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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刚吃过早饭,燕国的皇帝便到了凤凰宫,季寒酥看那排场。

小声对身边的谢景昀说道:“这燕国的皇帝真是有意思,以人拉车出行,该说他没人性呢?还是该说他作孽呢?”

而谢景昀自从燕国皇帝入城后,紧皱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过。

听闻季寒酥的话后,收回视线,淡淡的说道:“天道好轮回没什么可说的。”

两人说话间,赵景星便被人搀扶着下了车撵。

已过不惑之年的人,可能是保养的不错,看上去很是年轻。

一身黑色纹龙广袖锦袍,将高挑劲瘦的身形显露无余。

虽然这把年纪了,却不见半分发福。反而气宇轩昂,双目精光四射,有股不怒自威的气魄。

“寡人之幸!寡人之幸啊!!竟能劳动四方国主都前来赴宴,寡人真是三生有幸呐!”

赵景星边说边阔步往季寒酥他们面前走,行动之间一派利落干脆之态。

而他身后尽数跟着文武百官,精兵良将。所行所做无一不彰显大国风范,让人拜服。

但这些行为,看在谢景昀他们几人眼中,无处不在告诉他们,对方磅礴的的野心。

“早就听闻几位国主俱是少年英才,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几人中谢景昀算是年纪较大的,虽然他不是大周的皇帝,但却是大周正儿八经的掌权者。

于是率先开口道:“陛下相邀,岂有不来之理,我等久闻燕国政通人和,国富民强。如今亲眼所见,当真是不虚此行呀!”

“哈哈哈,摄政王美言了,寡人虽也励精图治,但我燕国在列国中也不算出挑的。”

季寒酥接过话头,笑眯眯的说道:“陛下如此说,可就过于谦逊了。”

晏泽郁点头,“如今列国中,谁人不知陛下治世有方。”

“哈哈哈哈,寡人实在惶恐,惶恐啊!寡人本该要早到云梦泽的,奈何朝中事务缠身,怠慢了几位,待会儿就自罚三杯,向诸位赔礼了。”

说罢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不等季寒酥他们走,赵景星便率先一步走到了前面。

身后的几人神色各异,敛了各自的神情,缓步跟上。

凤凰宫中凤栖殿,是季寒酥他们暂住的寝殿,而梧桐院才是真正宴客的地方。

赵景星带着众人一路行至梧桐院,季寒酥他们昨夜才到,赵士程直接安排他们住进了凤栖殿。

所以,几人并没有来过这梧桐院。

凤栖殿已经算是极度奢华了,可和这梧桐院两相一比,竟有些拿不出手。

门口的牌匾都是用纯金打造的,金光灿灿的好不耀眼。

进到院内,一条可以并排同时走七八辆马车的白玉石路,洁净无尘,竟将天空的颜色,尽收其怀。

道路两旁栽种着名贵的玉兰花树,正月天气竟开着娇艳无比的花,不知真假!

此情此景看到别人眼中,怎么都是一副附庸风雅的美景。

但在季寒酥这个半吊子眼中,不过是装模作样,矫揉造作而已。

还不如看一场漠北的狂风雪浪。

他们离殿阁有一段距离,本以为会有轿撵或者马车之类的出行工具辅助。

却不想赵景星直接带着他们去了玉兰树后的湖泊,碧绿色的湖水之上,几只黑天鹅悠闲的拨弄着湖水。

一艘豪华巨大的船停靠在岸边。

“寡人知道几位要来,特意命人打造的此船,今日我们就在此船上一边欣赏美景,一边畅饮,如何?”

晏泽郁回道,“陛下如此费心招待,真是叫我等惶恐不安。”

赵景星听后,摆手道:“哎,有何惶恐不安的,几位能给寡人面子,前来赴宴,已让寡人感激涕零,诸位只管尽兴!”

几人上了船只不由得感叹,这燕国的皇帝,真是会享受。

里面不仅宽敞明亮,更是低调又奢华。

一块儿上好的羊绒地毯做了通铺,船顶镶嵌着色泽莹润的夜明珠。

只这两样,就已经让人惊叹不已了。更何况那各种各样名贵物件做装饰,桌椅案几俱是上好的金丝楠木。

就连桌子上放置的茶具,都是用景德镇上供的釉瓷。

通身莹润温和,看着都令人赏心悦目。

赵景星走到上座坐下,身边立马有太监递上了湿帕擦手。

季寒酥看到赵景星接过湿帕时,抬眼瞥了一下那太监。

他不由得留意了一下那太监,长得倒是乖巧。

去了根的男人,总是看着与寻常男人有些不同。

那太监又偏生的唇红齿白,面皮白皙无暇。

尤其眉眼间,似总含着一抹轻愁忧郁,通身带有三分我见犹怜的气质。

几人坐下后,太监宫女捧着托盘鱼贯而入,先是上了一些茶点酒水。

赵景星端起酒杯,朗声道:“寡人怠慢了诸位,先自罚三杯,以做赔礼。”

说罢一饮而尽,连着喝了三杯后,谢景昀开口淡声道:“陛下心胸豁达,令我等钦佩不已。”

季寒酥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不是他不想说,是谢景昀提前警告他,不要乱说话丢人现眼。

否则就把他阉了!!

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何谢景昀对阉了他这件事,会有这么执着的想法。

他不想自己的下半身,他还要考虑一下的。

是以,他只能选择闭嘴,静静地听他们几人互相吹捧。

几番轮流敬下来,他看赵景星似乎已经有些醉意了。

面颊蕴红,眼神也有些迷离。

却还是强撑着给他们敬酒。

从中午直到夜间,从未停歇。喝到最后,醉倒一片,除了林书兰,无人能幸免。

谢景昀早就喝到神志不清了,爬到船沿上吐了三回。湖里的天鹅在夺食他吐出来的东西后,也摇头晃脑的一头栽进了湖里。

半天不见出来。

船上共有两层,最上面的那层是游赏玩乐的,而下面那一层,则是供人休息的。

最后他们几人都是被太监抬到房间里的。

季寒酥算是能喝酒的人了,但最后还是醉的不醒人事了。

后半夜他被尿憋的不行了,起来去撒尿,无意中看到一抹身影,鬼鬼祟祟的朝着隔壁房间进去。

脑子还没转过弯儿来,人已经跟了上去。

他不知道,隔壁住的正是醉酒的谢景昀,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一阵打斗声。季寒酥瞬间酒醒了大半,一脚踢开紧闭着的门。

里面的打斗声听到动静,有一瞬间的停顿。

片刻,他听到窗户碎裂的声音,谢景昀点了火折子,看到季寒酥时,一点不意外。

“你没事吧?看清楚是谁了吗?”

谢景昀搓了一把脸摇头,“那人穿的夜行衣,看不清楚,不过我刚才与他过招时,扭折了他一只胳膊。”

季寒酥走到破碎的窗户前探望,下面除了巴掌宽的船沿,再无藏身之处。

可见是行刺谢景昀的人,就是这船上的人。

“会不会是赵景星或者晏泽郁派人来行刺的?”

谢景昀沉思了一会儿,“不可能是晏泽郁,他没有与我大周撕破脸的动机。”

“房间里刚才打斗声那么大,船上巡逻的人却半点儿也没有发现。”

季寒酥说完后,与谢景昀对视了一眼,各自心下了然。

谢景昀轻笑了一声,“明日才是正月初八,他就这么着急挑事,看来还真是有备而来!”

“我带的人应该昨天就到这里了,我已经让他们在周围安了炸药,一旦情况有变,就点炸药直接炸了,也好给我们逃脱的机会。”

谢景昀到了一杯水,用银针试了片刻,看到银针没有变黑,才端起轻抿了几口。

听闻季寒酥说的话后,微微点了点头。

“可别误伤了我们自己!”

季寒酥走过去查看谢景昀是否受伤,听闻后,略略沉思片刻。

“那到不至于!百里他们办事,我还是很放心的。”

“我也安排了人去调查那些火流弹,估计明天应该就有消息了,我们静等就是。”

经历了刺杀这一事,季寒酥是打死在不敢让谢景昀一人独睡。

谢景昀看着破裂的窗户,又看了看躺倒他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的季寒酥。

彻底有些无语!

他都忍不住怀疑,刚才行刺的那人,是不是躺他床上的那人派来的。

怀疑归怀疑,却还是走过去躺下休息。

“他还真是用心良苦,别的地方都是夜明珠照光,这里却是连个蜡烛都不放。”

谢景昀冷哼了一声,“他野心再大,难不成还想侵吞四海不成!”

本是无心的一句话,却让暗夜中并排躺在床上的两人沉静了片刻。

季寒酥抽出一只手,摸索着握住了谢景昀置于身侧的手。

“是我的错,让你置身险境。”

黑暗中,谢景昀的喉咙微微颤动了一下,可惜季寒酥看不到。

“他若是真的心存如此野心,你以为我待在大周的皇宫里就安全了?只怕到时候不只没命,连带着国也要亡。”

一句话让季寒酥心头的愧疚消散了几分,咧着嘴呲着大牙,说道:“别怕,有我在,我给你垫背!”

两人越聊话题越偏,竟隐隐约约有些生死相随的意头儿。

谢景昀淡声道:“说这么晦气做什么,他赵景星真敢搞事,让我回不了大周,他这燕国也别想安稳无恙!”

黑暗中传来季寒酥低低的笑声,“那老匹夫不敢欺负你,你可是会阉人的!”

说罢一个翻身,压在了谢景昀身上。

谢景昀本来有些睡意了,可是被季寒酥如此动作,让他立马警醒了过来。

那三分瞌睡虫,也被他瞬间搓死在了脑海中。

“下来!!”

谢景昀恼怒的声音,并没有让季寒酥心松半分。

反而委屈巴巴的说道:“我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你却天天让我吃素,我受不了!”

谢景昀气息不定的回了一句,“只要你愿意张开腿让我索取,我保证让你天天吃肉!”

季寒酥面上堆起来的神情,瞬间龟裂成碎片。

他怎么就忘了,这人那舌头一向是个淬毒的主儿!

“我年纪比你小,你就不能让让我吗?再说了,这种事,难道不是越年轻越有力气!”

谢景昀对他的话嗤之以鼻,冷冷的回道:“怎么?你是嫌我年纪大了??”

季寒酥脑子反应了片刻,猛然意识到,他可能无意中一句话,又戳伤了自尊心敏感的他了。

连忙哄到,“说什么呢,你才多大啊!我也没比你小几岁。”

“既然你知道自己没比我小几岁,那我出点力气应该也能让你满意对吧!下来,今天我一定好好让你吃一顿肉,管饱!!”

季寒酥额角不由得滑落一滴冷汗,用脑子,他真不是这人的对手。

那只好用行动来证明,自己比他也不差!

于是不在言语,只一味的埋头苦干。

季寒酥那个愣头青,又想同上次一样,直接开疆拓土。

被谢景昀一掌推开了。

正情动之时被人推开,季寒酥不悦的抬起头,双眼赤红的望着谢景昀。

可惜夜太黑了,没有一点光线,他根本看不分明对方的神情。

只得哑着嗓音问道:“谢朝,你就这般抗拒与我在一起吗?若你真的不愿意,我自是不会勉强你的。”

谢景昀顿了一下,他听出来季寒酥失落的语气了,胸口闷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着实难受。

“你是打算让我明日像上次那样动不了身吗?若是明日赵景星突然发难,你确定我不会死在这里吗?”

连着几个问题犀利的甩了季寒酥脸上,让他一下子雄风不振,胎死腹中。

“不是,我没有,你信我,我真没有想到这一层。”

说着翻身躺倒床上,幽幽的吐出一口气来。

他以为事情说开了也就没事了,谁知景昀却突然翻身压住他,语含笑意的低声细语道:“小兔崽子,我还收拾不了你了!”

季寒酥差点儿气绝,大意失荆州。

他悔死了!

只是谢景昀到底没舍得让他疼痛,亲了亲他的下巴,手伸了进去。

季寒酥知道他的意图,哑着嗓音低声说了一句。

谢景昀听后真想一脚踢死他,僵持了许久,最终还是妥协了。

谁让他年纪比他大呢!

活该处处吃亏。

季寒酥得偿所愿,第二日意气风发的样子,看的谢景昀直咬牙!

再一次在心里骂自己,“色令智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