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什么东西!”柯志华话音落下便用力一脚朝着阿广踹了过去。
阿广瞪着一双不敢相信的眼神,弯腰捂着一阵绞痛的腹部躺在地上,脸部都扭曲起来。他做梦也想不到,他竟然会在忠勇伯的地方被人连揍三次,而且揍他的人还是三联社的“自己人”。
“靠,这家伙也太狂了!”周小杰身边的人惊声。
眼前一幕给他们带来的意外实在是太多了,见过嚣张狂妄飞扬跋扈的,但是没见过狂到这种地步的,连宝岛三联社最出位的忠勇伯都敢下手。
不过这种不留余地咄咄逼人的行为,没让他们心里生出一丝反感,除了惊讶之外,还有种想拍手称快的冲动。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周小杰等人也不例外,多少次有其他饭店老板甚至是星级酒店对他们许以高薪邀请,他们都还留在这里,完全就是因为忠勇伯的强势。
“山鸡,志华,你们敢公然殴打同门!”
巨大的屈辱让忠勇伯面色扭曲,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有如此难堪的一天。
这时,一直缄默的陈浩南松开手,脸色漠然的看着忠勇伯说道:“忠勇伯,你认为阿广一直对你忠心耿耿,是可以为你上刀山下火海的弟兄,对吗?”
山鸡和柯志华在陈浩南说完后精神一震,他们有预感,这个突破了他们长久以来认知的陈浩南又会给他们带来某种不可思议的惊讶。
陈浩南继续轻声说道:“钱是个好东西,多少人为了这个东西,将道义踩在脚下出卖兄弟利益,又有多少兄弟,在不久的将来变成害死自己的凶器。”
忠勇伯推开站在身前盯着自己的山鸡,不屑的语气大声道:“陈浩南,你到底要说什么?如果是想要挑拨离间,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陈浩南话里话外的意思,他能听懂。阿广是他一手带出来的悍将,每次办事都敢打敢拼,身上起码有着不下十处伤疤都是为他所留下。
陈浩南点点头说道:“阿广名下的产业,你调查一下不就清楚了,如果只是为了钱,不可怕,可怕的是当他处心积虑弄来的钱被亏空后背负巨债,他可不一定会干出什么更加丧心病狂背信弃义的事情。”
“真是信口雌黄,阿广的弟弟上个月娶老婆,准备的婚礼寒酸至极,还是我出钱全部重新置办的,他会有什么产业?”
忠勇伯说话时底气十足,出道多年,如果随便哪只阿猫阿狗都能三言两语将他说服,那他可就成大笑话了。
陈浩南摊开手掌,无所谓的表情:“信不信由你,如果是我的话,我现在就会彻查阿广经手的业务账单,再彻查阿广名下的资产,这对于忠勇伯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阿广此时身上开始冒出一股冷汗,转眼将黑色紧身衣打湿,手脚也开始轻轻发抖,而他的表现正好全部落入忠勇伯的眼里。
就在这时,楼梯口冲上来二十多名身穿黑色衣裤的彪形大汉,是阿广早前打电话后赶来的弟兄。
阿广见援兵已到,顾不上腹部疼痛,站起身喊道:“把这三个来捣乱的人打出去。”
彪形大汉得到阿广的命令,马上朝着陈浩南三人走去。
柯志华从看见这些大汉上来,就开始脱着西服外套,准备大干一场。
山鸡见情况不妙,紧了紧手里的烟灰缸,看向陈浩南,只要他点头,下一秒就会讲烟灰缸砸在阿广的脑门上。
未等大汉上前,忠勇伯便大喊一声:“住手!”
阿广见此情景,急忙用手捂住腹部走到他身边说道:“大哥,山鸡和柯志华以下犯上藐视身为代理社长的你,只要你一声令下,马上可以清理门户的。”
忠勇伯眼神凌厉地盯着阿广,说道:“我要怎么做事情不用你教,你带着人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上来。”
“大哥!……”
阿广还想继续劝说,被忠勇伯一声呵斥:“下去!”,无奈之下,只好带着刚刚冲上来的大汉向楼梯走去。
刚走出几步,忠勇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把所有人都带下去,包括阿JAY。”
所有人离开以后,忠勇伯走到刚刚陈浩南三人坐着的餐桌旁随意坐下,掏出一包烟点上一根,然后将剩下的整包烟扔到桌面中间。
吸了一口烟,忠勇伯说道:“香江仔,还不把烟灰缸拿回来?烟灰落地你负责扫干净。”
他说的自然是山鸡,刚刚一时间找不到合手的家伙,便将烟灰缸抓在手里。
山鸡一听就知道这是变着法子给大家起楼梯下台,便笑着走回餐桌双手恭敬地将烟灰缸摆在忠勇伯面前。
“哼!”忠勇伯没好气地哼叫一声。
陈浩南看着忠勇伯坐在那里抽闷烟,摇头笑了笑,和柯志华一起向原来的位子走去。
记忆里的忠勇伯看似很难相处,像个炸药桶一点就炸,实际上也是外冷内热性情豪爽的人。虽然表面上对山鸡充满敌意,但也只是一时,排斥的原因只是出于他对三联社的忠心,为克制山鸡阻挡雷复轰上台的手段而已。
后来忠勇伯得知雷复轰已经答应接手三联社时,大局已定,在钓鱼池边还用嚼槟榔的方式指点山鸡如何成为一个地道的宝岛人,以达到更好的融入宝岛,全心全意为三联社服务。
见陈浩南三人都已落座,忠勇伯将手里的半截香烟掐灭,说:“陈浩南,你很聪明,用阿广的事情做文章,围魏救赵之计效果很好,不过对于阿JAY,我还是那句话,没商量。”
他很清楚,有些人是永远惹不得的,但不是陈浩南不属于“有些人”之列,甚至是山鸡再加上柯志华,也依然不属于。
主动停止刚刚占尽优势的冲突,仅仅是为了顾全大局而已,加上刚刚阿广的反应,让他想起了上个月的一笔账单,的确是有问题。
陈浩南微笑着提醒道:“忠勇伯,你错了,我不完全是为了阿JAY,也是为你着想,阿广的人性还没有完全显露,他是个可以将身边任何人和事都成为筹码的人,日久不一定见真情,但一定见人心,此时不见也只是时候未到而已。”
话音落下,不单是忠勇伯,连带着山鸡和柯志华也一起盯着陈浩南此时一脸自信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瞎编乱造。
那么,问题来了。
没事从不踏足宝岛的陈浩南,又是如何让得知的?
忠勇伯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槟榔甩在桌面上,拨开一颗扔在嘴里,边嚼边说:“志华,移动电话借我。”
柯志华从桌上拎起刚刚扔在桌面上的西服,掏出手机推到忠勇伯面前,顺手拿一颗槟榔也嚼了起来。
“喂,建华,查一查阿广跟我之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殊的事情,还有,查下半年来的账,我等你电话,就这个号码。”
“是,我马上去查。”
在宝岛,三联社的名头如雷贯耳,那是一流的社团之一,在宝岛地界要起一个人的底,就如陈浩南之前所说,举手之劳而已。
挂了电话的忠勇伯看向陈浩南,脸上虽然是笑容,只不过笑容在旁人看起来却是有那么些渗人的感觉。
“阿广的事情属于三联社家事,不用你再操心,陈老弟你和山鸡是兄弟,也就是三联社的兄弟,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你在宝岛是不是有什么计划呀?”
陈浩南笑着一副无所谓的神情和忠勇伯的视线相接,没有丝毫怯意,闭口不语。
这种表情给了忠勇伯一种强烈的错觉,似乎即使他背后靠着整个三联社,似乎都不是那么保险,这样的感觉对他来说根本不可能存在,可偏偏是那么的真切。
“碰!”
山鸡用力拍了下桌子,起身就准备跟忠勇伯再来一波嘴皮子,却被旁边的陈浩南伸手向下摆了摆,示意他坐下。
陈浩南淡淡说道:“我说过我来就是为了阿JAY,没有其他的目的,我喜欢讲道理,可是忠勇伯好像不太喜欢。”
忠勇伯嗤笑道:“你当我三岁小孩子吗?有些话不用说的那么白吧!”
陈浩南耸了耸双肩,摇头说道:“忠勇伯,我们各自都有消息渠道,洪兴在香江转型,你就不知道吗?这些不用纠结的,我再重申一次,我对宝岛没兴趣,阿JAY一定会跟我走,你拦不住的。”
见陈浩南一脸傲慢,忠勇伯的火气再次上来,手握成拳敲着桌面说道:“你以为宝岛是什么地方,可以让你们这些香江仔为所欲为吗?”
陈浩南点根烟伸手掏了掏耳朵,不答反问:“忠勇伯,社会在进步,阿JAY都已经答应跟我走了,你又何必强人所难,我的娱乐公司可以让他在乐坛达到最高的位置,就你这一亩三分地,怎么可能养的了他这样的大鱼呢?”
忠勇伯点点头,问道:“这么说,你是真的要开娱乐公司?”
没等陈浩南回答,柯志华“呸”一声吐掉嘴里的槟榔,他实在忍受不了忠勇伯这样的可爱劲,原来兜着这么大弯子,就是怀疑陈浩南要在宝岛开饭店,才来找周小杰。
于是手指着忠勇伯说道:“那你以为是要在宝岛开洪兴大饭店啊,傻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