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忽忽岁月逝,这一去,便是半月后的光景。
林庸御剑飞至琅寰海域,目之所及,琅寰岛的踪迹隐隐可见。
不多时,早到琅寰岛上空,轻轻落在一边埠头,早有守卫的钱家修士见了,分成两路。
一路趋步向林庸,一路则奔向岛中殿宇,一眼便识,是去禀报钱家主事的。
很快那路人马至了林庸身边,总共三人,俱躬身道:“不知前辈上我琅寰岛来,有何指教?”
这钱家三人,脸色平淡自若,不惧不忧,也不奇异,对筑基修士见起礼,宛然是经历百十次一般,早即轻车熟路,处置得不卑不亢,井井有条。
实则林庸飞身落岛之时,三人脸上曾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惊异之色,却很快为镇定遮掩,显得神色淡然。
这些年见过的筑基修士着然不少了,却甚少见到如身前这位筑基前辈,能将气息掩藏的如此好的。
若不是这位前辈乃是御剑而来,他三人也猜不出林庸的修为境界。
林庸笑道:“见过诸位了,在下是来求见钱尊道友的。”
“求见老祖?”
几人神色一变,道:“这倒是要前辈稍等,此事还得传报执事长老,再由长老传达。”
“等便等吧,不打紧。”
林庸在岸边走着,四下向琅寰岛打量,较之昔年,变化不大,谈不上物是人非。
横竖他在岛上待了五年,又至此岛,一股熟悉之感登时自心间涌起,因而张开长臂,合闭双目,觌面迎着海风,长发飘荡。
“前辈稍坐。”
一人执了一张木墩,仔细置在林庸身后。
林庸嗯了一声,下身坐着,笑道:
“琅寰岛之景,较之几年前,仍旧是原来模样,感慨啊感慨,你们族里的雪柔姑娘现今如何了?”
“雪柔姑姑?前辈认得?”
“怎么不认得,说起来你们模样年轻,之前本座客居在钱家一段时间,还不曾见过你们呢。”
三人默然不语,听这位前辈直言,仿佛在岛上住过一段时日,而且似乎与雪柔姑姑素有交情,而自己等人却从未见过。
这些话他们不置可否,只静静听着,一切等长老来此,再做区处。
不过半盏茶时间,原先禀报的几人便即拥着一位筑基修士,自值日殿中款款走了出来。
其脚步声轻微,侍立一边的三人均未察觉,还是林庸神识强大,早早便知。
林庸头一斜,往来人处一瞥,余下三人跟着望去,见着来人,喜道:“七长老来了!”
此月正是钱真做了执事长老,要是有筑基修士来访,下属便会来传声禀报,今日既是有筑基修士来了,他也便出来招待。
林庸早看见来人是钱真,又听闻是七长老,记忆在脑海里晃了一晃,心里疑道:
“钱真不是八长老吗,怎么成钱家七长老了?”
倏忽之间,林庸又反应回来,在海月秘境之中,钱家损失了一位筑基长老,自然长老之位有了空缺,钱真便顶了上去,也倒说得过去。
林庸从木墩上起身,觌面迎着钱真,抱拳笑道:“钱真兄,许些年未曾见了。”
钱真笑着迎了上来,道:“林道友,当真是久别再见了,在下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说罢觑了几眼一旁修士,道:“这位是林前辈,数年前曾客居钱家,不仅救了雪柔,还帮了我们钱家大忙。”
“你们怎得这般照顾不周,不识贵客!”
几人立时一边赔罪,林庸摆了摆手道:“这不打紧,当年林某客居于此,却常时闭关,不认得算是正常,哪有什么可怪罪的?”
几人感激地望向林庸。
这时候,钱真便引着林庸,走入了值日大殿,分主客坐下。
钱真坐定,叫仆役端了灵茶灵果,奉上几案,跟着斟满灵酒。
钱真一饮而尽,才道:“方才我已经道友再临之消息报之族中,老祖正在炼器,得需几日才能出来,族长吩咐了,这几日由我来待道友。”
林庸笑着道了谢,随后又听到钱真说:“这次道友回来,钱怀李那小子若是知道,定然高兴得飞上天去。”
“这些年了,这小子对道友念念不忘,一直说要去玄阳国找道友去呢。”
说到钱怀李那小子,一个顽泼幼童的形象浮现在脑中。
林庸忽然一笑:“哦,那小子啊,算来现在也有十九岁了,不知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仍旧不改小孩子脾性,倔得很,等你见了,便即知了。”
二人喝了些灵酒,且吃了些茶果,外间忽有喧闹之声,传了进来。
这时一名弟子奔进,高叫道:“雪柔姐姐和怀李来了。”
钱真笑着摇头,“真是说人便到。”
不待说完,钱雪柔的声音即传了进来,“八叔,你说谁呢?”
循声望去,只见钱雪柔不待传唤,便走入殿中,在她身后,还跟着一位俊俏男子。
其人束着长发,绾着一只白冠,一进殿中,目光四处射去,最后落在林庸身上。
只见其人疾步至林庸身前,深打一揖,略带些伤感之意,道:“钱家钱怀李,多年不见前辈,请前辈受小子一拜!”说罢连磕数个头。
林庸赶忙将他扶起来,口中似责斥:“这是作甚,快快起来!”
钱怀李给林庸扶了起来,和钱雪柔被赐了座,两人坐在下首,跟着仆役也端来了灵食灵果。
一齐吃了些,钱怀李坐着闭口不言,倒是钱雪柔一边与林庸侃侃交谈着。
原来钱雪柔自林庸离开之前,经营的那几家商铺,收益颇丰,家族便给她多些铺子管了,现在日逐生意火旺,发展甚好。
这会钱雪柔急来拜见,其中之因,就有向林庸求些丹药,冲冲门面之故。
钱雪柔道:“虽说这几年也找了族中丹师,却是二阶,轻易不炼制一阶丹药,而族中的一阶丹师,差了些火候,比不上前辈。”
林庸笑道:“这事倒好说,恰好你爷爷出关尚需几日,这几日替你炼制些丹药也无妨。”
“多谢前辈。”钱雪柔出座,微微施礼答谢。
宴尽,钱真给林庸安置了洞府,钱雪柔与钱怀李各自散去。
临行之前,钱雪柔把灵药与要炼制之丹记了纸,交付林庸。
林庸随意看了,都是一阶丹药,费不了些力,于是一手接下,叫她几日后来领,其中抽成按旧例不改。
而钱怀李,则在第二日,亲上门造访林庸客居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