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等到陈宸牺牲的消息,却等到了陈宸归降蜀国的惊人消息,而且陈宸不仅降了蜀国,还带着两万大军反戈一击,杀的沿途黄巾军是望风而溃,兵锋直逼离春县而来,竟要致他于死地。
安平焉能不惊愤万分,焉能不盛怒到肺都要气炸掉。
“臣早就看出来,那陈宸不过是个假忠假义之徒,这一次被俘,他终于露出来他的本来面目了。”黄四虢一副早有所料的样子,跟着在旁边煽风点火。
安平是更恨到咬牙切齿,大骂不休。
左右薛兰,王双等黄巾王国诸王们,也跟着破口大骂,叫嚷着要亲手杀了陈宸,为天国除逆。
骂归骂,骂完之后,恰好斥侯又送来了紧急军情,声称陈宸所率的两万大军,已杀至了离春县以北二十里,很快就要杀到城下。
这个消息,顿时令大堂中一片哗然,本是愤怒之极的安平,这下也没了脾气,狰狞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慌意。
足智多谋的黄四虢,这下也闭上了嘴巴,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毕竟,他们恨陈宸归恨,但却很清楚陈宸的实力有多强,有多难对付。
眼下陈宸率领着的,可是精锐的两万蜀军,而他们的败兵却处在崩溃逃亡之中,根本来不及聚集,手中可用之兵,不足一万五千人而已,且都是人心惶惶之士。
这样的不利局面下,即使是黄四虢,也没有自信可以挡得下陈宸两万精兵的进攻。
一时间,大堂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中。
这时,沉默已久的水镜先生,终于站了出来,拱手进言道:“大王,陈宸背叛天国确实是可恨,但依我军眼下实力,也确实无法守住离春县,依老朽之见,大王当速起程退往曲江关,拒五岭之险,封住蜀军进入淮南的口子,然后再收拢败兵,重整旗鼓,那时再图诛灭叛贼,扫平蜀军不迟。”
安平此时已冷静了下来,沉默不语,反复的思量着水镜先生的进言,权衡着利弊。
半晌后,安平抬头看向了黄四虢,征询他的意见。
黄四虢也无可奈何,只有默默的点了点头。
安平别无选择,只是按下了愤怒和不甘,当即下令即刻起程南往曲江关,以避陈宸锋芒。
号令传下,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准备跟着安平南逃。
这时,安平的目光,却又看向了离春太守樊统,命令道:“樊统,本将命你率五千离春天兵坚守离春县,为本将殿后,只有本将退至曲江关之后,才准许你撤退。”
樊统脸色立变,心中是暗暗叫苦,心想你大王自己要逃,却留下我来殿后,这不是把我往虎口里推么。
安平看出樊统有犹豫,便脸色一绷,喝道:“怎么,樊统,你难道不想为天国尽忠不成?”
樊统吓了一跳,忙拱手道:“臣岂敢,臣自当死守离春县,掩护大将军撤退。”
安平这才满意,也不敢久留,即刻出府而出,带着兵马仓促离城。
片刻间,堂中人去楼空,只留下了樊统和他的几名属下,一脸苦样的立在那里。
“你自己带着淮南兵逃离,却留我带着我淮南兵死守离春县,为你殿后,你这一招也真够……”
樊统心中暗自抱怨,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暗自摇头叹息。
就在樊统愁眉苦脸,想着怎么能守住离春县,挡住陈宸,完成这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之时,身后一名年轻的郡吏,忽然拱手道:“太守不必忧……虑,属下有一计,可以不消一兵一卒,就……就能赫退那陈宸……陈宸。”
...
樊统那张黯然的苦脸,陡然间掠起了一丝惊喜之色,听到有人说能抵挡陈宸的进攻,自然是兴奋不已。
但当他回过头来,看清楚那自称有办法之人是谁时,脸上的兴奋却骤然沉下,目光中甚至还闪过一丝轻视和不屑。
“陈宸乃天国名将,率领的又是两万精锐的蜀军,就凭杜预你个小小的郡吏,能有什么本事挡得住他。”樊统冷哼的讽刺道,语气中还有几分责备的意味,似乎在责难杜预不该乱夸海口。
那口吃的年轻郡吏,正是杜预。
杜氏一族原本也算是淮南大族,杜预虽出自于其中偏支,但当年战乱之时,杜氏也跟着许多杜氏族人,为了躲避战乱,一同逃往了离春郡,投奔当时的离春太守樊统。
后来刘备便大军兵临荆北四郡,长沙太守韩玄试图抵抗,却最终落得个身死名灭的下场,荆北四郡皆为震动。
那樊统不敢跟刘备交锋,又不愿意归顺大蜀,遂是弃了离春郡,跟许多淮南世族一样,逃往了淮南,而杜预也随着家族一并逃往了淮南。
再到后来,大蜀虽然征服了淮南,但因其地远,故对那里的统治力一直都比较薄弱,樊统等南逃的世族豪强们,便逃过了一劫。
蛰伏多年之后,黄巾王国异军突起,樊统便在水镜等淮南大族的鼓动之下,群起投奔了黄巾王国,为安平卖命。
后安平挥师北上,杀入了荆州,因樊统做过离春太守,对该郡的地形风土极为了解,为黄巾军夺下离春之战中,立下了不少功劳,故安平便委任他为离春太守。
而此时的杜预,已经从当年的南逃时的孩童,成了樊统手底下一名郡吏,官职却不高,也并未引起樊统的太过关注。
今日,安平让樊统来殿后,眼见太守碰到了难题,杜预心念转动,想到了一招应对之策,便想要献计,展露自己的才华。
他却没有想到,樊统是一如既往的对自己心存轻视,还没问明自己所献是什么计策之时,就急着用轻视的口吻,给于了否定。
杜预的积极性受到了打击,心中不悦,想要默默的退将下来。
犹豫了片刻,杜预却还是鼓起勇气,继续结巴的进言道:“属下跟陈宸比起来,确实是无名小卒,但正因为陈宸乃一代名将,精通兵法,属下才算准了他的软肋,只要我们这条计策运用得当,必可守住离春县。”
杜预说话结巴,这番话半天才说完,引的左右那些同僚们,不由都暗自窃笑。
樊统的眼神却掠过几分异色,抬头正视向杜预,看着他那副一本正经,却又自信十足的样子,心中的轻视之意不由减少了几分。
“这个杜预虽然是个结巴,但听人说他平时倒也有几分小聪明,眼下我反正也没什么好办法,倒不如听听他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