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的皇帝本就病入膏肓,听到此战后,一口血喷了出去,当场殒命!
燕国举办国丧期间,晏子修以赵景明私生子的名分,趁机夺了政权。
改年号为“永安”!
大臣敢怒不敢言,因为兵权在晏子修的手里,而且他的外甥还是征西大将军。
姐姐虽然是赵景明的妃子,但赵景明一死,晏子修便立马寻了一个替死鬼,给三道香恢复了原本的身份。
后来又册封其为“丹香长公主”!
真正是将权利玩了个透。
谢景昀听后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让人去通报了一声,住在景阳宫的朝晖公主。
季寒酥打完这场仗后,收到了三份不同的书信。
首先是谢景昀给他写了一封私信,让他不要得意忘形,处处警醒些,别让对方趁机端了老窝。
季寒酥看的直摇头,突然产生一种,贤妻规劝的念头。
捧着书信,嘴都快要咧到耳后去了。
原本打了一场惊天动地的胜仗,他心里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如今被谢景昀耳提面命,他忽然意识到,男人果然还是要拼命保家卫国更有面子。
随后是符言给他来信,请他喝自己和怀宁公主的喜酒,又恭贺他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
虽然在季寒酥看来,他那恭贺的很是敷衍,本意是请他喝喜酒,随口提了一句。
但他真的很开心,没想到符言那个碎嘴子,竟然能让怀宁公主放下面子,下嫁给他。
看来也是有点儿本事的!
最后一封信,也让季寒酥最是心惊,百里荀自从被晏子修调回雁城后。
再也没有给他写过私信,如今突然收到对方的信,他心里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信上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写了一句,晏子修为了尽快救他娘出来,对魏国也同时发动了战争。
季寒酥看的直皱眉,他这么做,不是送死吗?
大周和魏国连起来,来个左右夹击,即便燕国实力在强悍,也架不住群狼撕咬吧!
他这么做,到底是心急呢?还是已经有了万全之策?
他就一定会保证,能一举拿下两国吗??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让季寒酥忽略了上两封信带给他的喜悦。
变得沉寂了下来!
所以,低头思索问题的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鬼鬼祟祟,准备吓唬他的齐可翡。
齐可翡悄悄走到他身后,猛的一拍,大声“嗨!”了一下。
季寒酥直接一个过肩翻,将人撂倒在地。
等看清楚哀嚎的齐可翡后,他忍不住掀了掀眼皮,凉凉的说了一句“活该!”
齐可翡再地上打滚,一边骂骂咧咧。
“老季,我和你有仇啊?你这么对我??”
季寒酥伸手把人拽了起来,又帮着齐可翡拍了拍身上沾到的土。
“你听没听过,人吓人,吓死人的话?我要被你吓死了,你赔的起吗?”
齐可翡揉着摔疼的屁股,疑惑的问道:“你一个人站着想什么呢?想的那么出神?连我走到跟前都没发现?”
季寒酥边往军帐走,边回道:“我在想符言那个碎嘴子成亲,我送什么礼好些!”
“嗐,我还以为你想摄政王了呢!原来想这个问题,这还不好办?给他送一对金童玉女!”
季寒酥扭头回看齐可翡,一脸的你是不是智障的神情。
齐可翡傻愣愣的问他,“我说错什么了,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季寒酥咬了一下唇角,双手叉胯,“你能不能给咱出点儿好的主意?我上哪儿去搞一对金童玉女?”
齐可翡扒拉了一下头发,
“老符成亲,娶的是长公主,摄政王的姐姐,到时候摄政王肯定会准备礼的,你不是和摄政王交好吗?他送不就等于是你送了?”
季寒酥原本有些烦躁,一听齐可翡的话,顿时恍然大悟。
狠狠的拍了拍齐可翡的肩膀,夸奖道:“你这脑子可以啊!就这么办,既宣示了我的主权,又省了一大笔银子。”
“就是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摄政王的不就是你的吗?”
两人相视一笑,忽然有种狼狈为奸的意味儿。
季寒酥回到军帐后,给谢景昀写了一封回信。
内容很简单,无非就是怎么怎么想他,写了一堆的废话。
只在末尾才加了几句正事。
将齐可翡的建议原封不动的写了上去,而那边谢景昀收到后。
正吐完一口血,苏安拿着帕子,一边给擦嘴角边的血渍,一边担忧的问他。
“您真的不同侯爷说此事吗?眼看太医也束手无策了,若是您真有个三长两短,武安侯怕是会伤心的。”
谢景昀摆了摆手,端起茶杯漱了下口。
“暂时我还能支的住,若是哪天支不住了,他必然会知晓的,眼下东南边境战乱不断,不能让他分心。”
虽然季寒酥写了一堆的废话,可谢景昀愣是捏在手中,看了足足有一个多时辰。
自上次中毒后,他起先只是觉得,夜里有虫子在啃噬他的骨髓,后来冬日天寒,他得了一次风寒。
好像将那解过毒的身体,一下放到了火上烤,由一开始的痒,变成了疼。
再后来,他开始咳血,一开始只是晨起时,口中会有一股铁锈味儿,痰中带着血丝。
现在突然开始吐血。
太医只说这是余毒未清的症状。
只能吃些清苦的草药缓解,也没有别的法子,幸好皇帝现在逐渐年长,端的沉稳。
他即便有不妥,也无须顾及身后事。
季寒酥最近没有什么仗可打,人一闲就容易蛋疼。
这不,大半夜的不睡觉,一个人偷偷跑到敌营去夜游。
只是这次,他运气不怎么好,刚到敌营还没来及游荡,就恰巧碰到吊着胳膊,正在撒尿的燕思清。
这小子最近肯消停,原来是受了伤,一条胳膊被自肘关节处,齐齐断掉了。
还在的那只胳膊也挂着根绳子,吊在脖子上。
即便如此,撒尿也没让人给他提着,而是将外袍的下摆,扎在衣带中。
在裤子上开了道口子。
季寒酥在一处营帐前,正鬼鬼祟祟查看着四周,刚退了两三步,一转身,与燕思清碰了个对面。
季寒酥脑子一抽,伸出食指放在蒙着黑布的唇上,小声的“嘘”了一声。
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本打算对方若是喊出声,就直接了结了。
可是燕思清看着他那愚蠢的动作,嗤笑了一下,满眼不屑的说道:“季寒酥,你胆子可真不小,竟敢夜闯我军。”
季寒酥挑了挑眉,也不掩饰,一把扯下脸上的黑布,斜靠在军帐的柱子上,抱着双手。
“咦?被你认出来了,你小子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嘛!我还以为你只会大吼大叫呢!!”
燕思清看着季寒酥闲适的动作,呼吸逐渐沉重,目光也变得凌厉起来。
冷笑一声,怒道:“竟然真的是你,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既然你送上门来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罢用脚尖一勾,立在军帐前的长枪,恰到好处的在半空中,旋转了个好看的花样。
季寒酥眼疾手快的伸手接住长枪,本要落在燕思清那只没断的手中,结果被季寒酥半路劫胡。
燕思清气恼的用旋身,用脚踢向季寒酥的门面,季寒酥可不是十几二十岁的毛头小子了。
他不想自己葬身敌营,于是故意欺负燕思清的残缺,接住长枪后,以枪代棍直接照着对方的腿猛地攻击。
燕思清到底还是年轻,没有季寒酥在战场上历练的多。
对于出其不意的打法,他根本反应不过来。
一棍之下,对方就被季寒酥打的趴在了地上。
不等他叫唤,季寒酥快速的捂住了他的嘴。
又用他手中的黑布勒住对方的嘴,保证他喊不出来。
看似繁杂,其实所有的动作都在一瞬间。
季寒酥握着长枪,蹲在地上,镇定的说道:“你小子真是个狗皮膏药,怎么总是碰到你!”
正当他想一走了之时,旁边的军帐里突然走出来一个女人。
他连忙将地上的燕思清一掌劈晕,拖到了暗角处。
那女人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蹙着眉头四处张望。
季寒酥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人,可以那么的优雅迷人。
一动一静间尽如清风皓月,身上流露出来的那股宁静致远气质。
真是无人能比!
即便什么都不做,只是在那里站着,就让人觉得周遭都失了颜色。
虽然对方只着了一身青兰色的素色衣裙,头发也只是简单的挽了个朝云发髻。
但她本身就已是一副美丽的画卷,无需在多雕饰!
或许因为她身上独一无二的气质,让人很容易忽略了她的长相!
而她长得也是真漂亮!!
饶是季寒酥看惯了各色美人,也很难抵挡对方的好颜色!
他躲在暗处不敢示人,那女子张望了一会儿,又转身进了军帐!
季寒酥这才叉着腰,从暗影处走了出来,他如果没猜错的话。
看年纪刚才那女人,应该就是燕思清的娘。
季寒酥心道:“果然长得美丽,难怪江叔叔一提起三道香,就面红耳赤的。赵景明也不计较,还愿意纳她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为妃!”
“真看不出来,大名鼎鼎的三道香,会是这副娇弱的样子!”
季寒酥本想给对方放点料,可是这军帐实在太多,他找不到做饭的后厨。
最后干脆一把火烧了对方的粮草。
潜逃出敌营后,季寒酥摸了摸胸口,长吁一口气,幸亏燕思清那愣头青经验不足。
不然今日怕是要葬身敌营了!
“真是教都教不会!他好歹也再对面呆了十来天,怎么那么死脑子!”
人逃出来了,心也跟着飘了起来!
还开始指责人家笨了!
季寒酥回到军营后,立马褪去身上的夜行衣,想着明天估计会开战,他还是养足精神应战吧!
可惜,他的想法落空了,对方半个多月没有一点动静。
他犹疑之余,不免生出几分古怪的想法来,莫不是自己那一掌劈的太狠,把人给劈死了?
他这边想不通,但谢景昀却能想的通,密探带回去的消息是,晏子修不知怎么了,本来在攻打魏国。
可是,兵力却好像有些后劲不足,连魏国的一根草都没有伤到。
这就很有意思了。
打仗不愿意伤到对方,这真是千无古人,后无来者!
说出去都要被人耻笑死的!
世人不知道,连一向自诩不凡的季寒酥都不知道,但谢景昀却通过得到的一星半点儿的消息,猜出了个大概!
探子说,晏子修似乎很喜欢晏泽郁的娘!
晏子修与晏泽郁的娘,两人年纪相差不是一点儿,可能是对方曾一直对幼年跑了娘的晏子修颇为照顾。
所以让长大成人的晏子修对其念念不忘,甚至在宫变之后,也没有立刻离开魏国皇宫。
谢景昀捏着密报,坐在宣政殿内,暗暗思索。
这晏子修如果抛开情感,也能称的上是一等一的高手!
可惜被情感所累,让原本能展翅高飞的人,如今却被拖累的苦不堪言。
谢景昀毫不怀疑,只要晏子修放下个人情感,那他将会是大周的第一号劲敌。
如今他同时对两国开战,这边吃了一大亏,那边又不舍的动手。
虽然都说晏泽郁的娘在他夺取政权之时便死了,可现在看来,事实究竟如何,怕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既然对魏国不舍的下手,那势必会对大周下手,如此一来,燕国必定会与大周决一死战。
谢景昀思索了一晚上,终于在快要上朝之前,提笔给季寒酥写了一封八百里加急的信。
季寒酥收到后,沉着眉一言不发。
里面没有什么多余的话,更没有什么调情的密语。
而是直接了当的,让季寒酥小心燕国大举进攻。
不论用何种方法!早做准备。
季寒酥看的直皱眉,谢景昀为何突然让他出兵?
可是长安城内有什么变故??
还是谢景昀觉得如此耗着不妥,所以主动出击?
他想不通其中的关窍,便没有在想,就按照谢景昀说的做就是了。
不过他倒是被提醒了,自己在哪里都没有探子,对很多事情都如同盲人摸象一般。
所以,他打定主意,先给自己安排几个密探,燕国的有,魏国的有。
嗯……
长安也要有!