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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午后。
孙权草草用过午膳之后,便披挂上衣甲,出了王宫,径奔南门之外。
在那里,一队队的吴军铁骑已经出城,正沿着南下的大道,向襄阳方向进发。
步练师再次带着孙虑出宫,在李贵平的陪同之下,亲自送至了城门之外。
“练儿,孤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还有,不要纵容太子吃太多,他已经太胖了……”临别之前,孙权一件件的叮嘱步练师。
步练师则一一点点应下。
叮嘱过老婆孩子之后,孙权的目光又转向李贵平,郑重道:“贵平,孤不在的时候,你母后和太子就托负给你了,你一定要照顾好他们。”
“父王放心,儿臣一定会照顾好母后。”李贵平顿了一顿,紧跟着忙又补了一句:“还有太子,儿臣也定会照顾好他。”
“很好,那孤就放心了。”孙权这才放心,翻身上马,转身向南而去。
步练师等送别一众,纷纷跪了下来,恭送孙权,待到远去之时,方才站了起来。
“臣还有军务在身,恕不能送娘娘回宫了,臣先告退。”周泰对步练师这王后,素来比较冷淡,一拱手就先行告退。
步练师暗暗瞪了周泰一眼,眸中掠过一丝不满,却又敢怒不敢言,只能瞧着周泰扬长而去。
转过身时,步练师瞧见李贵平站在那里,正在悄悄看着她。
步练师便轻咳一声,拿出了王后的派头,玉指一拂,命令道:“贵平啊,大王的话你也听到了,呆会你就来本宫宫里一趟吧,再教教太子练武,免的他越来越胖。”
“臣遵旨。”李贵平长身一揖以应。
说罢,步练师便牵起孙虑上了凤辇,掉头望王城而去。
李贵平嘴角扬起一抹暗笑,翻身上马,紧跟着凤辇于后,堂而王之的向着王宫方向扬长而去。
……
襄阳城。
围城进入第十日,襄阳城依旧是坚如磐石。
周仓遗留下的超强城防,帮着傅士仁把襄阳守成固若金汤,即使是廖化用尽了一切手段都无济于事。
而庞德公等一众文武将们,绞尽了脑汁,也苦无破城之计。
是日黄昏,军帐。
大帐中,众臣们是紧皱着眉头,廖化是剑眉深凝,苦想着破城之计。
这时,一名斥候匆匆入帐,将一道帛书情报,奉于了荆辛。
荆辛看过几眼,脸色一变,忙拱手道:“禀大将军,斥候细作急报,孙权留一万骑兵袭扰我三万水军,自己在建业只逗留了一日,便率六万大军离城北上,向襄阳方向奔袭而来,最多五天后就能抵达襄阳。”
廖化眉头一凝,脸上掠起一丝忌惮。
帐中众将们,一时间议论纷起,皆对孙权回军之快,感到有些吃惊。
“不得不说,孙权的这个处置方法确实是最合理的,我三万水军战力有限,留下一万骑兵足以应付。”陈平感叹道。
太史慈沉声道:“我们用尽了所有手段,都无法攻下襄阳城,倘若耗到孙权回师时还攻不下来的话,形势对我们来说就相当不利了。”
张合也点着头道:“南面传来消息,安平夺下交州之后,已经纠集黄巾叛众向着交州北部集结,大有进攻荆州之势,倘若给他打进了荆州,江南必将人心震动,到时候我们被东西夹击,形势就不太妙了。”
“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在五天之内,攻下襄阳城!”廖化巴掌狠狠敲击在案几上,斩钉截铁道。
大帐中,众人立时却又沉默下来,谁都不吱声了。
大家伙谁不想在五天之内攻下襄阳,但这又贪何容易,要知道,连重锤这种攻城神器,现在都已经无用武之地了,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手段能攻下襄阳。
而且,还是在五天之内。
“大将军啊,不是我说句丧气话,就现在这情况,别说是五天,就算是五十天,我看也别想攻下襄阳啊。”王成嚷嚷道。
左右众将皆微微点头,王成代他们说出了心理话。
“是啊,想要五天之内攻下襄阳,确实不是件容易事啊,该怎么攻呢……”廖化喃喃叹息,指尖敲击着额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大帐之外,忽然间响起了阵阵哭泣声,而且是女人的哭声。
廖化的思绪被打乱,心情有些不悦,便叫人出去瞧瞧,是什么女人在外面喧哗哭泣,扰乱了军议。
荆辛匆忙出帐去看个究竟,片刻后又回来,拱手道:“禀大将军,是周将军的家眷到了,因为无法给周将军收尸,所以在外哭泣。”
一提到周仓,大帐中,包括廖化在内,君臣们皆是为之动容。
众人的脑海中,不由浮现起了当日初来襄阳,周仓的首级被悬挂在城门上那惨烈一幕。
尽管廖化强忍下了屈辱,派出使臣向孙权交涉,试图要回周仓的尸首,好为这个忠臣下葬,却被孙权一口拒绝。
孙权冷酷的声称,廖化乃奸贼,任何追随他的人,也皆是奸贼走狗,都不配被安葬,所以他孙权宁可把周仓的尸首喂野狗,也绝不会交还给廖化安葬。
周仓尸骨无存,没办法安葬,他的家人前来前线寻求尸骨,倒也在情理之中。
“走吧,本将去看看周将军的家眷吧。”廖化轻叹一声,起身走了出去。
顺着哭声一路往营北方向,廖化在营门边上,看到了几个相携而泣的妇人,有年长的,也有年轻的,彼此相依的跪在地上,正向着襄阳南门方向遥望哭泣。
左右士卒们见到廖化到来,纷纷见礼。
那几名女眷们听到镇东将军来了,无不受宠若惊,纷纷是掩住了泪容,起身过来参见。
“草民周仓遗孀陈氏,拜见大将军。”那名身着素衣的中年妇人,含着泪容颔首拜了下去。
廖化不等她拜,忙是一摆手,“刘夫人快快请起。”
陈氏便在旁边那名同样含着泪容,颇有几分姿色的妙龄青衣少女的搀扶之下,吃力的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