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沧凛走后,麒麟正色道:“告诉我如何救栖凰?整个局都是你设的,你应该知道如何解。”
“我……”伏羲这般高高在上的古神,此时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竟然不知所措。无法安放的原因不止这一个还有……“没有办法。”
麒麟一听这个答案脾气就上来了。“伏羲,我告诉你。栖凰若是有半点差池,我要你给她陪葬。”她说得咬牙切齿显然不是开玩笑。“不对,你给她陪葬大抵会让她灵魂不安。不如杀了你,毁了这天地万物,重新造一个世界。”
“阿麟,你冷静。我知道办法,但……”伏羲叹息了一声才说:“最后一瓶凤凰血被她用来救了魔界。这一点我没有料到。凰儿早已经不是神,而是魔神。我想着以她的秉性未必会如此大公无私,却不想…..”
“伏羲,你以为人人都如你这般没心没肺,目中无人吗?几千万年了,你竟然还是这般的脾气。不要试图用你的思维去揣测别人的心思。总有些人她们的信念高于你的估量。”麒麟一甩衣袖,气得牙痒痒。“她是女娲一手带大的,我不信没有方法救她。”言罢,麒麟转身去了女娲神殿。
彼时,北冥苍凛已经去了洪荒。他无比后悔自己忘记了还有这样一个世界的存在,想到她发作的时候必定会找蛮荒之地,洪荒是一个最好的世界。他怎么会将这里忘得一干二净。他无比懊恼无比悔恨,像这洪荒里的洪流,奔腾而下,滔滔不绝,湮灭了整个理智的世界。
栖栖,我要如何爱你,才会原谅自己的疏漏。
洪荒已然不是当年那个不毛之地。也许是上天的优待,居然多了些生机。北冥沧凛一边惊叹这样的改变一边想,栖栖炼狱之地亦可重生,那么你是否可以永恒。他跟着地图的指引找到凤栖凰所在地。彼时凤栖凰发作的日期进入白热化的阶段,已经提前到4天。意味着,她只有半天清醒的时刻,剩下的时间都在承受炼狱般的折磨。
靠近凤栖凰的结界,北冥沧凛第一个感受就是热,燥热,像是心里有一把火从身体里向外蔓延,令人的每一根汗毛都蜷缩起来,充满了畏惧。熊熊燃烧的烈焰从舔舐着结界的边缘,像是要冲破这个晶莹剔透的困境。结界内凄厉的叫声令人心酸又怜悯,倒是怎样的折磨才会让那个从不喊疼的女人叫得这般痛苦不堪。那声音像是被人剥皮抽筋之后的刀刀凌迟,凌迟着凤栖凰,也凌迟着北冥沧凛的心脏。
有没有经过,声音穿破了牢不可破的结界,化作了无形的刀刃,一刀一刀的割着你的心脏,在你活着的时候,在你痛苦蜷缩颤抖惊恐万状的时候。血淋漓的肉,红艳艳的血,砰砰的跳跃,这一切的一切被残忍的平铺在你的眼前,让你目不转睛地验证是不是自己的心脏出了问题。那种感觉,就算万死也不及其中之一。
你被千军万马踏过,除却溅起的烟尘,只剩下疼得支离破碎的驱壳。
栖栖,栖栖……北冥苍凛在心中默念这两个字,千千万万遍。他在想是否这样他也能为她分担一二,也让她不要那么疼。可清醒的神志告诉他,并没有,一丝半点都没有。他爱的人,疼得死去胡来,而他全然毫无办法,哪怕翻天覆地,屠尽苍生,除了无尽的无助和孤独,留给他的就只剩下心疼。
从未有过这般撕心裂肺的痛楚,无关于流血和伤口,只关乎一个人的感觉。彼时的北冥沧凛觉着这个世界一定是将孤独和无助放大了千百倍,才会让他感觉这般手足无措,这般无能为力。那种感觉就好像将整个天地的气息压缩在他小小的心脏上,高密度的气压令他几乎喘不过气来,黑压压的云层像是狂风骤雨一般碾压归来,将他逼到退无可退的境地,四周的空气停止了流动,压抑得令他窒息。
“栖栖…….”北冥沧凛大吼了一声,声音悲怆,如同千军万马踏破了凤栖凰的结界。
结界破碎的那一瞬间,热浪如波涛汹涌一般涌过来,将他震出数百米开外,火舌像是魔鬼一般蔓延开来,在原本空无一物的土地上燃烧着,那些烨烨生辉的彼岸花以肉眼不见额速度化为飞灰,飘散在撩人的火舌之下。原本的溪流和日渐清澈的河水被瞬间蒸发,仿佛从未出现,洪荒直冲而下,湮灭了原本鸟语花香的绿洲。
“啊!”北冥苍凛听到凤栖凰越发凄厉的叫了一声。然后,火焰尽数回收到一个点上,这才看清楚,那是一只血红色的凤凰身影,再然后,身影如同被射中的飞鸟一般从半空中缓缓跌落下去。
“栖栖!”北冥苍凛顾不得被冲撞之后的伤势,飞身上前接住凤栖凰缓缓下落的身躯。
身后湮灭的彼岸花,诡异而倔强的重新生长出来,在残阳如血的天空下绽放着妖冶的花朵。
凤栖凰已经越发的虚弱,她最多还有二十年的寿命。这对于凡人来说也许足够了,但对于神而言,二十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可想而知她如今还不如一个凡人。
她以为她自己又魔怔了,许是太想念一个人,近来她真的开始梦魇。那些梦美得惊艳令她不愿醒来。看着北冥苍凛的脸,她凄然一笑。
“你知道我想你,可你不该这个时候入我的幻境。阿凛,我这般狼狈要如何见你。阿凛,你怎的还是这般好看,而我熬成了白发。阿凛,我老了。”凤栖凰双眼噙着泪水,迷迷糊糊,朦朦胧胧以为自己有陷入了幻想。
北冥沧凛喉咙冒出一股酸涩,让他难以开口,酸涩蔓延开来,他终究是抵不过这样痛苦的煎熬,无声地滑下泪水。他哽咽着,无比心疼又自责地紧紧地拥着凤栖凰。怀中是他失而复得的宝贝,胜过他自己的命。如果可以,能否用他的命换她一世安宁,能否抵过她所受的折磨,能否让她不要这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