丫头,丫头”地唤白无药了。
后来小城小镇都驻守了官兵,一一盘查来来往往的人,想必白无药在久阳桥归心馆的事捅开了。
“咦?姐夫?是姐夫!”花若妮远远瞧见了熟人。
“还真是秦寒!”容海当然也识得那个越发稳重健硕的青年。
一大一小相互看了一眼,花若妮差点就要飞奔过去的脚步收了回来,抿紧嘴唇,假装未见亲人,容海疼惜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四人下了荣康道,溜着乾臻主河往杏林村走。
过了杏林村,进连碧森林,照容海估算,天黑前便能抵达目的地。
可天都黑透了,容海仍在枯枝遮天的森林里领着几人转悠,大有迷路的征兆。
转了半天,竟又转出来了。
白无药望了望远处几座熟悉的香帐,颇有些哭笑不得。
“五千珠……嗯,没想到此生有幸瞧一瞧这桩风月雅事的发源地啊。”明渠也举目望去,哂笑道。
花若妮也憋着笑:“先生,好冷哦,还好饿!”
容海:“这个,那个……”
“嘘!”白无药突然竖指示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