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凰这一觉倒是睡得安稳,硬是日上三竿才苏醒。好在她这长公主当真是被皇上娇生惯养着无人打扰。若是换做他人怕是这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怎么睡到这个时候。”栖凰一翻身下了床。“经书都没抄完,我怎么会睡着了。”
“公主,侯爷帮你抄完了。人家啊,可是大清早的才回去。诺,侯爷让奴婢转交给公主。”素梧贼兮兮的打趣。
“什么东西。”栖凰一边打开一边询问,心想这人有什么好东西给她,莫不是逗她玩玩。
“侯爷说了,公主的心意他收下了,这个呀是礼尚往来。”素梧示意栖凰手上的发簪。
“口是心非。”栖凰郁闷说道。“本公主可不记得有送他什么东西。明明是自个儿偷拿的怎的变成我送的了。”栖凰嗔怪着,不经意间流露了小情绪。
“奴婢就说公主的簪子在侯爷手上。奴婢昨日见侯爷把公主放在床上的时候拿出来了,原本以为要还给公主呢,原来是想和公主交换信物。”素梧一边帮栖凰整理衣服,一边还不忘打趣。
“昨日不是你将我扶到床上去的?”栖凰想想倒觉得面红耳赤。
“奴婢想帮忙来着,可侯爷宝贝公主得紧,奴婢哪敢靠近。”素梧这丫头越说越来劲。
“素梧,你这丫头近日可是皮痒痒了。”栖凰倒是说得云淡风轻,不甚在意,可听着有心。之前公主若是面无表情的说话那就是真正的生气。
“素梧不敢。”素梧赶紧跪在地上请罪。
“罢了。今日可有要事?”栖凰随口一问。
“公主所谓的要事是何事?”素梧倒是不明白了。作为公主哪有什么要事可言,不过是整日里陪着那些夫人小姐妃嫔娘娘吟诗作对打发时间罢了。顺带着也有慰劳朝臣家眷,替皇后娘娘分忧解难的意思。
“像是本公主必须做的事情,很重要的事情。”栖凰尽量说得简单些。
“比如?”素梧一边挽发,一边漫不经心地询问。
她这么一问倒是将栖凰堵得哑口无言。“倒也是,家国大事自有父皇,后堂之事只有母后,与我这公主有何干系。”她说的有写失落。
“也不是啊公主。往日你都喜欢给朝廷重臣的夫人小姐递一些请柬,让他们来公主府喝喝茶,饮酒吟诗又或者办个什么宴会,总而言之联络感情,这样也算是一种巩固朝堂的手段。素梧慢条斯理的叙述。”
“无聊。”栖凰淡淡地吐出两个字。“说好听些是联络感情,若是说得难听些就是骄奢淫逸。居安思危这个道理不只是父皇明白,我等做儿臣的也要明白。总不能因为如今是太平盛世并忘了百姓疾苦。”栖凰认认真真地模样难得一见。
“公主这一次恐怕由不得你。您刚回朝,因为意外失去记忆的事情早已经是众所周知,那些贵妇小姐不管是为了什么铁定是要来拜访的,您总不能不见。”素梧好意劝说。
“既知道本公主身体不适,又怎好意思打扰。去,让素桐传令下去,就说本公主进来身体不适,不便见客。又因私自入军营一事颇感懊悔,决心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在佛祖面前忏悔3月。”栖凰放下手上的梳子,语气很认真,还有些气愤。
主仆两人正说着,公主府便来了两位贵客。小厮准备禀报,一见来人立刻跪在地上噤若寒蝉。主仆二人的言语早已经落入来人的耳朵。
“是哪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惹得我家皇儿如此不喜。”门外传来皇帝刘澈爽朗而宠溺的声音。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行人赶紧跪拜在地。
“儿臣参见父皇。”
“奴婢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鬼灵精,赶紧起来,让父皇看看。瞧瞧,你这丫头廋得只剩下皮包骨了。你这是要心疼死你父皇母后。”皇帝拉着她的手慈爱至极。
“皇上,臣妾瞧着这丫头跟着北冥侯爷也是有好处的,你瞧瞧才几月的功夫倒是知道认错了。凰儿总算是长大了。”皇后卫子夫看着自己孩子感动得泪眼婆娑。
“母后。”栖凰撒娇似的唤了一声。眼前的两人虽然陌生,但比起昨日的疏远,她倒是选择接受。虽前路茫茫,可不管如何做了这长公主就应该有长公主的气量。“是栖凰的不对,害得父皇母后亲临公主府。”
“说什么胡话。”皇后娘娘嗔怪。“你是父皇和母后的孩子,哪有应不应该的道理。难得听见你说些识大体的话,父皇和母后这一趟来得值。”
“凰儿,这可是你誊写的?”皇上兴高采烈地拿着竹简,眉目间都是笑意和欣慰。
没想到栖凰却跪在地上请罪:“请父皇责罚,这里面只有一半的佛经是儿臣抄写的,剩下的是儿臣缠着侯爷帮忙誊写的。父皇您拿在手上的却是是儿臣的字迹。”
“侯爷?”皇上倒是惊奇。“凰儿之前不喜沧凛这孩子,老是和他过不去。怎地如今连这字迹都学上了三分?”皇上笑眯眯的打趣。
“父皇,不是儿臣学他的字迹,是他学着儿臣的字迹。”栖凰纠正。可这么一说就更是暴露了。北冥侯爷一向是冷冰冰的不近女色的模样,曾几何时为了不让这飞扬跋扈的长公主受罚,还特别留心模仿她的字迹。
“皇上。”皇后也是欣慰得很,眼神示意皇上,那意思再明了不过。
“沧凛这次做得可不周到,怎能助长公主的骄纵。来人啊,把北冥侯爷找来,一并受罚。”皇上忽的转变了语气和心态到时让栖凰措手不及。
原本她的用意在于让皇上对她刮目相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若是主动承认错误,以父皇的度量定会夸赞她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倒好,拉了一个北冥沧凛下水,果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父皇,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真的是儿臣缠着他做的,不管他的事。您就饶了他吧,要不然儿臣重新再抄一百遍,或者一千遍。”栖凰妥协了。
“那不成,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最为本朝最尊贵的侯爷,岂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皇上的语气很强硬,不留任何余地。
“儿臣真的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父皇您饶了他一次吧。”栖凰倒不是有心替北冥沧凛求情,只是觉得此事和他无关,没有将他拉进来的必要。再者,以那个人的为人恐怕最不喜的并是宫门里的恩怨情仇。
“凰儿是喜欢他?”皇后娘娘也跟着起哄。
“母后您别拿儿臣开玩笑了。他那种整日板着面孔,不苟言笑,还特别小心眼,特别爱算计的男人儿臣才不喜欢。”说着说着栖凰情不自禁地噘着嘴,很是不满的小模样。
“你瞧瞧你这丫头,还说不喜欢。”皇后娘娘嗔怪。转而又看向皇上道:“臣妾觉着沧凛这孩子不错。正好两人合意,不若找个选个好日子把这事儿办了。”
“皇后说得极是。这事儿不能拖,朕倒是觉得两人都等不及了。”皇上心情倒是很好,一点不像之前那样严肃。感情唱那么一出就是为了让她承认北冥沧凛的重要性。
这下倒好,婚事倒真的成了铁板钉钉的事情。
“凰儿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也该收收性子,不能再那样胡闹。”皇上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这丫头也是,好好地公主偷偷地跟沧凛学什么轻功。你瞧瞧,现在让父皇和母后多担心。”皇后娘娘一脸心疼得紧。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儿臣经历此事大彻大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胡闹,所以这也是一件好事。”栖凰揽着皇后的手,乖巧道。
“凰儿说得也是,因祸得福。”皇上莫感欣慰。
“好在你这丫头没把父皇母后忘了。”皇后感慨。
栖凰讪讪地笑了。两位前辈,栖凰真心不是要骗你们,但是为了两位的身体着想还是欺瞒一下的好。正所谓善意的谎言。
“皇上,凰儿连着这些日子都没怎么休息,我二人就不打扰了。留的时间长了,估摸着这丫头心里堵着了。”皇后打趣道。
“说得在理。既然如此,凰儿好生休息,切莫劳累。既然,这佛经已经抄完,责罚也就过了。三日之后是庆功宴,为边疆的将士接风洗尘。这次宴会凰儿一定要参加,这代表着大汉的气度。”皇上拍拍栖凰的手,慈爱又无奈的说道。
“儿臣明白。作为长公主就该有长公主的气量。”栖凰俯身,谦卑有度。
“凰儿果真是长大了。”皇帝欣慰地摸摸她的头。
“父皇,那侯爷责罚一事……”栖凰到底是放心不下。
“哈哈哈……你这口是心非的丫头。放心吧,只要那小子以后好好待你,父皇保他无事。”皇上爽朗一笑,倒是少了些平日里作为皇帝的威严,多了一些慈爱。
“父皇……”栖凰这次是有理说不清,越描越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