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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历史军事 > 靖难再现,这次我是朱允熥 > 第26章 这小子,骂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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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饭饱,蓝玉放下筷子,拍了拍肚子,“这可算是吃美了,殿下您莫怪,臣离不得这荤腥。”

朱允熥轻轻点头,“舅姥爷,刚刚若是皇爷爷派人带着圣旨来,您也不见?”

蓝玉嘴里叼着稻草杆子,“见,这咋能不见。皇爷的旨意,臣是肯定要见的。臣这辈子,就服仨人。头一个,就是皇爷,第二个是太子,第三个是三爷您的外公。”

说话是真性情,却也无时无刻不在表达着,除了这三人,蓝玉他不怕任何人。

说出这话,是在给朱元璋表忠心。却也是在给自己,埋祸根。

蓝玉手里比划着,感慨一句,“当初,三爷您出生的时候,就这么点大。大爷那时候还在呢,他吵着要抱抱您。”

说着,蓝玉眼睛湿润了,“如今,大爷没了,臣就只剩三爷您了。臣不想着富贵,就怕有人对三爷您不利。您是皇爷的嫡孙,也该是大明的储君。”

“舅姥爷,您可真是胆大。这些话,哪能说。”朱允熥微微皱眉,又提醒一遍。

蓝玉不以为意,“臣自在惯了,有话说却只能憋着,臣憋的难受。”

蓝玉是朱允熥的母族,也是朱允熥在朝廷里,最大的倚仗点。而这些年,蓝玉对朱允熥,确实是没话说。

但这也正是朱允熥担心的地方,蓝玉表现的越明显,就越容易惹得杀身之祸。

“您再胡说八道,就只能在诏狱里,待上一辈子了。”朱允熥突然生气,“祸从口出,而舅姥爷您说话,却是口无遮拦。”

蓝玉挨了骂,啧啧称奇,心里却高兴得很,“得,骂的痛快。就是臣,这一辈子都如此,改不了了。为这事儿,太子不知道说过臣多少次了,也不顶事。”

很多次,朱标都告诫蓝玉,嘴上要有个把门的。

但蓝玉嘴上答应,喝了酒就全都给忘记。久而久之,朱标也无可奈何了。

端起杯子,蓝玉把杯中最后一点酒,也倒进自己的嘴里。目光盯着黑暗之处,自言自语,“可惜,蓝爷我命不好,只能在这个地方。”

朱允熥一拍桌子,“蓝玉!”

还在沉思中的蓝玉,一下子回过神来,不可思议的看着朱允熥,“三...三爷,臣在呢。”

朱允熥走到蓝玉身边,拎起那重重的铁链,“蓝玉,我若是皇爷爷,定饶你不得。这铁链子,不光要链住你的手脚,更该链住你的嘴!”

“太子在呢,你便死不掉。单单这句话,就能让你死个几百次!”

朱允熥看一眼角落处,毛镶赶紧跑过来,把桌椅撤去。只留下一个,让朱允熥坐着。

“当初,皇爷爷念你无处可去,收你入帐。几十年来,你无论做什么,皇爷爷都能饶恕你。一来,你蓝玉确实有功。二来,皇爷爷那是念在开平王。”

“可你呢,不思君恩,反而口出狂言。你是不是真的以为,皇爷爷他杀不得你!”

蓝玉趴在草堆上,“皇爷若是要杀蓝玉,那蓝玉一死而已。蓝玉从不怕死,蓝玉怕的是窝窝囊囊的死。”

朱允熥冷笑道,“怎么,听你这话,蓝玉你这是还对皇爷爷有怨气。”

“臣不敢。”

“你敢!这世上,就没有你蓝玉不敢干的事情。要不,我一桩桩一件件,都给你抖搂出来。”不等蓝玉回应,朱允熥就居高临下。

“元年征大都,你不顾魏国公帅令,屠一城。二年征王保保,你纵容兵士,强抢民女。六年时,平定福建水贼,贼首已降,你又杀已降贼众三千余人。九年时,你讨四川山贼,放火烧自家粮仓。十二年时,你与颖川侯入滇,将帅不和,致使军心涣散,首战即溃。”

朱允熥喝一口水,继续说道,“若是我,杀你一万次,也不为过。而皇爷爷,怜你之功,几次不去追究。你却变本加厉,蓝玉啊,你这是让皇爷爷难做啊。”

蓝玉被说的冷汗直流,按照大明律,这些罪,罪罪当诛。

而每一次,蓝玉似乎都能化险为夷。

只有朱允熥知道,这些罪,在朱元璋眼里,还并不是不可接受。所有的一切,都在等一个临界点。

一旦到了临界点,那蓝玉就真的是万死不能平君怒了。

朱允熥蹲在蓝玉面前,故意放大声音,“蓝玉,孤问你,孤说的这些,你是认还是不认。”

蓝玉只是愣了一下,就连忙点头,“认,臣都认。”

“那孤再问你,孤能不能说得你。还是说,这世上,只有皇爷爷和父亲,才能说得你。”朱允熥的声音,依旧很大。

蓝玉再点头,“说得,说得。”

朱允熥背着手,人小鬼大,在蓝玉面前走动,“孤今年四岁,说得你。孤十四岁,四十岁,同样说得你。”

说完,朱允熥踢一脚凳子,“在这儿呆着吧,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去。反正,漠北战事有魏国公,西南战事有英叔。大明朝,少你一个蓝玉,不碍事。”

正要走,蓝玉追上来,“三爷,您把臣带着吧。”

朱允熥再看一眼,没有回答,直接往外头走。后面,毛镶拎起又粗又重的大铁链子,“永昌侯,我要是您啊,就认个怂。这腰杆子,何必挺得这么直呢。”

蓝玉素来瞧不上毛镶,啐了一口,“蓝爷认怂,也只对皇爷、太子还有三爷,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回去的路上,朱允熥攥紧双手,“蓝玉若是想吃什么,你就给他什么。皇爷爷那儿,孤自去说。可蓝玉日后若是说你毛镶,对他用刑,孤可不能饶了你。”

抬头看一眼说话的朱允熥,毛镶心里发慌。

不知道没什么,这个四岁的朱允熥,说话的时候,似乎从不留缝。

“臣知道了,殿下您放心吧。”

目送着朱允熥走远,毛镶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这祖孙俩,咋都是一个样。”

手里拿着刚刚在诏狱侧室,隔墙的人把朱允熥和蓝玉两人的对话全都记在了纸上。

如同往常一样,毛镶放在了朱元璋的御案上。

朱元璋粗略的看了一眼,脸上挂着笑,“这小子,骂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