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陌脸色更加沉凝。
“秋雄秋峰!去向明家主禀告,就说我请不动瘸老二,还被他收留的武者打伤了,快去,快去!”秋贵道。
“且慢!我跟你走。”沈良陌开口。
秋贵咬牙:“晚了!”
“那我就把这两垄霜露草毁了。”沈良陌手一晃,从印迹晶环里招出一柄雪白长剑,“呛啷”出鞘,似冷泉流淌,剑尖指向了旁边地里耷拉着花蕾的植物。
“你敢!”秋贵伸手阻拦,扯痛伤口,吸着冷气道,“霜露草一毁,你可一点活路都没了!不要乱来!”
沈良陌哼笑:“死有何惧?这两垄霜露草即使没有达到七品,也够你向主子摇尾了,一旦被毁,你秋家说不定赶得上给我黄泉路上垫垫背,如此,我也不亏。”
秋贵恼怒:“你!”
“是霜露草先毁,还是我先死,你,可有胆量一赌?”沈良陌剑身一侧,剑气割断了几片草叶。
好剑!
白无药用了好长时间的光牙隐刺,对剑也有一定的悟性了,沈良陌毫无元力,那剑却也能吞吐剑气,当真是不可多得的绝世宝器。
“防风!”沈令云低叹。
淡淡望他一眼,白无药心中有了数。
“赌就赌!老子赌你没机会出剑!”秋贵猛一扑身,就去夺沈良陌手里的剑。
他带来的人也听得出其中厉害关系,这都要叫他们秋家给当垫背的了,谁还顾得上手疼?
群起而攻,夺剑!
沈良陌目光一狠,举剑猛挥,逼退秋贵,然后再去劈砍霜露草,能毁一棵是一棵,能多拉一个垫背的就拉一个。
秋贵躲过一波剑芒,再扑时,已握住了沈良陌的手腕,而其他人也摸到了轮椅,齐齐使力,就要把沈良陌掀翻在地。
挑灯棒子一伸,白无药硬在秋贵掌心里,塞了阻碍。
“还是先跟我算算账吧。”她清清淡淡地道。
脚下连环踢,一群压到轮椅上的人,全都飞了出去。
秋贵握不实沈良陌的手腕,被他挣了出去,而沈良陌身残志坚,说到做到,哗哗哗几剑,把那本就蔫蔫的霜露草砍了个七七八八。
“反了!反了!反了!”秋贵气急败坏,“瘸老二,你真干得出同归于尽的事啊!”
沈良陌道:“还剩两株,我跟你走,是打是杀,我绝不反抗,但是,你得放过其他人。”
秋贵:“你……”
剑一抖,只剩最后一株了。
“好!”秋贵妥协。
“我信不过你,现在,立刻,马上,把小南和这三个人赶出岛去,然后我才能跟你走。”沈良陌又道。
“……好!”秋贵阴险地垂下眼睛。
小南急了:“师父,我不走,我要跟你在一起!”
“劣徒!屡屡违逆师命,从此刻起,你被逐出沈门了,滚!”沈良陌狠心道。
“不要啊!师父!”小南往他脚边一跪,吓哭了。
白无药觉得沈令云的气息极为危险,若再纠缠下去,怕是会忍不住大开杀戒,是以主动道:“先生,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什么余地?杀人吗?武力可以解决一切吗?”沈良陌瞪她,很不待见的样子。
“武力虽然不能解决一切,但却可以解决眼下。”白无药清淡的眸光从秋贵一行人身上扫过,把他们骇的集体退了一大步。
“就是因为有的人像你这般想法,才盲目崇武,嚣张狂妄,不计后果,累及他人。”沈良陌冷道,“你来我家半日,虽解我一时之危,却也让我落得个与人同归于尽的下场,到底是救了我,还是害了我,你难道不自省吗?”
白无药:“……”
“滚!滚!滚!你把小南安顿好,今日之事我就不记恨你,你也无须有悔。”沈良陌道。
这大叔!
白无药哭笑不得,但她不善言语争锋,干脆直接行动,木棒子一扔,迷蝶掌漫天遍野。
沈良陌只觉得自己还骂着“滚”,四周一群碍眼的家伙,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崇武,不过是想要变强大,想用自己的力量,保护自己和自己所在意的人。”白无药拍拍手,这才表达了自己不同的见解。
“你……”沈良陌气的大骂,“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我已经处理好了,你怎么、怎么还……”
“小南,一会儿如果有人来找麻烦,记得大声喊。”白无药对瞠目结舌的少年道。
言罢,她不想被沈良陌教训,就与沈令云先回屋了。
沈良陌老脸涨红,浑身哆嗦,气的着实不轻。
拓英也告退。
小南低着头,不敢看他师父。
“去扎马步!”
“是……”
麻烦意料之中,只是来的有些晚,且排场寒酸的可怜。
除了秋贵,就一位矮小女子。
白无药和沈令云闻声而出的时候,小南跪着,秋贵站的老远,沈良陌也面色恭谨了两分。
小个子女子倒负双手,背对着白无药和沈令云,或许是暗夜的原因,她的气息显得格外深沉,且毫无顾忌地外放着。
白无药和沈令云稍一感应,就知她是个王位高手。
而她的身份,不言而喻。
此人觉出身后异动,倒是没探知出对方的阶位,但秋贵说过女的是小宗位,是以,转身,瞧准女的,二话不说,拍出一掌。
白无药被她泛着紫光的戴着臂甲的手掌晃了一下眼,再接着被这矮小女子的容貌惊了一跳,一时没想起来还手。
身旁的沈令云也微微吃惊,但他更怕白无药受伤,衣袖一拂,使出了经白无药传授的迷蝶掌。
“好掌法!”那女子一掌拍虚,并不紧逼,将手又负到了身后。
“崩山手也不错。”沈令云礼貌且疏远地笑道。
“能上得这河岛的,即使不是明家人,也定与明家渊源极深,本王且不问你们来历为何,身份为何,目的为何,甚至也可以不追究你们废了几个奴才的罪过。”女子道。
沈令云微笑:“多谢明家主。”
“哦?你识得本王?”女子拿正眼多瞧了风度非凡的男人一眼。
沈令云环视一圈在场之人的神色,道:“不难猜。”
“聪明!”明家主道。
“明家主有何差遣,不妨直言。”沈令云开门见山。
“你又猜到了?”明家主生出几许兴致。
“深夜亲临,不带随从,见面便试我等功力,又言明不是来问罪的,除了另有差遣,实在没别的用意了。”沈令云答道。
“本王来杀人,难道还要带一群围观的不成?”明家主蓦地释放出杀气。
沈令云面色不改:“那明家主方才就不该收招。”
“本王是不想你们死的太轻松,带回去严刑拷打,折磨至死方解心头之恨。”明家主沉声。
沈令云:“呵。”
明家主道:“你笑什么?”
“在明家地盘,以明家主的身份,亲自抓人,真是令我夫妇倍感荣幸。”沈令云笑道。
“好个聪明男人!”明家主由衷激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