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奴婢教姑娘即可。”芍药在一旁呐呐道。
这些事陛下可谓是考虑得再周到不过。
但陛下又说了,姑娘若是不想做便随了她的心意去,不得勉强。
原先姑娘也是宫里的,但这些日子瞧来不知为何姑娘对宫里那礼数倒没那么熟。
所有的一切都被安排好了。
叶南枝干脆摆烂,反正一切与她无关,切勿怪到她身上才好。
二月初,叶南枝从津平郡出发之时,一群百姓自发地送她离开,脸上带着欢喜的笑。
在他们心里,叶南枝也就是翎叶那真是活菩萨,与他们英明神武的陛下相配得紧。
叶南枝感受着他们的热络,知道这一切都是魏长风使出来的手段,但心里不由得对他多了几分敬佩。
果然能坐上那个位置的,多多少少都有些脑子。
就是苦了她,又得一路颠簸了。
翎羽送她离开的时候,装得那叫一个演技到位,哭得都快昏厥过去。把一个父亲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还好叶南枝遮着面,不然真怕自己憋不住。
入了宫,宫里的姑姑给她们分配了房间,都在一个院里,抬头不见低头见。
见着些好看的,叶南枝还会停下来多看两眼。
到了傍晚,院里的最后一个空房间也入了住。
叶南枝在门口偷偷看了看,一女子在贴身婢女的搀扶下进了房间,隔得有些远,天色昏暗,没人看清长相。
但这都进了采选,相貌自然不会差到哪去。
入宫的第一日,倒是没什么大事,也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她,毕竟翎羽的官和其他人比起来有着天差地别。
这个世界就是这般残酷地不认人情,只看地位。
半夜叶南枝突然感觉身上暖和了许多,她翻了个身,鼻子触碰到坚硬的东西。
睁开眼,魏长风竟然就躺在她身边,不知几时来的。
她惊疑地喊道:“陛下?”
“嗯。”
魏长风又凑得离她近些,明明才分离了半月,他却觉得已经过了好久好久。
叶南枝每次的行程都有人报给他,但看不到人他并不能真的放心。
所以,今夜才会偷偷来此。
叶南枝心里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就好像她和魏长风两人在背着所有人偷情一样。
这样想来,她那点仅剩的睡意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您不该来的。”
“嗯,朕知道,可是朕很想你。”
没她在身边,他总像从前一样,整夜整夜的失眠,只有她在的地方,他才能感到真的安心。
他觉得自己已经等不及了,只想把叶南枝牢牢地锁在身边。
但叶南枝眼里渗出担忧。
“陛下,以后您若是想治我的罪,可不包括冒充别人这一条。”
这可是得约法三章。
“嗯。”
她那小脑瓜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魏长风只得顺着她的话答应。
不过有一点她可以永远不用担忧。
魏长风永远不会怪罪叶南枝,这一切,都是他私心所至。
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有一个目的:把叶南枝留在身边。
所以又怎么会去怪她?
叶南枝感觉身上暖烘烘的,是在翎府没感受到的那种暖意。
“陛下说话算话。”她的腔调里带着还未睡醒的嗡气。
一早,叶南枝睁开眼,芍药已经端了热水进屋。今日宫里嬷嬷还要考察她们的女红功底。
叶南枝走到自己的座位前站定,女红这种东西她自然不懂,主打一个自信。
直到丞相之女殷绵绵从她面前经过,她才抬头看了一眼,一举一动皆是大家闺秀之举。
和她压根不是一个赛道的,难怪人家是女主。
刺绣绣到结尾,魏长风身旁的掌事太监便来了,说是要亲自监工。
但路过她时却装作不小心碰到了她桌上的东西,愣生生地甩了一副绣得活灵活现的刺绣到她桌上。
再拙劣不过的作弊手段,但就是没人看见。
刺绣收上去以后那嬷嬷看了看,对她大加夸赞了一番。
叶南枝:“……”没事,她不脸红!
好丢脸t_t
等收完刺绣几个官家小姐回头看她一眼,像是施舍般一样给了她一个眼色。
被夸的除了她就只有殷绵绵,不过人家凭的是真本事,她……不说也罢!
用过午膳,嬷嬷带她们在宫里认路,叮嘱她们何处可去,何处不可踏入,倒是认真。
叶南枝正走着呢,一个奴婢突然冲上来撞了她一下,把她弄得一趔趄,还好有芍药在,否则她就直直地摔地上去了。
“抱歉啊!家里的奴婢眼神不好使。”
岂止是不好使,怕不是瞎了。
嬷嬷听到动静回过头来,这里面的姑娘大多是些有身份地位的,她自然不会轻易得罪。
叶南枝性子算得上好,但也不能任由别人无缘无故跑到她头上作威作福。
她一脚碾到女子的脚上,“无事,主子代还就行。”
嬷嬷看了眼快打起来两人,连忙咳了咳,“宫中不许打架斗殴!”
被踩的女子吼道:“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叶南枝:“你爹是你爹,难不成还能是我爹不成?”
嬷嬷:“……”
“也不许拌嘴!”
“两位姐妹还是适可而止,莫要叫旁人看了笑话去。”殷绵绵终于同她们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叶南枝看了她一眼,行吧!女主的面子她还是要给的。
两人一人折了一条腿,芍药把那女子的面貌记牢,改日她定要到陛下面前告她一状。
叶南枝心里堵了一口气,她就说吧!不能和一堆女人抢同一个男人,家长里短的事情都处理不过来。
都怪魏长风偏要拉她入这个局。
前面是御花园,虽说冰雪已经融化,但还是透着冷意,园里的花大多凋零,只剩下光秃的枝丫。
按理来说这个点御花园不会有什么贵人,所以嬷嬷才带着她们出来。
哪曾想刚绕过山石就碰上了陛下的尊驾,亭子里煨着茶,像是在等什么人。
嬷嬷带着人就要叩头。
魏长风身边的掌事太监忙道:“陛下说了,免礼。”
第一次被免礼的嬷嬷心下诧异几分,又听得那太监尖声道:“赐座。”
刚入宫的秀女们被这一声砸昏了头,要知道有的人终其一辈子待在这宫中,恐怕连龙颜都未得窥见,她们入宫的第二天竟然就得了赏!
叶南枝被芍药扶着,走路的姿势十分不自然。
魏长风的目光自然而然地从她脚下扫过,顿时脸色变得不大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