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说错话的男人不敢再轻易开口,只一个劲儿地往同伴脸上瞅。
终于,他听见了韩奚泽发狠话,可见现在可以解放自己的口舌了,接着就问:“韩先生,您一句话,这女人怎么处理?”
这男人早已在心里咕哝了几百句话——为什么还要跟她废话,女人最是麻烦,看看,说着还掉眼泪儿了,无趣,实在无趣。不过也实在想不通,韩先生放着这么实心实意的女人,而去费尽周折勉强一个已婚的女人,说到底,还是情这个字害人,看看现在,弄得两个女人都不高兴。
粗鲁而充满危险的话传到了顾栖桐耳中,她的心像是被人猛地一揪,越揪越紧,直到她收紧的心影响到她酝酿许久的肢体行为——她猛地打开了门。
是的,她害怕秦雨会受委屈,这件事由自己而起,她不忍看见有人为她受伤。
通过这几天的接触与发现,韩奚泽的行为一次次让她不敢估计,他极尽疯狂地把她困在这里,保不齐会再做出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来。
门打开,落在顾栖桐眼中的就是秦雨被两个保镖控制,她红着眼拼命挣扎的模样,而一旁的韩奚泽,只微怔地看着破门而出的她。
顾栖桐没看他一眼,立马冲两个保镖喊:“你们放开她!”她说着便上前去拉秦雨。
韩先生没发话,两人不会轻举妄动,不过见势不妙,那爱说话的男人将秦雨松开,来拦顾栖桐,而另一个男人就控制着秦雨,退后了好几步。
“顾小姐,您别为难我们,这个女人现在是我们的客人,不能轻易动哦。”他怼一张脸到顾栖桐面前,劝道。
秦雨收回了眼泪,在看到顾栖桐那一刻仿佛就恢复了斗志,目光在四处环视,引着她注意到一侧的楼道,“顾小姐!你先别管我,你快跑吧!快跑!”
可能是女人之间的默契,顾栖桐所受的累所想的事,她猜也能猜到,不管是出于感情方面的私心还是女人的共情,她毫不犹豫地喊出这样一句,希望她可以借这个机会,赶紧离开这里。
要说在其他情况下,她一定以最快的速度跑,可现在,她连抬步都觉得困难。
秦雨现在还没能脱身,先不说自己能不能在两个保镖和韩奚泽的注视下逃离,就是能,她也不会在这样的情况下毅然决然地跑掉。
秦雨见她原地不动,满脸都是不解和愤怒,可还没等她再开口,一个不轻不重的力就施在她下巴上,那个憨憨男人捏住了她的下巴,恨道:“这位小姐,您可别添乱!还嫌自己事闹得不够大?”
秦雨无法说话,空瞪着一对水灵透红的眼睛看着他。
顾栖桐眼见着没办法,转身去看韩奚泽,他眉心微拧,也正注视着她。
她走上前去,忙道:“韩奚泽,快放了她!让他们放秦雨走!她做错了什么!你这样对她!”
韩奚泽眼眸一转,轻笑,“让她走?那和让你走有什么区别,嗯?”他说着有意靠近一点,像是真的在问她。
的确,秦雨知道了这件事,现在是法治社会,多的是办法将韩奚泽非法监禁,限制人身自由的行为公之于众,而顾栖桐,也就可以脱离他的控制。
“那你还想怎样?杀人灭口?”她反问他。
在顾栖桐眼中,现在的韩奚泽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知礼谦逊的男人,好像,他真的患了病,还那种让人丧失心智和理智的病。他现在做什么,能做出怎样超出预料的事,她根本估计不到,甚至在她心中,还有一根弦在渐渐收紧,每当她以这样一种姿态挑战他的时候,最是紧绷,生怕它突然断掉。
韩奚泽眼里生出冷意,“我在你眼中,就是这样?不过,相比其他,还是失去最为可怕,你觉得呢?”
“栖桐!你别去求他,不值得!随他把我怎么样,我不怕!”秦雨喊道。
她又转而看向韩奚泽,“算我瞎了眼,你根本不值得我的真心,是我的错!”
看着现在的状况,顾栖桐彻底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韩奚泽,你放了她,我让她保证不说出去,我之后都听你的安排。”
顾栖桐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臂,隔着西装面料,她能感受到韩奚泽稍显瘦弱的臂膀,似乎格外有力。
当然,顾栖桐话虽这样说,心里也暗自打了主意。如果能劝动他放了秦雨,等这一关一过,出去后的事就不可控了。
可惜,从他性情大变之后,好像也更加精明,做事处处谨慎,根本不会让人有机会钻什么空子,打什么感情牌。
“小桐,你以为……”
韩奚泽话还没说完,秦雨就打断,愤然道:“告诉你!韩奚泽,你最好有本事永远不放我走,我一旦出去,你的恶行就会全城尽知,你会身败名裂!”
这一下,让顾栖桐生生顿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只怔愣地看着秦雨满脸愤然且决绝的样子。
她真的伤透了心,她好像也变了,变得无所畏惧,满不在乎。
原来,感情会让一个人变成另外一个人,性情也会在两个极端之间坐过山车,起伏不定。
韩奚泽唇角微扬,目光在秦雨脸上掠过一眼后终究回到了顾栖桐身上,“好像秦小姐并不配合,小桐,你说,我能怎么办?”
此刻的空气像密针,扎透她的心,还让她喘息困难,她的头顶,似乎一直悬着一片厚重的乌云,笼罩在她本就闭狭的空间里。
她看着韩奚泽脸上的轻笑,不自觉生出反感与厌恶。从前,她最是喜欢笑容,任何对她以笑相迎的人她都以笑回报,她认为笑容是人最美的语言,美好得足以忘记生活中琐碎的烦恼。
可是,现在她明白,有些笑容,不过是皮面,有些人用笑容掩饰自己内心的丑恶,笑容沦为一种有心人的工具,他们借此消磨人的戒备,好满足他们内心深处丑恶的私欲。
韩奚泽的笑,让她害怕。
她难以相信,他这样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皮面之下装的,竟是小人不齿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