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四周的人,见朱允熥先他们几步进了奉天殿,便再迅速围上来,把唐铎围在中间,“唐大人,您还请留步。”
被里里外外几层的围着,唐铎这是想走,也走不了了,愈发的无奈,“诸位大人呀,你们这是做什么。殿前如此,有失仪之嫌。咱们都快些进去,准备着上朝吧。”
众人仍然不散,“唐大人,这吴王他与您说了些什么。我等瞧着,吴王为何有些气恼呢。”
唐铎一愣,恶狠狠的咬牙道,“有我等这样的臣子,不想着为君分忧,每日明争暗斗的,吴王他如何不气恼呢。”
“这...”唐铎推开人群,又说了一句,“诸位,上朝去吧。”
奉天殿的金殿中,文武两边站好。
与往日一样,朱标站在朱元璋的身边。而不同的是,朱允熥这回站在堂下。与几位藩王,站在一块儿。
朱元璋半眯着眼睛,在人群中,寻找着汤和的踪影。
“汤和呢,咱记得他昨儿回来了。”
无人回答,朱允熥只得站出来,“陛下,信国公一路舟车劳顿,到了京城又有些水土不适,故染了些轻疾。今儿的朝会,信国公告了假。”
朱元璋笑道,“得,就他一人金贵着呢。咱从大同回来的时候,也没见咱哪哪不舒坦。这老了就是老了,不服不行。”
“传旨,让汤和好生静养。待他好了些,咱亲自去看他。”
朱允熥默默退到一边,耳边是朱元璋说的几句场面话。毫无疑问的,汤和此刻在哪,朱元璋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正如十多年前,封侯拜相时,得知自己只受得一个侯爵,心中不忿。
“汤和没来,咱们还得继续说事。”
朱元璋站起来,走到最前头,目光看一眼朱允熥,再迅速收回来,“前些日子,兀良哈使者到了。也没说旁的,就是要跟咱们大明朝称臣。说的就是,年年送岁币、牛羊。”
“咱们和蒙古,也是打了一辈子的仗了。到了今儿,总算是分出个胜负来了。”
笑吟吟的看着蓝玉,“蓝玉,此役当为首功。在山西时,咱就下旨蓝玉。打赢了,咱就给他一个梁国公。如今,咱可不能食言是不。”
虽说是提前给了铁券、金印,可今日从朱元璋嘴里说出来,这事儿才算是真正定下来。
“李景隆、赵思礼二人,赐免死铁券,银万两。至于咱儿子,你们的燕王。咱有一条咱当年用过的皮带子,赐给他了。”
几位主将,皆有封赏,就连本被划去名字的赵思礼,也得了一万两银子与一张铁券。唯独,今儿朝会没来的汤和,漏掉了。
看似无意,却也是有意。
却有不开眼的,都察院右都御史提起了汤和,“陛下,您漏了信国公。”
朱元璋脸上的笑瞬间止住,看一眼声音传来的方向,又迅速移开,冷冷的答应一声,“咱,知道了。”
“这事儿,就让吴王去吧。待散了朝会,该如何,吴王代咱跑这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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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冷笑道,“管他是不是来者不善,孤行得端坐得正。是老爷子派来的,就让他呆这儿就行了。”
“燕王呢,今儿可是燕王做东。我到了府上,却不见燕王,这是个什么道理。”常森努一努嘴,径直往里走。
“您先喝酒,等燕王到了,咱们就动筷子。”说着,徐增寿给常森斟酒。
“叽里呱啦说啥呢,他娘的,狗嘴里说不出人话来。”常森厌恶的看了一眼,对鞑子,他是本能的憎恨。
“倭寇、鞑子、女真,这些都是大明的心腹之患啊。”朱棣把拳头砸向墙面,“徐增寿,你跟孤出来。”
临近校场时,就已经能听着震天的杀喊声。赵思礼也心潮澎湃起来,心思飞到校场之内。
朱允熥打一个长长的哈欠,把信推给坐在对面的詹徽,“你看看吧,孤眼睛有些疼,不想看常森那些个字。”
朱允熥动作愣住,有些怅然若失,长叹一声,“对了,十六年冬了,曹国公病了。”
朱允熥连声提醒,“快把门关上,别漏了风。孤听说,曹国公病了,特地来看看他。”
“臣父怕是染了风寒,这日子,太冷。一个月前,还是穿着夏衫呢。这短短一个月,也没来得及添衣...”
虽然知道,却也无可奈何。半个太医院的人都在这儿,他们都束手无策,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
“孤何喜之有。”朱允熥伸长脖子去瞧,桌子上,不单单是有酒,还有一盘的驴肉,一盘的青菜。
姚广孝笑着不说话,自顾自的斟起酒来。温热的酒,遇上冰冷的雪花,化作一团雾气。
走过去,帮朱允熥把衣服披好,“殿下,咱们回去吧。一直呆在这儿,曹国公家里,连门都不敢关。”
无论怎么排,都排不到晋王。索性,他也安分一些。而秦王不一样,太子没了,他就是老大。
心里拿定主意,朱允熥反倒是笑出声来,“走着回宫吧,孤也想看看这瑞雪兆丰年。”
噼里啪啦一大堆,朱允熥听着新鲜,“怎么,听你这意思,除了杭州的茶,你们还有旁的地方的好茶。”
“这一碟,是送您的,江西江州的庐山茶。这茶,清香无比,最适合碧涧之后喝了。”
又吩咐小二,“来人,再加些屏风,把这儿围上。我与这位,一见如故,要说几句话。”
朱允熥赶紧摆摆手,“别别,孤难得出宫一趟,不常来。这位置,孤就不要了。”
这时候,詹徽识趣,言语一声,退到屏风外头。军国大事,他听不得,也不敢听。
顺着沐春所指,朱允熥瞧见几个戴着立乌帽子,挎着锦包藤巻太刀的倭人。
朱允熥的心思,一直都在于朝中。对于外蕃的事情,他鲜有过问。今天听沐春一说,心里有了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