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
大夏国内,岁代表着皇姓。
也只有皇室之人才有这样的令牌。
不少人都迷糊了,又是边境,又是皇室内斗,此次刺杀事件越发扑朔迷离。
站在群臣前排的岁珩惊出了一身的汗。
那块令牌在春猎前便丢了,原本以为是落在府中哪个角落,他不急着用,便也没急着找,谁能料到竟是被人偷了去。
现在成了他的催命符。
直到这时候,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猎场的意外不是意外,而是一场针对他的阴谋。
只不过,他在明,对方在暗。
他不知道背后针对他的人姓甚名谁,为何要针对他?唯一可以知道的是,背后之人对他非常了解。
会是沈含章吗?
刺杀计划只有他们二人知道,除了沈含章他想不出其他人,可事情暴露,对沈含章又有什么好处?
唯一的可能是他投靠了其他人。
很快,岁珩又排除掉这个猜测。
比起情事岁云景更醉心于他的权力,所以他留下的子嗣不多,除了岁珩岁临,只有五皇子和尚且年幼的六皇子。
五皇子一向唯岁珩是瞻,他没有那个胆子,也没有那个能力去挖岁珩的墙角。
六皇子才五岁,更没有这个能力。
剩下的只有岁临。
岁珩不是没有怀疑过岁临,可他整日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围猎十几天时间里鲜少走出他的营帐。
若在背后搞鬼的人是他,他是通过什么方式把消息传出去的?
一个半死不活的废物,朝中谁会想不开支持他?
不论如何,沈含章一定不会放着岁珩不选而去选岁临。
令牌实在太过特殊,朝堂上一片哗然,岁珩慌得手心冒汗,大脑飞速转动着,思考该如何度过这一关。
沈含章就站在岁珩身后不远处,注意到岁珩身体异常的抖动,心底顿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该不会……
于是,沈含章也跟着慌起来。
以前他怎么没发现二皇子做事如此莽撞,策划行刺便算了,还把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送出去。
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但事情是他们二人一起出谋划策的,他只能帮着擦屁股,否则最后倒霉的只有他一个。
还有关正岭那个蠢货,连账簿都能被人抢走,一个两个,都不让他省心。
二人心中各自打着小算盘,眼看周围的目光都集中在岁珩身上,突然听见队伍末尾处传来一道声音。
岁临主动出列:“父皇,不巧儿臣的令牌落在了府里,若是需要,儿臣现在着人去找。”
岁珩眼睛一亮:“儿臣也是。”
岁云景来回打量着二人,试图看清二人的虚实,半晌后招来身边的太监:“去找来。”
岁临十分配合地告知太监令牌存放的地方。
而岁珩再次傻眼,他看都没看太监一眼,直接冲岁云景道:“何必劳烦父皇,儿臣亲自去取来便是。”
话音刚落,他发现岁云景的脸色难看,闭上了嘴不敢再说话。
他府上根本没有令牌,又怎么能说出放置的地点来,太监恭敬站在他身边一言不发,但越是安静越是让他感到压抑。
到了这种境地,再挣扎只会让岁云景对他更加怀疑,不能再拖下去,岁珩直接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启禀父皇,儿臣的令牌在半月前丢失,不知为何会落到歹人身上去,求父皇责罚。”
沈含章一哆嗦,闭上了眼。
岁云景坐直了身体,目光中的怒火几乎要凝成了实质,下意识把手边的玉玺丢下去,砸中了岁珩的脑袋。
“逆子!还在这儿找借口,怎么别人的不丢,只有你的丢了?”
岁云景气狠了,他早就怀疑这个逆子对他不满,为了野心竟然然谋害他!
岁珩“啊”了一声倒在地上,脑子嗡嗡作响,痛得说不出话,压根没听清岁云景说了什么。
岁珩身边的太监十分有眼力见地捡起玉玺递回上方,而后站在一旁安安静静不说话。
众臣被岁云景的突如其来的怒火惊到,跪倒在地齐声道:“皇上息怒。”
上位这么多年,岁云景几乎从未发过火,这次大概是真的气狠了,尤其被自己的儿子残害。
换成他们自己,也是忍不了的。
息怒?叫他如何息怒?
岁云景阴沉着脸,大声喘着粗气,气到说不出话。
“皇上,要当心身体啊!”丞相率先发声,“如今事情真相还未查明,皇上若是病倒了,岂不是遂了奸人的愿。”
闻言,岁云景稍微顺了口气。
“再者,二殿下是您看着长大的,对皇上您最是恭敬,若真有异心,又岂会将如此重要之物交给奸人,让皇上怀疑,依臣看,此事必有蹊跷,请皇上明察。”
众臣跟着附和:“请皇上明察。”
岁云景轻点的龙椅扶手,沉默许久看向傅明沉:“爱卿怎么看?”
傅明沉直起身:“陛下的安危最为紧要,臣以为此事必须彻查,但二殿下遗失令牌也有过错。”
话说一半,他没再接着说下去,但在场众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不认为这件事是岁珩的错,但二殿下是必须要受罚的,否则难以平息岁云景的怒气。
众臣平日对这个受皇上青睐的年轻人非常不满,年纪轻轻便手握重权,甚至越过了丞相,叫他们如何服气。
况且傅明沉有兵权在手,若是哪一日想要改朝换代也不是不可能,叫人如何安心。
但眼下他一句话便平息了皇上的怒火,让众人不由松了一口气。
他们当中有不少人见岁云景似乎有了放权的打算,纷纷开始向下一任帝王一表忠心。
在世的皇子中,只有岁珩符合他们的投资要求,于是纷纷站队,平日里光明正大结党营私,不把岁云景放在眼里。
可谁都没想到会有今日这一出。
大多数人心里还是怀揣着一线希望,皇上就这一个争气儿子,一定不会罚得太重,只要撑过这段时间便好。
众人都觉得傅明沉是在替岁珩说话,只有岁珩恨得捏紧了拳头,傅明沉分明是趁机打压他。
这人果然有不臣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