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我种在河岸边的那么多花儿都开了。
“谁能想到这一片脏脏的河岸有一天会被我变的这么美!”我骄傲地对着陈文俊道。
陈文俊牵着我的手失笑道:“大概全世界找不到第二个像你这样愿意免费打捞垃圾焚毁的人~”
“那我不管,”我有些小傲娇地道:“谁让这条河碍着我们家门了。”
那个时候每天和陈文俊回到我们在上海郊区租的民工房时,看见旁边垃圾堆放的小池塘,我心里就特别不舒服。于是我那些天一直用网兜在捞河里的垃圾,打捞到岸上后,又点火一把烧了他们。
陈文俊从学校回来看见我在河边烧火,吓了一跳,“这种蠢事以后别再干了!要是火烧到附近的民工房,我们就死定了!”
我说知道了知道了,我不是在看着火。
不敢怎么样,烧完后,那个小池塘终于不再碍眼了。然后我又开始往池塘里种各种水生植物,有的时候就直接把种子一把撒进去,谁能活下来就看老天和它们自己的意志了。
后来我又开始在池塘的岸边不断地栽植花木,春天的时候便网购了一大堆种子,直接豪放地洒在岸边。
现在看着小池塘边各种小花凭着自己顽强的生命力渐次开放,我感到了满心的喜悦。
我和陈文俊去年分别考入了沪江大学和思成大学。
那天我去工地找完他后,我笑着问他,“还要和我分手吗?”
他认真地道:“分手,我们还是分手,如果我能考上思成大学我们便重新在一起~”
我说好。
到了秋天的时候,他选择了辞职,每天和我一起在读书馆看书备考。我报考的学校改为了上海外国语大学的英语语言文学专业。
吴煦和林椿知道我改的志愿学校后,第一句夸得是屌,第二句是斟酌的语气:“会不会太冒险了~”
但是我想了一下,我是一个上辈子在沪江大学已经完整读完一遍英语语言文学专业的研究生,而且现在托福成绩都有100多了,无论如何不会真的处于劣势。
他们看我自信满满地样子,不禁啧啧惊叹。
后面我直接将我的行囊放到了出租房,要和他同居。
陈文俊问我如果我晚上要在他那里过夜的话,我们的分手还有何意义?
我说虽然是名存实亡的分手,但是如果一直这样宣称的话,晚上在一起就莫名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于是我们白天在一起学习,晚上他就将精力用来探索哪里会不一样。
最后一段时间我们亲亲的很频繁,大概脑子崩的越来越紧,亲完后就可以直接疲惫地入睡。
那个冬天,我们双双通过了初试,这一次我们都很默契地没敢去庆祝。
过完年,陈文俊去上海再次复试的时候,我说我无论如何也想和他一起,他同意了。
这一年他除了专业课,英语口语也练得很刻苦,我每天让他看剧跟读一个小时,他都坚持了下来。我自己练得是美式发音,已经听腻了这种口音,便一直让陈文俊练习的英音。现在陈文俊已经可以说一口地道的英式口语了。
他也有去年的复试经验,所以我想通过的概率应该会大很多。
虽然如此想,面试前一晚,他还是睡不着,于是我们干脆抱在一起亲亲。但是这一次亲亲完了他没能像往常一样抱着我直接睡去。
他说他还是感觉神经一直在近紧绷着,仿佛脑浆都无法流动了。
我说,“我想,一个人开始纠结,开始害怕的时候,一定意味着他知道自己是有希望的~”
他听了笑了,然后道:“不是,一定是他还没做够,还有多余的精力乱想~”
他说完又将我捞了起来。
第二天面试出来后,我见到他,他的表情很平静,没有显露出任何情绪。
我问他感觉怎么样,他说不确定。
我看出来他在压抑某种心情,是一种充满希望的快乐情绪,但是他在努力压制,他在努力打击自己,千万不要抱太多希望,以免自己承受不了失望的结果。
于是我便由着他去压抑自己,只是暗暗心里期待着结果。
过了几天轮到我的复试了。
我准备了一肚子我多么热爱文学的话,并准备好将上辈子发表过论文研究的《红字》和《伟大的世界》拿出来大谈特谈,以显示我高深的文学见解和功底。
结果面试老师问我英美文学发展史,我只能断断续续说些残缺不全的东西,他们又问我野兽派代表人物,问我意识流在文学界的深远影响,让我分析莎士比亚除了四大悲剧和四大喜剧之外的剧本,问了我很多很多,直到我头脑糊成一团浆糊出去,然后慢慢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糊了。
我回去跟陈文俊说我面试糊了,陈文俊说结果还没出来,不要那么快丧气。我说真的糊了,都答不上来。他坚持说不一定。
他的面试结果先出来,我们一起在复试通过名单中找到他的名字后,我忍不住哭了。
陈文俊眼眶也红了,把我紧紧抱在怀里。
等到我查成绩的时候,我的名字却不在招生名单里。
“我说的吧,糊了!你不信!你看,真的糊了!”我说。
他本来想安慰我来着,结果我满不在乎的,似乎一心只想证明自己此前是对的。
“糊了之后我们重新烤,重新烤个香喷喷的饼。”
“不考了不考了”我说。
“你打算直接工作了吗?”他吃惊地问。
“不是,我打算调剂回沪江大学~”我开心地道,然后拉着他的手,一起旋转着跳舞。
“我要再回到我的像童话世界一样的沪江大学!还有再去见我那些可爱的朋友~”
“好吧~”他眼里满是笑意地看着我。
我看着脚旁的一株小兰花,然后对陈文俊道:“当着春天的第一朵小兰花。你是否该向我求婚~”
陈文俊单膝跪地:“I propose to my lovely girl,will you marry me,a still lovely prince(我向我甜美的姑娘求婚,你愿意嫁给我吗,我还是你可爱的王子~)”
这个是我们共读的第一本书《小王子》的一句话,听着陈文俊的英式发音,我感觉我的心都要酥死了。
“好啦,我宣布,从这个温暖明媚的春天开始,我将开始为你留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