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凰看着面前嚣张跋扈的女人,轻轻地勾唇微笑了起来,那一笑犹如青山暮雪,温柔地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贵。她想了想,好似姨妈并没有这个女儿,想来是庶出或者颇得公孙贺喜欢的小妾之女。公孙贺……这让她想起不久前才被她戏耍的公孙长敬。虽说,公孙贺这人并没什么大的过错,但是仗势欺人这点绝对不假。不过即便是皇亲国戚也轮不到这个黄毛丫头指手画脚。
“不知姑娘芳名?”栖凰淡笑着问道。“明日登门请罪也好知道名字。”
“哼,本姑娘乃是公孙贺之女,公孙长茹。”那女子嚣张地说道。趾高气扬,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陛下很是信任公孙贺一家。也许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又或者和公孙弘有关系。
公孙长茹?栖凰想了想,。先前好像有过一面之缘,大抵是对方以前也没将她放在心上,所以今日一见也没什么印象。说来,她也没印象,否者也不会不知道这女人是谁。栖凰淡笑着,恭敬道:“原来是长茹小姐。本宫倒是不知道何时姨妈多了一个女儿。你是姨妈的义女?”栖凰装作不知道其中的缘由。
“姨妈?你谁呀?”那女子皱着眉大声嚷嚷。“你不会是说卫师仁那个老女人吧。切,父亲要不是看在她生了个不争气的儿子的份上,早就废了她,让我娘当主母。诶,你还没回答我,你谁凭什么唤她一声姨妈?”那女子想来也是被娇生惯养的主,说起话来倒是全然没注意别人的语气和表情。也许,在她看来,一国公主又怎会称呼皇后的姐姐为姨妈了。
“小女不才,母后正是皇后娘娘。”栖凰笑了笑说道。站在一边的刘徽臣忽的抬头,目光诧异还有一丝不明的光。
“切,谁信。众所周知,娘娘只有两个亲生女儿,一个是卫长公主,一个是诛邑公主。你一个黄毛丫头敢称自己是皇后娘娘的女儿,活腻了吧。”公孙长茹颇为嚣张。
栖凰一改刚才的随和,脸上多了几许严厉和狠劲,目光变得犀利,她一抬头勾唇一笑说道:“姑娘所言甚是。本宫正好是长公主。”
“你是长公主?”那女子不信,随即哈哈大笑道:“那我岂不是皇后娘娘。”
素凤和桑弘羊实在是忍不住了。作为臣子怎敢藐视皇族的威严。
“放肆,长公主在此,岂容尔等嚣张跋扈。”桑弘羊大声呵斥。
“你又是谁?”公孙长茹上下打量桑弘羊。随即又看了看北冥沧凛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块脸道:“你长得不错,要不跟本小姐好不好。你瞧这女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长得妖艳了些。本小姐能满足你所有的愿望。”说着,她轻浮地抬起手,想要点北冥沧凛的胸膛。
“小姐自重,本侯对你没兴趣。”北冥沧凛退了一步,顺带将栖凰楼在怀中。
那几个公子哥和落魄的小姐似乎瞧出了些眉头,这下都噤若寒蝉。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公孙长茹这样嚣张的本钱。他们还算有自知之明。
有一位姑娘赶紧小声提醒公孙长茹。然而却被公孙长茹呵斥了。“本小姐谁没见过,长公主根本不是她这个样子的。”
栖凰冷冷地笑了笑,忽的掐住了公孙长茹的脖子道:“本公主的男人都敢肖想。你公孙贺一家是不是想犯上作乱,仗势欺人。别以为公孙贺仗着母后的关系就能为所欲为。本公主今日就让你瞧瞧长公主长什么样子。记住了,本公主的样子,最好永世不忘,夜夜惊魂。看清楚了,本宫的容貌,妖艳?”
公孙长茹被人捏着脖子,惊恐万状。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长公主。求公主恕罪。”这下,那一群不学无术的人跪在地上,浑身发抖,根本不敢正视栖凰的脸。
“若本公主不恕罪了?”栖凰气愤地大吼。
“小的们再也不敢了,求公主饶命。”那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栖凰将公孙长茹扔在地上,任凭她怕得浑身颤抖,目光涣散。栖凰低头瞥了她一眼,满不在乎地说道:“本公主向来飞扬跋扈,恃宠而骄,特别讨厌有人觊觎我的东西。你们也知道,本公主了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折磨人,特别是像你这样的女人。”
“公主,小女,不,小人不敢了。公主恕罪。公主,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饶了我吧。”公孙长茹这才开始害怕,抓着栖凰的裙摆不放手。
“公孙长茹,你所知的长公主是不是那么大度的人?”栖凰笑了笑颇为讽刺的反问。
“公主,小人有人不是泰山,小人错了,小人不敢了。”说着,公孙长茹开始自己扇自己的耳光。那一声声清脆的巴掌声别提多响亮了。
栖凰冷漠如初。“丞相才去世,举国同哀。你们倒好,在他出殡的日子游山玩水,吟诗作乐,流觞曲水,管竹丝乐,嬉笑怒骂,好不快活。怎么,这么开心?”
“小人不敢。”那群人立马匍匐在地,怕得不敢抬头。
“谁给你们的胆子在这里寻欢作乐。”栖凰大吼一声。
“这……”那些人明显有些犹豫。
北冥沧凛突然笑了笑轻轻张开嘴,磁性却又危险的声音。“怎么?还有谁敢和公主作对?还是说,这背后的人如此了得?”
栖凰瞧了瞧北冥沧凛的样子,似乎知道些什么,又或者有什么东西又入了他的算计当中。果然在,这个将她搂在怀里的男人恐怕比谁都要腹黑。
“小人不敢。”那群人异口同声。
“那就说说到底是谁?”北冥沧凛怒吼一声。
许久不曾出声刘徽臣站了出来。“公主,此事并非他们的错。说来是我那不争气的哥哥的主意。还望公主看在他们不知实情的份上饶了他们的死罪。”
“你倒是大度。”栖凰无奈地说道。
“并非臣女大度,只是想为哥哥求个情。若此时闹大了,想必皇上又该责备哥哥了。”刘徽臣苦笑。她的内心何尝不希望那个男人去死。但是,她不能,至少现在不能。她的母亲还在那个人的手上,她的丈夫,她的孩子都被他控制着,她不能不为他求情。
“你可有什么难隐之言?”栖凰到底是知道些东西的,那人那般对她。她怎会如此心甘情愿。
“未曾有,多谢公主挂怀。”刘徽臣垂首鞠躬。
“既然如此,你并先回去吧。”栖凰摇摇头。有些人甘愿选择卑微,她也没有办法。“只是,这些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栖凰扫了一眼在场的男女。“你们既然如此不懂规矩,那就去牢房待上几日,也好让人教教你们什么叫做,礼贤下士,尊卑有序。桑大人,还不让人将他们押入牢房。”
“是,下官这就去办。”桑弘羊领命。
“公主,时候不早了,回宫吧。”素凤上前提醒。
“可惜了这风景,竟然被这些人玷污了。”栖凰望着风景如画的地方叹息道。
北冥沧凛揽着她肩膀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说道:“栖栖,逝者已矣。”
“刘徽臣,你怎么看?”栖凰突然问道。
“栖栖,我并不懂其他女人。”北冥沧凛勾唇一笑,玩笑似的。他懂她在问什么,但是他也看不透那女人的想法,毕竟如他所说,他不懂女人心。女人心海底针,这话不假。
栖凰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本公主瞧着那公孙长茹颇为热情,不知道侯爷是否动心?本公主也好为侯爷寻了做侧室。”
“你这小东西怎地又打胡乱说。你何时瞧见本侯对她有意了。再者,本侯老了,有你就够了。”北冥沧凛调笑道。这模样到有几分痞子的气质。
栖凰耳根子一红,这人还真是不分场合。也不看看在什么地方,这么亲密的唤她,让她威严何在。想了想还是不与他计较的好,否者还不知道他会说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倒是桑弘羊看着这一幕眼神当中多了一丝忧伤。
“大人,刚才的情绪可是忧伤?”素凤问道。
“素凤也懂什么叫忧伤吗?”桑弘羊叹息着说道。
“素凤不懂,但是素凤能感觉,大人不开心。”素凤淡淡地说。然而,她的心似乎并不如脸上那么平静,她摸摸自己胸口的位置,那里有一种很揪心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堵着自己的心脏,让她的眼泪成为宣泄。虽然这种感觉很短暂,但是她觉得也许这就是忧伤。
但是她为什么忧伤了?她只是一株生活在九天之境的凤凰花,此生只为帮助凰主渡劫,并未有其他的心思。难道这也是为什么女娲娘娘选择她的缘由吗?
她不懂,唯有认认真真地跟在栖凰的身后,默默揣测,咀嚼刚才的感觉。
清风从山那边吹过来,裹挟着湖面上莲花的清香,丝丝缕缕都是沁人心脾。但是,素凤突然觉得,那香味当中似乎多了些苦涩的味道。
莲子清火,但芯却很苦,好像她莫名其妙地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