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化当下便安慰了她一番,赞许周仓是国之英雄,自己在此发誓,一定会为周仓报仇雪恨,安慰她节哀伤之事。
一番安抚后,陈氏方才欣慰了不少,脸上泪容渐渐收敛,涌起几分为自己夫君引以为傲。
“啊啊……啊啊……”这时,那名青衣少女,却忽然咿咿呀呀起来,一边还向着陈氏用手指比划着什么。
廖化先是一怔,旋即才明白,原来这少女竟是个哑巴,心中不由暗觉可惜。
陈氏看了一阵后,便向廖化求道:“大将军,草民能不能明日在营外设祭,遥祭先夫亡魂呢?”
“当然可以了。”廖化欣然答应,却又好奇的看向那哑女。
陈氏明白廖化奇怪什么,便歉然道:“让大将军见笑了,这是先夫的表妹,早年得了一场病后,便落下了口疾,没办法再说话,只能用手语来比式,就是她方才提醒草民,在营外设台遥祭先夫。”
“原来如此,如此青春年华,竟然遭受这样的不幸,真是可惜啊……”
廖化恍悟,摇头叹息,随口又问了一句,“不知令妹尊姓大名?”“表妹她姓江,名江仁。”陈氏答道。
江仁!
廖化心头剧烈一震,目光陡然间变的惊喜无比,甚至是有些激动的看向了江仁。
此刻的廖化,正头疼着怎么能赶在孙权铁骑回援之下,攻下这坚不可摧的襄阳城,江仁的出现,简直是雪中送炭。
廖化不狂笑才怪!
左右蜀军将士们,眼前的陈氏,还有哑女江仁,却不由都愣住了,完全看不懂镇东将军,怎么突然间就大笑起来,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开心之事。
那江仁愣怔一下,忽然间好像明白过来,以为大将军在嘲笑她是个哑巴,顿时便脸色泛红,尴尬的低下头,揉起了衣襟,一副难为情的样子。
廖化大笑之时,无意间瞟到了江仁的神态变化,才意识到自己一时太过兴奋过头,有些失态,让人家姑娘在误会难堪了。
他便立时收了笑声,干咳几声后,歉然道:“江小姐千万别误会,本将方才只是想到了如何击破襄阳城,一时兴奋才会大笑,与你无关,江小姐莫要在意。”
江仁表情这才平伏了几分,脸上的晕色褪下三分,忙是微笑着向廖化摇了摇手,以示自己没事。
她虽然无法开口说话,但只是那摇手的动作,那轻轻的一个微笑,却让廖化感觉到了几分恬静之美。
看着这个纯朴文静的江仁,廖化不单单想的是如何用她破了襄阳城,还想到若是能听到她开口说话的声音,该有多好。
念及于此,廖化忽然间闪过一个念头,便笑道:“江小姐的口疾既然不是天生,说不定还有治愈的希望,本将有神医华佗,或许能治好你的口疾,让你重新说话也不是没有可能。”
听得此言,江仁本是恬静的脸庞,陡然间绽放出了无尽的惊喜,激动高兴到手足无措,向廖化咿咿呀呀个没完。
“江仁啊,你还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向大将军谢谢啊。”陈氏也是惊喜不已,忙是拉着江仁提醒。
江仁这才省悟,忙是一提裙角,就要向廖化盈盈下拜。
“周将军为国捐躯,你是他的家眷,本将为你做的这点小事,乃是理所应当,何足言谢。”廖化一伸手,就将江仁手臂轻轻扶住。
江仁欠起身来,正好与廖化的目光相对,想她不过一女流,算不上什么贵戚,何曾想过有朝一日,竟能被大将军这般怜惜,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动,素白淡洁的脸畔,不禁泛起一丝微红。
“陈夫人和江小姐就先在营中休息一日吧,本将明天就安排你们往襄阳城南设祭,遥祭周将军的在天之灵。”廖化郑重的保证道。
陈氏和江仁双双谢恩,廖化便叫甄宓安排下去,好生召待她们的食宿。
望着江仁去离去的身影,廖化心中堵了已久的那块大石头,终于是落了地,整个人心情是何等的畅快通透。
当下廖化便再无犹豫,大步回到帐中,向等候已久的群将们,下达了一道令所有人都震惊的将令:
明日全军集结,以十五万大军主力于襄阳城南列阵,准备一举攻破襄阳!
这道将令一出,大帐中,大蜀群末将们顿时是一片哗然。
众末将有震惊,有茫然,有不可思议,当然也有惊喜万分,一时间是群情激动。
“大将军,襄阳城坚不可摧,连重锤都无法轰破敌城,咱们就算以大军强攻,只怕也是徒损将士性命,请大将军三思。”张合第一个劝道。
甘宁也道:“末将被孙权的毒气所伤,险些丧了性命,自然也恨不得即刻攻下襄阳,杀了那傅士仁叛贼,不过末将也觉的,眼下动用大军强行攻城,是否有些勉强了,还望大将军冷静。”
“大将军为……为何突然间,就决定强行攻……攻城了呢?”就连庞德公也质疑似的问道。
面对群末将的质疑之声,廖化却力排众议,决然道:“本将有种预感,明日必能攻破襄阳城,尔等无需多问,各自去做准备就是了。”
预感?
此言一出,大帐中立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哑口无言,彼此相望,交换眼神,眉于间皆是诧异之色。
很显我,群将们诧异的是,大将军决定强攻襄阳的理由,竟然只是单凭“预感”。
这也太草率了吧!
众末将们虽各各狐疑惊异,但廖化狠话已经放出来了,将令如铁,他们心中虽存疑虑,却也不好再多言。
一片沉默中,却唯有大乔无所顾忌,站了起来,直白的劝道:“大将军,恕大乔直言,用兵之道,讲究的就事论事,一切从实际出发,大将军深通兵法,岂能不知这个道理,怎能把取胜的希望,寄托在所谓的虚无缥缈的‘预感’上!”
大乔不愧是大乔,有话就直说,才不顾忌什么大将军之威风,这点性格,倒是让廖化暗自欣赏。
面对她的质问,廖化却只淡淡一笑,“本将的预感可是有根有据的,岂能说是虚无缥缈。”
“那……那大将军倒说说看,大将军的预感有什么依据,大乔洗耳恭听。”大乔眸中是疑色更浓。
廖化便干咳几声,正色道:“很简单,方才咱们正在这里头疼着,怎么能攻下襄阳城,这时恰巧周将军的家眷前来,想要遥祭周将军,大乔你难道不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同寻常吗?”
“周将军家眷来祭拜周将军,这也是人之常情,难道大将军觉的有什么不同寻常吗?”大乔是越发的糊涂了。
大帐中,立时发出了一阵唏嘘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