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让他们名声败坏,永无宁日。”
从医院回到家,赵母憋在心里的疑问终于问了出来,“你今天在医院怎么回事?明山都那样了,你怎能当着他的面对那个坏种和颜悦色?”
“没脑子的东西,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赵父甩了个鄙夷的眼神,冷哼出声,“就因为明山没了双腿,我们又没办法照顾他一辈子,才要给他找个永久的依靠。”
“赵时羲又蠢又笨,但唯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听话,只要我们对他好一点,他还不得像条狗一样留着哈喇子贴上来。”
赵父见她似是不服,冷声警告,“你最近给我老实点,不准找他的事。”
“赵时羲不仅对明山重要,也关乎我们的未来,我们老了不能动弹了,还要指望他呢。”
“行,我听你的。”
赵母心里原本闷的慌,听了他这话心情顿时舒畅了不少。
两人有了计较,很快就把话题转到另一方面——让肇事者赔钱。
巨额的医疗费,让普通的家庭雪上加霜。
赵父不舍得动自己的钱,于是盯准了肇事者,企图让他全额赔偿,填补金钱的漏洞。
当算计别人时,又怎知自己不在他人的算计之列?
坏人不是没有报应,只是时候未到。
而现在,现世报就来了。
赵明山失去半条命后,没过多久又失去了工作。
他当天因是请假,即使车祸致残,公司也没有任何责任,不止不用赔偿,公司见他再无利用价值,干脆随意找了个理由将他辞退。
在一家人无能狂怒之际,运气就像破了洞的筛子,一旦有坏事儿漏进来,就没有停的时候。
先是赵明山,然后是赵父赵母。
赵父赵母所在的工厂有些年头,属于老牌企业,管理还算人性化,二人因儿子的事情请了长假厂里也没说什么。
只是在二人请假的空隙,李阳请出七大姑八大姨,让她们拿着大喇叭,带着一群人在工厂前吆喝起来。
吆喝的内容也很简单,大意就是赵家碰瓷,讹人钱财。
白天在工厂,傍晚时分在小区。
一天到晚从不间断,主打一个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工厂不胜其扰,为保自身名誉,委婉将赵父赵母二人劝退。
小区各业主吃了一嘴的瓜,暗地里为受害人抱不平,挤兑赵家心黑不做人。
短短几天,赵家一行人的名声可谓是从天上跌入谷底。
赵父赵母气愤不已,败坏他们名声,又在马上退休的年纪被辞退,这比杀了他们还令人难以接受。
一场世界骂战即将拉开帷幕。
在两方人马的纠纷越演越烈时,当年串通好,替赵明山隐瞒真相的几人在包厢内齐聚一堂。
吃饱喝足,即将散场。
其中一人靠在椅子上剔着牙,对右边的人感慨,“今儿个请我们这顿真豪华,恐怕没个几千下不来,兄弟你真够意思啊,是怕嫂子说,所以才提前提醒我们不要说谁请客的吗?”
“什么我请?这不是刘帅请的吗?”右座的人一脸惊讶。
两人面面相觑,一起看向刘帅。
刘帅听后更是震惊,扭头看向另一边,“我没说请客啊,难道不是老张请吗?”
一圈下来,几人看着不同人名的请客信息,浑身惊起一阵冷汗。
“我、我们吃的这顿饭不会有毒吧?”
此话一出,胆小的人刹那间变了脸色,胆大的则维持镇定猜测:“不一定,也有可能是恶作剧,我们先结账看看。”
几人麻溜地冲出门。
收银员见他们乌云罩顶,面色黑沉凝重,说话更加小心,得知他们要结账时,松口气后微笑道:“各位已经结过账了。”
“结过账了?什么时候?谁结的?”
收银员见他们神情不对,连忙去系统上查询,“一位姓刘的先生在早上八点零五分预约了今晚的包间,并同时把套餐费用也结了。”
一番追问下,几人一无所获。
“去医院,我们先去做个全身体检再说。”
一人发话,有人跟随,也有人舍不得出钱放弃。
忌惮的事一直没有发生,几人放松了警惕。
当天夜里,他们无一例外,在沉睡中陷入了被陷害、辱骂、打压却无法开口辩驳的噩梦中。
一段时间下来,几人好似被吸光了精神气般眼窝深黑,面色蜡黄,精神萎靡。
医院跑了不少,无异常。
到处求神拜佛,依旧无用。
直至偶然遇见一位高僧,得他指点,才知晓噩梦来自于曾经犯过的恶行。
他们要赎罪,忏悔,方能解脱。
“为什么?我已经把我的钱全都捐了,为什么还是没有解脱?”
老张从寺庙出来,得不到救赎的他终于精神崩溃,蹲在地上,双手死命地扯着头发。
他脸色扭曲,眼里满是痛苦,“受不了了,我要受不了了。”
“想不再受噩梦侵扰吗?”
一双白色的运动鞋不知何时出现在视线范围内。
老张动作一顿,抬头时泪水覆盖了眼,眼前尽是隐约的朦胧。
看不清来人,只知迎面的阳光,是金色的救赎。
“想,我想。”
老张的心一下子平静下来。
时羲站在他面前,宛如神明静静地俯视着地上的蝼蚁,勾不起波澜,亦不屑一顾。
“你今日所受之苦,不过是你和兄弟幼年时污蔑他人所结的果罢了。”
脑袋轰然炸响。
时间从现在倒推向前,直至停留在八年前的一天。
“我明白了,我明白要怎么做了。”
老张摇晃着身子站起来,疯疯癫癫的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时羲让开路,看着他晃晃悠悠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嫌恶。
一直想不起来所犯的错,只能说明他根本就不认为那是错。
这种人,还要他亲自出面提醒才能勉强想起,活该陷入一生的噩梦。
赵明山幼年贪玩致妹妹惨死,勾结伙伴陷害弟弟一事曝光了。
啪嗒——
白色的袋子掉落在地,一只黄色的土豆露出头,在地上滚了几圈后静止不动。
“不,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赵母苍白着脸,喃喃自语地摇头否认,“明山不会的,他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