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到自然醒。
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陆知南盯着天花板愣神两秒,才反应过来——她昨晚在大boss家里过夜了!
听着自己稍显混乱的呼吸声,余光一瞥,床头柜上放着条裙子。应该是男人准备的。看看身上皱巴巴的衬衫,她咬咬牙拿起裙子进了洗漱间。
关门下楼,偌大的客厅空无一人,奶猫躺窝里睡得四脚朝天,露出圆鼓鼓的肚皮。
“陆小姐起床啦,快过来吃早餐。”
正准备悄悄溜走,陌生的声音让她打了个激灵。
说话的是个身材高挑系围裙的女人,慈眉善目的,看上去五十来岁。
“早上好,怎么称呼您?”
陆知南走过去,礼貌地打招呼。
“叫我张妈就行。先生打电话让我过来准备早餐,说您吃不得海鲜,我连一颗小虾米都没敢放,也不知道合不合您胃口。”
女人边说话边把早餐往她跟前放,什么小馄饨、蛋饼、青菜粥、豆浆……陆知南不可思议的晃了晃脑袋:早餐吃成这样也太夸张了吧!
“谢谢张妈。”
她浅浅一笑,吃了两口小馄饨,又抿了口豆浆,才好奇开口,“晏总人呢?”
“应该是公司有急事,我来的时候他早出门了。没办法,先生一年到头都很忙。”
话听到这,陆知南心里闷闷的。
早出晚归也就算了,现在连早餐都顾不上吃,那人真当自己是铁打的么。
早餐后照旧去公司搬砖。
陆知南还想着给某人买点吃的,结果发现大老板根本不在公司。
【打开电脑,我给你邮箱发了个新项目的资料,时间很紧,你好好研究一下】
叮地一声,微信收到男人发来的信息。
【你不在公司?】
【嗯,有事找肖然】
照旧平淡疏离的语气,却让陆知南莫名烦躁。
她边安慰自己这肯定是例假前期综合征的缘故,边迅速打开电脑,查收邮件。
项目资料是晏廷骁压缩整理好的。
F国黎城her作为拥有百年发家史但较小众的珠宝品牌,打算同晏氏合作,进行一个以帝都、沪城、穗城三座城市为核心的品牌入驻宣传,以此开拓亚洲市场。僵持了大半个月,固执己见的创始人终于同意按照晏氏要求,选择国内模特。
当务之急,陆知南要做的是,依据固有资料和企划案,从双方利益和未来合作方向考量,拿出一份更具体完善的中法双语合作方案。
对一个工作狂来说,还有什么事是比边查资料边敲键盘,边喝咖啡边享受头脑风暴更令人着迷的呢?
所以直到晚上七点,手机铃响,陆知南才从沉浸式工作中惊醒。
“陆宝,我想吃火锅了。”
听着唐诗诗熟悉的撒娇声,陆知南心里很不是滋味。
自从前两天得知唐盛没落的真相,她一直没想好该以什么方式,告诉对方这件事。
“我冰箱里还有些食材,要不要来个久违的睡衣趴?”
事实避无可避,她只能选择坦白。
这样或许还能让一向被父母保护得很好的唐诗诗少受点伤害。
到家洗菜切菜的间隙,唐诗诗拎着一袋子啤酒上门。
咕噜冒泡的鸳鸯火锅趴准点开动。
“你说你,又是吃不了辣又是海鲜过敏,这得错失多少人间美味。”
唐诗诗右手往辣锅里涮着毛肚,左手握着易拉罐猛炫一口。
“你少喝点。”
“怎么,怕我陪睡?”唐诗诗挑眉,放下啤酒就去摸对方的脸,神情专注,“姑娘长相如此姣好,品端貌正。小生惟愿人间百味,日月星河,浪漫斜阳,皆与你共度。”
“此话当真?”陆知南挑眉。
跟唐诗诗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陆知南的性格比起小时候可是活泼了不少。
她爱演,她就配合。
“姑娘未嫁小生未娶,有何不可?”唐诗诗笑,霸道地搂过人就朝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大口。
“口水……”
她故作嫌弃地拿起纸巾,却听到唐诗诗用无比淡定的语气说,“陆宝,我爸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了。”
“什么?!”
一瞬间,她的皮肤像是收缩了,身体僵硬、沉重得像一块石头。
为什么,事情为什么会朝着她最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
唐顺明这是真打算抛妻弃子走为上策?
“诗诗,这些天我一直在纠结,觉得还是应该告诉……”
“我爸说谎了。”唐诗诗打断她的话,“公司出问题压根不是什么项目资金漏洞。是他自不量力,对晏氏动了歪脑子。你说一个人半辈子都过了,怎么能糊涂到这会儿来栽跟头。”
可悲的是,在得知唐盛跟晏氏有长达五年的合作之前,从不过问公司事务的唐诗诗还绞尽脑汁到处筹钱想替公司脱困。
“诗诗”陆知南拉起她的手,“其实今天叫你过来,就是想跟你谈谈这件事。”
“你都知道了?”
“我之前通过网络查到两家有合作。具体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是看到晏氏那边的资料。”
怕她心里有负担,陆知南并不打算告诉唐诗诗,自己原计划找晏廷骁帮忙的事。况且照现在的情况看,做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昨晚我爸回家,他们又吵架了,我妈一气之下再次拿出离婚协议。”
唐诗诗仰着头,把手里的半罐啤酒一饮而尽。
“后来她哭了很长时间。可能是心里过意不去吧,我爸终于坦白了。”
跟上次的情形截然不同,借着酒劲儿说了很多话的唐诗诗神色暗淡,却没有再掉一滴眼泪。
陆知南不说话,只是温柔地张开双臂,把对方紧紧抱在怀里。
转眼就到深秋,帝都的大街小巷肉眼可见被染上金黄。
枫叶红了,银杏黄了,连躲在树上捉迷藏的小柿子都变得红彤彤的。
趁着午饭时间出门赏秋的人很多,陆知南却有些郁郁寡欢。
“知南,菲菲今天又没来。”
和企划部的同事开完会,任晓敏抱着厚厚一沓资料回总裁办。
已经连续两天,田菲菲不在,她的工作基本都压到了任晓敏头上。
“我听人事部的同事说她请假了,具体原因她也没跟我说。”陆知南把刚买的咖啡递给小跟班,“放轻松,这些资料交给我吧。”
田菲菲没来,她见怪不怪。
毕竟那个一身公主病的女孩很热衷每天挑战极限。
更让她在意的是,半个月弹指而过,总裁办公室的门始终紧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