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兄，启程了！”
曾德友在门外喊道。
走出小院，熟悉又陌生。
回眸再看一眼，踏出小院。
昨夜，他还是没答应陈德彪。
无他！绣衣卫遴选要求太严格。
不过陈德彪也表示他不会放弃的。
对陈德彪的想法，叶昊只能轻声叹息。
这毕竟是大唐，这是个讲究门第的王朝。
如果在后世，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人人如龙。
“叶兄，别看了，乡民还未起床呢！”曾德友道。
“走吧！”叶昊点点头，有些不舍，也有几分留恋。
“大人，我们给您送行！”就在此时，一道道呼喊响起。
“这是……”看到那些摩肩接踵的乡民，叶昊眼眶微微湿润。
“大人，这是煮熟的鸡蛋，您在路上吃！”一个妇人，端着破碗。
“大人，这是一点山里干菜，您别嫌弃！”一个老妪，双手发黑。
“大人，这是……”
一个个乡民从人群中走出，每个人脸上带着三分忐忑，七分希冀。
“乡亲们，叶某多谢大家好意，不过我们只是回县，用不着。”叶昊道。
“大人，您就收下吧！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有乡民开口，满眼期盼。
“好，我收下！”叶昊点头，亲自从乡民手中接过那些并不值钱的东西。
“叶兄，你……”看到叶昊真的收下，曾德友欲言又止，几次想要阻止。
“阿德，这是乡民的心意！”叶昊笑了笑，并未解释他接受礼物的原因。
“乡亲们，东西也收了，大家都回吧！”叶昊微笑，目光柔和的扫过众人。
“回吧，回吧，别耽误大人行程！”村正也出来规劝，村民这才慢慢离开。
“村正，乡民的好意本官已经收下，这里有点银钱，还望你分发给大家。”
“大人，这……”看到叶昊从怀中掏出的金锭，村正昏黄的老眼瞪得滚圆。
“来而不往非礼也！”叶昊微微一笑，道：“区区黄白物，村正切莫拒绝。”
“可、可、可……”村正“可”了半天，依然不知如何拒绝，那可是黄金啊。
“村正，你过来，本官有几句话跟你说！”叶昊朝拄着拐杖的村正招招手。
“大人，您请吩咐！”村正颤颤巍巍，也不知道叶昊到底有什么要吩咐他。
“这黄金不是给你的，你且拿着！”叶昊先是把那黄灿灿的金锭塞给老者。
“大人，我……”老者怀里揣着沉甸甸的金锭，收也不是，推回去也不是。
“此地山清水秀，保山公、护水婆已封正，届时山中、湖里必有宝出世。”
“本官这黄金并非给尔等寻常度日所用，届时用这些黄白之物做点生意。”
“我观保山公、护水婆之名讳，届时山中必有灵芝生，湖中必有莲子落。”
“二者皆为救命良药，你等好好采摘，不可竭泽而渔，生活会越来越红火。”
“大人……”听到叶昊这些话，村正那昏黄的老眼中开始浮现一层层的水雾。
……
“叶兄，你和那老头说了什么？我看他都快被你说哭了。”曾德友满脸好奇。
“家常琐事。”叶昊笑着敷衍，不是他不说，而是有些事说出来也无济于事。
鹿鸣村经此一劫，以后必定飞黄腾达，又有神庙护佑，此地必定人杰地灵。
当两人回到长子县，看到眼前一幕时，两人脸色大变，眼神杀意凝成实质。
“这、这怎么可能……前天好好的，今天、今天怎么……”曾德友嘴唇哆嗦。
“看来是北方蛮子入侵。”叶昊轻叹，眼眸变得无比凝重，渭水之盟来了么？
“蛮子？你说那些突厥蛮子？他们、他们怎么敢？”曾德友被惊得瞠目结舌。
“他们不敢？”叶昊冷笑，道：“他们每年来打草谷，只是今年情况不同罢了。”
“叶兄，今年有何不同？”曾德友一愣。
“当今陛下继位不久，隐王一脉还未完全拔出，政局不稳，你说有何不同？”
“什么？这，难道他们……”听到叶昊这话，曾德友眼眸瞪大，满脸不敢置信。
“趁火打劫，卑劣至极！”叶昊冷笑，道：“你我兵分两路，先看看城中百姓。”
然而……当叶昊走在熟悉的街道上时，脸色越来越冷，这条街道已寂静无声。
小贩叫卖声，行人脚步声，独轮车滚动声，甚至地痞流氓叫骂声都全然消失。
曾经鲜活的一切，好似被人突然抹去，这里已然成了一座死城，没半点生机。
“该死！”叶昊脸色越来越难看，没想到拐子山没被突破，长子县却城破人亡。
“叶兄，快来！”就在叶昊心中怒火几乎快要燃烧时，曾德友的声音传了过来。
“阿德，什么情况？可是找到了活口？”叶昊疾步而行，来到曾德友身边问道。
“叶兄，活口没看到，不过你看这是什么？”曾德友指着地上那些怪异的骨头。
“这、这、这……畜生，畜生啊！”看到地上那些骨头，叶昊眼中几乎在喷火。
“叶兄，难道你知道这是什么骨头？”曾德友诧异的看向叶昊，眼中满是迷茫。
“知道，太知道了！”叶昊牙齿咯吱作响，寒声道：“阿德，你可听过两脚羊？”
“什么？你、你说这……”听到叶昊这话，曾德友一个踉跄，手都在微微颤抖。
“没错，就是那些可怜孩子！”叶昊眼中斗大的泪水滚落，强烈杀意直透苍穹。
“啊，该死，我要杀了这些畜生！”曾德友也眼眶发红，握刀的指头微微发白。
“先不急着报仇，再找一找有没有活口！”叶昊强压心中的怒火，强作镇定道。
“还找什么，先杀过去，看到一个杀一个，看到两个杀一双！”曾德友寒声道。
“不可！”叶昊急忙阻止，道：“大唐立国，人口锐减，我们先找幸存的百姓。”
“好吧，听你的！”曾德友不情不愿点点头，两人再次分散开来，寻找幸存者。
每走过一个地方，叶昊的心就会抽一下，满目疮痍，曾经的繁华早已经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